《落花归去，似水年华》刺猬不乖

2、一心只为君之意，天地相合情不移

　　春天快过去了吧，不久之后就是夏天了，该是樱花凋零的时候，真可惜呢！这么美的花，一年只开四五天……
　　我站在一颗健壮的樱花数前，默想道。
　　“卫剑侍长好兴致！这樱花之美的确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景啊！”忽然有声带有磁性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拜见道：“恭喜王子殿下，不，恭喜王，恭喜您登基。”
　　对方依旧是用惯有的、那么威严而客气地说：“卫剑侍长，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那老不死的可能还要拖些时日呢，到时候朕的大计就不一定能按时完成。”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的老父亲，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想起了他往日里的作风，仅仅是一瞬间，我又恢复了往日惯有的冷漠表情。虽然我带着面纱，没有人能看清我的表情。
　　“王，您这次的目标是谁？属下会替您去完成。”我说。先是朝中官员，再是老皇帝的宠臣，最后向自己的父亲下手，现在又把自己的目标放在了其他国家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那时决绝的表情和老皇帝知道真相之后绝望的神情。当目标达到后，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棋子销毁掉。
　　他，也一定会那样对我吧？
　　“这次是水灵国的那个老女人。”话语里带着无限的厌恶。那个浑身都透着高贵的气息，一颦一笑，天地动容，步步生莲，百花齐舞，即使已经三十多岁了，还是可以使天下男人垂涎不已，甚至更胜年轻时，却被眼前这个人形容成这个样子，不过，这才像他。
　　“属下不会令您失望的。”如此陌生而沉稳甚至不近人情的声音从我口中飘出。
　　几个月后，从遥远的沿海之国——水灵国传来令人惊赫的消息——水灵国的女王，竟在重重包围的皇宫中被人格杀于王座上！
　　都说，那名刺客行如鬼魅，身若幻影，仅仅片刻，刺客手中的剑就没入了那个有着御水之能的水灵之王的胸口。
　　都说，那天，女王面对刺客的突袭无所畏惧，甚至好像早有预知，临死前在刺客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使得刺客脸色大变，匆匆离去，女王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安详。
　　我坐在那棵樱花树下，腿上横卧着“流苏剑”，略显苍白的手指在上面静静抚摸着。
　　末了，一片枯黄的花瓣被风扬起，挡住了刺眼的剑光。如今已是春末，再健壮的樱花树，此时也凋尽那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的世界……
　　回想起几个月前的血雨腥风，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几个月前——
　　我从那如堡垒似的锦衣卫中点水穿过，眨眼间，就来到了那个即使面对如此险境也仍然沉着的雍容华贵的面容前，她忽然缓缓开口道：“不愧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明明是讥讽的话语，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口中，却没有了锐气，甚至让人听起来有丝丝细腻的享受。容不得我半点犹豫心软，执起流苏剑便向她刺去……我知道，无数兵刃剑器，都在暗中瞄准了我，尖锐的长箭，也在等待着某一个特定的时间，万箭齐发，这些，都足以让我瞬间命毙于此！
　　剑毫无意外地没入了那个人的胸口。血，在那个人的脸上描绘出绝世的创作，时间的洗礼退去了那曾经“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丹凤眼中的傲气，取而代之的是如水如玉的平静宁和，连那妖惑的眼角也被勾勒了细细的纹理，用血重新化了妆容了的唇，愈发娇艳欲滴，和额上的一朵血色曼珠沙华绘饰相交辉映，凄惨而绝美。
　　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命运总是骤然出手，令我猝不及防。
　　那张媚人心惑的红唇，在弥留之际，吐出的淡淡的话语，令我震惊当场，久久不能自己。待惊醒，各种兵刃已蓄势待发，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不得已，匆匆携剑离去。
　　从回忆中回来，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已经立在身后了。
　　“卫剑，似乎最近经常发呆了，从前的卫剑可不是这样的。”
　　“王，属下一定不会背叛您的。只是，我有些累了……”王磁性的话语，不禁令我想起了从前，那天蓝地阔的时代，冷不丁的，忽然间忘记在这个人前称自己为“属下”，也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春生万物，百花争艳。繁花似锦中，一抹亮丽的蓝由远及近，步行间，我已认出是我的贴身侍婢——小兰。小兰走近时，才认出了那两个身影——原来是小姐，而那个衣着华丽的一定是那个人吧？
　　初见王，她既不慌也不忙，只见她有礼有节地盈盈下拜，朗声道：“拜见王。”
　　“起来吧。”沉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呵，又来一切都还是原样，一切都未曾改变，从前，只是一场梦罢；只怪我自己太可笑，竟然沉浸在梦中不能自拔。看来王说的对，从前的卫剑可不是这样的。可，是卫剑取代了我，还是我成为了卫剑？
　　“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刹那间，我看见了小兰眼中毫不犹豫的决绝，心下暗叫不妙，连忙厉声阻止：“小兰，不得无礼……”未待我说完，王已出口：
　　“你讲罢，朕不怪你。”
　　“我家小姐来中原和亲，不是来替您做杀手的！我家小姐心软不说出来，我小兰可不会坐视不理的！”平时文文静静的小兰无所顾忌起来话里句句带刺，咄咄逼人！
　　“呵，好大胆子！你可知罪？你家小姐在入宫不久便水土不服暴毙身亡了，何来为朕做杀手？”他嗔怒道。
　　“小姐自小生活在帝都，怎么可能水土不服？……”见小兰还欲争辩，我冷漠地打断了她：
　　“属下管教不严，望王恕罪。”
　　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我见状挥挥手命小兰退下，刻意忽视了她倔强不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