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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千头万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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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子花生米,一只烧鸡,两碗白米饭,很简单,可是对于在打仗的前线,应该算得上丰盛了。
三个人,围坐在桌旁,都没有说话,花生米没剩几个,那只鸡基本没怎么动,反倒是两坛子高粱酒已经见底了。
赵宽看着眼前憔悴异常的男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眉头紧锁,眼露厌恶神色,不耐烦地看了眼邢缘,拈了个花生米扔在嘴里。
这样默默地喝酒,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如果不是他见过贤王,他一定会认为眼前的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是个流浪汉,要么就是屡试不第,要么就是家遭变故,要么……就是……死了亲人……
记忆中的贤王,是个淡然如菊的男人,性格温和,清爽寡言,称得上懦弱,凡事都说好的老好人。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关?
又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他怎么了?在他身上出了什么状况?并没有消息说,他离京了啊?
“王爷!酒虽能解千愁,可是伤身啊!”邢缘有些不忍,脑中想着同样的问题,这王爷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喝酒的人,似乎已经喝多了,一个手插入了自己的发髻,一个手哆嗦着还拿着酒杯,口中喃喃自语,“暖暖!暖暖!”
“暖?……”赵宽略略伸了头,侧过耳朵,听着云沐风嘴里的呢喃,他是说热吗?这数九寒天的,怎么会暖?
是暖暖?邢缘敏锐地察觉到他说的人是谁!难道是文暖吗?文博的妹妹?那个为了要和冷知锐在一起,后被太后赐了毒酒的女子?贤王爷是在喊这个名字吗?
他帅气的脸沉了下来,拽了一下赵宽,“他应该说的是文暖!文博的小妹子!”
“文博?”开玩笑吧,文博才来,怎么就来个贤王说他妹子?
邢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要不让文博过来一趟吧?看看怎么回事!”
文博来了,带了一万人马,还有些粮草辎重,皇上口谕,说让他帮着赵宽守镇北关!贤王口中的“暖”是否就真的是他妹子呢?赵宽犀利的眼神射向云沐风,这贤王,究竟意欲何为?
两坛子酒终于见底了,喝酒的人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怎么办?”邢缘看着,觉得头痛起来,“找个地方让他住?”
赵宽眼里有着深思,贤王从未有什么大的举动,一直很低调,好像也没有听到他迷恋文家小姐的消息,如今贸贸然就闯到这里,说是要见他,休息后就回京,这是怎么样的情况?
听到邢缘问他,他摇摇头,“我们去找文博,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这两个人来的也太巧了,难道有什么吗?
“唔!”邢缘点点头,低头看了眼云沐风,看到他嘴巴砸吧砸吧,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
“这王爷以前元帅可见过?这样子,是他……”邢缘皱了皱眉,突然眉毛一扬,举起手,力灌手掌,掌带风声,朝着云沐风的后脑就劈了下去。
“嗯?”赵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准备阻止,可是心里突然一动,就看着邢缘的动作不再理会。就在手堪堪触到云沐风头顶的时候,邢缘蓦地收了掌。
掌风骤停。
一时间,时间似乎都停了,掌下的云沐风咕哝了一句:“凉快!”砸吧砸吧嘴,将头换了个方向,脸贴在桌面上,继续呼呼大睡。
邢缘看看赵宽,心想,这贤王可是真的无药可救了。赵宽摇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问问文博!”
“要不要跟皇上说他在这?”邢缘有些担心,贤王出现在边关,真的是凑巧了吗?
“唉,一定要的。如今我们都弄不清敌我,跟皇上说一下,总归是对的!”两个人慢慢往外走,离开了房间。
他们俩谁都没有发现,在房脊上露出了,玉蛟闪亮亮的眼睛,和一脸的贼笑。
文博披着棉衣,隐藏着心里的诧异,看着深夜来访的元帅赵宽和邢缘,给他俩到了两杯茶。“不知如此深夜,元帅来下官舍下,有何吩咐?”
“想问你些贤王爷的事情!”赵宽作势叹了口气,“他今天突然来了,也不说话,光喝酒,你才从关内来,可是知道他为什么来,从哪里来呢?”
“什么?”文博听完邢缘的话,腾地就站了起来,“云……贤王在这里?”他怎么会在这里?随即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坐了下来,尴尬地朝赵宽点头笑笑。
邢缘不动声色,可是心里有些不解文博的奇怪反应。
赵宽似乎没有察觉,叹了口气,“贤王似乎受到了很大打击,找到我们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让他吃饭,也就是拼命喝酒,嘴里一个劲地说什么‘暖暖啊暖暖’的,天又不热,怎么暖啊?也搞不清怎么回事!”
“暖……暖?”文博眼睛有点直,声音也颤抖了。
他竟然真的喜欢小妹?小妹……
“是啊!而且哭得还很伤心!”邢缘插了一句,“真不知道这王爷是怎么回事!”他的眉毛挑了一下,“文将军可知道怎么回事?”
文博心里陡然一惊,咽了一口口水,压住心中的紧张,努力装作镇定,强笑:“邢大人玩笑,我哪里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今日才到镇北关,跟贤王爷也没什么交情……”
“呵呵,明人眼前不说暗话,那个什么暖暖的,不就是令妹文暖吗?当初令妹抗旨拒婚的事情,闹得真是天下皆知了,虽然被皇上下令封了口,但是只怕朝堂之上,没几个人不知道了,你家小妹闺名难道不是文暖吗?”邢缘嘴角微微含笑,娃娃脸显得很是纯真,可是眼里的光芒却很是邪恶,“令妹的美丽,可是众所周知的,不然,如何得到皇上垂青?不过话又说回来,令妹之眼光、之个性,可均异于常人,放着好好的皇上不嫁,竟然吵着要嫁给冷知锐那个书生……呵呵,真是有趣!”
说着话,邢缘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睛紧紧地盯着文博的眼,“你与你大妹要好,这也就罢了,可是你这个二妹被太后赐死之后,你就去她坟上仅仅一次,甚至不如那冷知锐,清明还去上了个坟,你们兄妹,感情也太淡了吧!”
话,轻轻的,可是却沉甸甸地压在了文博的心上。他真的是心惊,低下头,不敢再看邢缘的眼睛。
“文府有段时间派人到南北寻找解除蛊毒的法子,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中蛊毒的是谁?”邢缘笑笑,“如今文相被皇帝抓在手上,又是为了什么?”
这邢缘也是真是可怕,那么隐秘的事情,竟然也给他知道了七七八八,他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还知道些什么?
“我当时在边关……走不开……家父是因为说话不慎,让皇上生气了,才让他闭门思过的。”他竟然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
“哦……”邢缘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他深深地点点头,“那现在您想起来王爷干嘛来了吗?”
文博闭了闭眼,摇了摇头,“贤王爷这件事,属下真的不知道!”
赵宽和邢缘对视一眼,均拉下了脸。
赵宽站起身,淡淡地来了一句,“夜深了,将军早些休息吧,明天早上到前堂点卯吧。”也不等文博回答,站起身,拍拍棉袍,头也不回,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邢缘笑嘻嘻站起身,拍了拍正准备起身的文博,“你这妹子有趣的紧啊!呵呵!”裹紧了棉袄,笑着便出了门。
云沐风来了!那她呢……
看着赵宽两人走出房间,文博的强颜的欢笑凝固在脸上,突然觉得一阵寒意笼在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