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契阔之水随风逝》海的莫愁

155、准备

　　是夜，我无眠。
　　时间已经很迟，距离亥时也就一刻钟左右了。
　　我穿戴整齐，在等着陈骁杰。
　　他还没到。
　　我靠坐在凳上，任凭身体里的气流顺着经络奔流。
　　这时的我，运用青凤诀非常纯熟了，不再需要练功时一定要在一个安静、无打扰的环境了，只要有空闲，无论是坐着、躺着、乃至于睡觉，我都可以练功。
　　听觉和反应已经非常的敏锐。门外丝毫的异动，都听得清清楚楚。
　　左邻男人的鼾声、右舍男人的磨牙，都听得异常清楚。甚至右舍男人的翻身，我都能听见他的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他砸吧砸吧嘴，嘟囔了两声“好！好！”
　　好久没有这么静地独处了，小珠在里间已经睡熟了，发出有规律的呼吸声。
　　不知为什么好久没有想过的现代家人，与戚海的面孔交叉着，出现在我的脑中。老公的面貌依稀变得模糊，我心底里涌起的自责也快让我承受不起了。
　　我怎么办？我发现自己，有着一份思念。
　　明天，我们就可以到段泓的王府了。
　　于是，我们找了家镇子上最大的客栈投宿，养精蓄锐。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很快地就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化雪声。
　　突然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就听得“笃！笃！笃！”的叩门声。
　　“客官，可睡下了？您要的米线，已经做好了！”门口传来诱人的米线香气。
　　我笑了，这人，弄什么玄虚！
　　“进来吧，小姐就等着呢！”我依照着小珠的口气回答着。
　　门应声而开，小二装扮的阿杰托着个托盘，与我笑脸相对。
　　“您老的米线。若无其他，小的告退了！”小子朝我抛了个媚眼。
　　“你先别走，等小姐吃完了，把空碗筷带走！”我朝他瞪了一眼。
　　“是！”
　　小子乖乖把门带上，随即，大喇喇地端着面，走到了我跟前儿。
　　“这可是我亲自下的啊！小姐一定要多吃些！”笑脸上有着调皮。
　　我好笑，看着阿杰那张灿烂的笑颜，心里暖暖的。
　　我翻翻眼，没好气故意地说：“没有什么巴豆吧？这两天肚子正好不爽，吃不得那东西！”看着米线上泛着几个虾米和亮油，甚至还有这冬日难得一见的青菜，不由食指大动，随即拿起筷子，接过碗，放在桌上，张口就准备吃。
　　“喂！你怎么啦！”阿杰压低了声音，手覆上了我拿筷子的手，“肚子怎么不舒服，怎么没听小珠说起？”他脸上严肃起来，眉头皱了。
　　“我没跟她说！放开手，我想吃米线啊！”我伸出左手拍着他压着我筷子的手，这米线，闻着真香啊。
　　“哪里不舒服？”他手没有放，依旧压低着声音问我。
　　“想吃肉！呵呵！”看到秀才不相信的样子，我笑了，“这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想吃些荤腥的东西解馋，只怕是蛊虫饿了的原因。”
　　听我这么一说，他略略放下心来：“要不要我去厨房弄点肉来？”眼里有着捉狭。
　　我摇摇头：“不要了吧，今天晚上已经干掉了一只鸡了，再吃，只怕会长胖的！”我脸有点红。
　　如愿，我见到了秀才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找我什么事？”秀才坐下来，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吃着米线。
　　“唔，好吃！”我一边吃，一边冲着他伸出大拇指，“你可以去开饭店了！”
　　“说啊！”阿杰不耐烦了。
　　“我要你派几个人，混入南疆王府！”我不抬头，“如果可以，你最好亲自去一趟，待上一天，看看段泓的为人。我需要关于他的第一手资料，这两天，我先不去找他，等你多方面了解了他之后，我再去。你一定要帮我看看，他究竟是站在哪一阵营里的，这点对我们最重要。”

　　“嗯！”秀才这才坐下来，轻叹了口气。
　　“既然前途未卜，还不如不要去……”我抬眼看他，他看看我，没往下说，托着腮，看着我吃。
　　“去！怎么能不去？我现在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我的一举一动，应该均在他们的监视之下。我不可能回头了，只有往前走。你也知道，现在走，只怕也走不掉了！”
　　“可收到关于戚海和皇上的消息？”我忍了又忍，话还是问出口。
　　阿杰摇摇头，眼中的神采暗了几分。
　　我轻叹了一声，心里沉了一下。这两个男人，最好谁都不要有事。
　　否则我……
　　我摇摇头，抛开心底的不安，
　　“这汤是用什么汤调的，味道很不错啊！”我声音高了几分。
　　“小姐，这是用猪大骨和老母鸡、火腿经过两天的时间熬煮而成的，不错吧！”他有点得意。
　　我好笑，“这汤又不是你熬的，你得意什么啊？”一句话，他的脸上没了笑容，尴尬地朝我嘟嘟嘴，挤了挤眼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我一边喝汤，一边将白天抽空写的一些我想知道的，和他要注意的备忘录递给了他，没说话，朝他点点头。他立刻明白了，立刻揣入了怀里。
　　“好了，吃完了，你端走吧！”我喝完最后一口汤，恋恋不舍地咂咂嘴。
　　“大小姐如果觉得好，赶明儿小二再煮一碗给你老吃！”秀才将桌上的碗筷收起，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样子，怔了怔，心里突然五味杂陈。这男人，唉……
　　正在怔忡见，突然，我的耳中传来了轻轻的风带衣袂的声音。
　　嗯？这么迟了，还有不速之客？
　　我轻轻靠在墙边的阴影中，屏住气息，手握成拳，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声音极轻，不仔细辨别就与化雪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这南疆，应该是四季如春的，这场暴雪，也算是百年一遇了，小五稀罕至极，曾经像亮宝一般，说这雪从未像今年这么下过，就如同迎接我一般。我莞尔。
　　可是由于气温偏高，虽有积雪，可是就是晚上也没有上冻，而是慢慢地化了，滴滴答答的化雪声，与下雨类似。这人就是在滴答声的掩盖下，悄悄地来到了我的房门口。
　　听得衣袂声突然停了，来人站在了我的门口没有动。
　　我眯了下眼，屋里点的两支蜡烛没有熄，一屋子的亮堂，这人是不是不敢进来了？
　　正在我疑惑间，突然一根细细的竹管从门下的空隙中戳了进来。
　　几乎是瞬间，我无声地笑了，迷香！
　　这也太低级了吧？
　　正当我不屑的时候，在那根细竹管里，突然钻出来一条浑身雪白，细如铅笔的小蛇。
　　啊！这是什么？
　　脸上笑容不再，凝神看着那条摇头摆尾、异常灵活的小东西，心里有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