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桃事》肖原

2、又是一年天巧节

　　两年前，花卿被派往南陵郡做郡守，因为政绩突出，两年期满后，按照上玄国国例，地方官员回到京城，可以先休整三个月，然后进宫述职，等候新的调任。
　　花卿回来的第二个月，是三月三，也就是上玄国的天巧节，夜晚，月上柳梢之时，家家户户的未婚男女便出门横穿未央城的云河里放河灯，逛柳岸，在河船上互唱情歌，寻觅良人，想追求喜欢的人，可以给对方信物，若想追求可以在云河中的擂台上跳求爱之舞，一旦情定，双方情愿，便可交合，第二日，在未央城的城门上，贴上一张红纸，写下男女双方的名字，便算是正式在一起了，等到想离开了，可以在城门上贴张黄纸，写上名字，也就散了。这习俗，较西岳等国实在是开放，而对上玄国人而言，上玄国本来男女情事就是缘起缘落而已，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年中最热闹最重要的日子。漫天的烟花，热情的男女，是上玄国最美的画。
　　天暗下来，灯笼挂上了房梁，花府的大门“吱”地一声打开了，传出花卿有些责难的声音“花澈，你怎么又穿成这样，新做的花笼裙呢？小兰……拉二小姐换裙子去。”
　　“不要！姐，一会儿人多，裙子很麻烦，不然挤不过去，我看不到跳舞的人了。”只听花澈的哀怨声越来越远……
　　“容儿啊，你出门要带个纱帽，晚上凉，珠儿，给二小姐拿件披帛来。”每年天巧节的高潮就是花容的出现，自从九岁搬到未央城来，就成为了每年天巧节的主角，每年有无数的男子在擂台上为她而舞，可是至今无人能获得芳心，但是正因为如此，为她跳舞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有邻国的男子慕名而来。
　　“花澈，你今年也十七了，可以找个心仪的男子，男女间的欢乐，到你这个年级也该感受感受了……”花卿忽然有些正经，眼睛看着花澈，却仿佛穿越了花澈，有些怔怔的。
　　“卿……，你跟男子睡过了吗？卿，你喜欢怎样的男子？卿，我还没遇到呢……”花澈也有些恍惚，只是愣愣地答道。
　　“走吧……”花卿一声令下，花家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了们，花澈拉着花卿的手，摸到她手上的茧子，看到她英气的侧脸，花卿是美丽的，不同于花容的倾城倾国，花卿身材高挑，眼若寒星，这样的花卿，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地上她呢，花澈忽然心里有些难过。
　　花卿是上玄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三岁能诗，五岁能赋，十五岁时，进宫面圣，大殿之上，对答如流，一时名动天下，多有仰慕她才华的人拜在她门下，成为门客。民间传说的花卿，像圣人一样高洁，门客口中的花卿，是天下无双的才女，而只有在花家她才是花家的大姐，很啰嗦，很麻烦，也许所谓的为名声所累吧，出了门，花卿就就是那个臣，那个天才，那个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花卿，是和在花家不同的花卿，可是花卿已经二十五岁了，什么时候能够随时随地都做真正的自己呢？
　　今年天巧节依然人山人海，河堤上，河桥上，渡船里挤满了人。忽然，只听有人大喊“花三小姐出来了~”人潮顿时朝花家的队伍拥了过来，花澈紧紧拉住花卿，花太傅和众家丁都护着花容。只是，今年的人，仿佛格外的多，去年还能保持不散的队形，今年在人潮重来的一瞬间就断开了，“花卿，花容，爹~”花澈有些着急，怕大家遇到意外，可是和花卿拉着的手还是渐渐被冲散了。花澈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看到花语楼，便走了进去。
　　“二小姐，您定的包房给您留着，请吧！”小二在门口迎到了花澈，殷勤地招呼着，转个身，领着花澈上二楼去了。
　　“谢了，小二，要一盘桃花酥，一定要掌柜的亲自做的，一盘瓜子，水果嘛，你就备些时令的好了，对了要一壶雨前龙井。等会儿我爹他们来了，接上来，我在这儿等他们，这是赏钱。”花澈给小二一小块碎银子，吩咐道。
　　“好的，二小姐，您慢用”小二收了银子，乐颠颠的。这花家二小姐，虽没三小姐的倾国，但是生得一副观音像，貌似随和，出手阔绰，可是，嘴又极叼，是真真的爱极了这花语楼的桃花酥，若不小心伺候，或者以次充好，可真真的再也不来了。谁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想着，他赶忙去叫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