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83、第 183 章

　　时间会慢慢沉淀一些原本很激烈的感情，让有些原本清晰的面貌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来到古代九个月了，很多人在心里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他、娅娅、妈妈，风笙这几个还算是想的多的，其他的同学、朋友几乎就是在心底一闪，很少再认真想起。
　　想来，我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于东朝的生活。即便遇到波折，我也不是十分在意的，而今，扎哈老人的当头棒喝，让我惊醒，在东朝，我究竟在扮演着什么角色，我的心里究竟是在乎谁的？为什么对待戚海和云沐天的感情，我却如此的拖泥带水呢？为什么没有像对待秀才一样决然？
　　原来，这两人，在我心里是如此难以割舍的。
　　回来的路上，我不语，跟着小五闷着头在高高低低的屋檐上飞掠，面上的冰冷泪水提醒我，云沐天在我心中的分量。
　　“暖暖，回去在衣服里做个宽的箭套，这凤吟系在外面，好看是好看，太扎眼了……”
　　“暖暖，这蛊虫闻到血腥蠢蠢欲动，会让你难受无比，你一定要注意远离鲜血……”
　　“暖暖，学会放手，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云沐天的低语回绕在耳边……
　　这云沐天，为什么这么温柔？
　　皇帝不是都很狠毒，心肠都很硬吗？
　　为什么这小P孩儿对我这么好？
　　我愁肠百转，跟着小五回到了王宫里。刚刚看到住的房子，准备跃下房檐的时候，小五突然拉住我，来了一句：“惨了，公子在这里！姐，怎么办？”一脸的惶恐。
　　我抬头看去，果然，远远看见戚海立在房门口的台阶上。在漆黑的天色中，戚海颀长而立，一抹月色的袍子显得尤其明显。
　　小五拉着我停在了房脊上，不让我往前，眉头紧蹙：“姐，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给公子看见了，非得杀了我不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我翻翻眼睛，看看小五，淡淡地来了句：“凉拌！”随即饶过小五轻轻跃下房檐。
　　戚海看到我们，眼睛一亮，明显松了口气，嘴角也微微上翘。可是紧接着，眼神又重新冰冷，嘴唇也抿了起来。
　　我看看他，心乱如麻，根本捋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默然地越过他，往屋里走。
　　原本要发怒的他，见我这个样子，反而愣住了，紧接着的小五，朝他打了个招呼：“公子！”便也不再做声。
　　原以为要责难小五的戚海，竟然没有理小五，而是随着我，走进了房间。
　　我一进房间，就见小珠跪在地上，小珠见我回来，瘪瘪嘴，“小姐！“泪便一行一串地滚落了下来。
　　我伸手扶起小珠，安慰地朝她笑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不许跪了，说过多少次了！”
　　“见到了？”戚海沉沉问我。我眉头微皱，看样子，他是知道云沐天来了！
　　“嗯！”我回了声，没有回头。径直向桌子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茶。
　　“小珠，去给我准备套衣服换！”我吩咐着小珠。
　　“小姐，这玉蛟怎么了？”小珠怯怯地问我。
　　什么？玉蛟？不是让沐天扔出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怎么了？

　　我连忙转身，发现在门口的地上，赫赫然玉蛟盘着，如同霜打一般，蔫蔫地，也不游动。我心里一动，会不会刚刚云沐天将它扔出去的时候，受伤了，它？
　　我慢慢地朝玉蛟走过去。
　　小五和戚海听见小珠的话，也连忙转身，尤其是小五，他是见到云沐天将玉蛟扔出去的，此时见到玉蛟盘在门口，骇得脸色都变了。
　　见我的举动，小五连忙惊呼：“姐，不可！”
　　反倒是玉蛟，见我走来，将小小的脑袋反而往下缩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慢慢地往前走，发现在玉蛟的身上有着几个红色的印记，看样子，云沐天捏得不轻。
　　“水儿！”我的胳膊被戚海抓住，眼底的伤痛让我心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眼底的红丝让我内疚，“戚海，我……”
　　我挣脱他的手，在玉蛟面前蹲了下来。
　　坦白地说，我并不是一定要先来看玉蛟，可是我真的很不愿意在现在这个时候面对戚海，我都不知道跟戚海说些什么。
　　戚海对我的心，我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在我身边支持着我，就算听到我是一个从另一个时空过来的魂魄，也是对我一如既往。下午才主动对他表白的，这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就不敢见他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自己对自己的不了解。
　　我压根就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
　　手下的玉蛟，蔫蔫地一点也不灵动，见我把它拎起来，慢慢地顺着我的手，爬到了玉镯上，再也不动弹了。玉蛟是个神物，连人的话都能听懂，怎么会突然发难于云沐天？心里恍惚有了所得，可是正想仔细去想，却被戚海的声音打断了。
　　“你见到他了？”
　　戚海重新问了一句。
　　“嗯！”我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云沐天，那我就见到了。”没有再抬头，走到了桌旁，看着手腕上的玉蛟，用手轻轻地抚摸着。
　　一旁的小五脸色阴晴不定，看着我和戚海，眉头紧急立正，脸上流露出担心。
　　“你……”戚海的声音停了。
　　嗯？
　　我抬起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中痛楚异常。
　　我有些呆，此时的戚海，沉静异常，可是心底眼中的痛却溢于言表。
　　“水儿，下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十郎来告诉我，他到了，所以，我匆匆赶回来，问问怎么回事的！”他认真地看着我，“水儿，他来到这里，瞒过了皇宫里的所以人，悄悄过来看你，可见他对你用情之深。”
　　我认真地看着他。
　　“水儿，我喜欢你，更喜欢你下午跟我说的话。可是你想清楚，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扎哈法师说的没错，你那么坚持地想回去，是不是压根心里没有我……暖暖，我想你，真的想你！说了你不相信，我生怕就这样跟你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丫头，让我照顾你，好么？”
　　听了戚海的话，我鼻子蓦地一酸，深深叹了口气。
　　“戚海，我现在有点乱，暂时没法答应你，让我想想行么？”我一想到那张艳绝无比的脸上强颜的欢笑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戚海。
　　“好吧，这件事就先搁一下吧，都不提了，我们跟以前一样吧！”戚海面无表情，似乎说着与他无关的话。
　　我感激地朝他笑笑，真心感谢他的谅解。
　　“你怎么想起来夜探馆驿的？你难道知道他来了？还是，想去看看冷知锐？”说到这里，他倒展颜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