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佐为续之最爱佐为》sallyblue

26、第 26 章

　　一百六十六
　　“不要啦，怎么又这样啊，佐为你好过分。”
　　“是你自己没有注意，还敢说我过分。”
　　“就是你，就是你过分！”
　　“进藤光，你别想撒娇就蒙混过去，今天我们的中饭你请！”
　　“去。”
　　站在门口，塔矢亮第一眼就看见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几缕金丝，进藤光就在那样的阳光沐浴下，笑的如同天使一般。
　　“你们这些家伙……啊，是小亮啊，好久没有看见你了，现在还是很忙吗？怎么不过来呢，站在门口干吗啊。”进藤光笑容不变，发现站在门口发呆的塔矢亮，立刻笑容加倍的招呼道。
　　“进藤光，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的请客是逃不掉的，小亮，快进来啊，好久都没有跟一下棋了。”和谷毫不在意的吐阿光的糟，转而又跟塔矢亮打起了招呼。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点点头，塔矢亮突然觉得心底那些仅剩的郁闷感觉也消失了：阿光，看到这样笑着的你，让我觉得好幸福啊，你就在阳光下开心的笑吧，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打理好一切的。
　　“亮，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呢？”
　　两张一模一样的漂亮脸孔从塔矢亮的肩膀上露了出来，双生兄弟看着围在一起玩的开心的少年们，视线很快锁定在某个人身上。
　　（哥哥，是他吗？）
　　（大概吧。）
　　（恩~~~~~~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再看看吧……）
　　视线移动，杨柏的神色很明显的呆滞了一下。
　　（怎么了，哥哥？）
　　（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他……他是……）
　　难得的笑容出现在杨柏的脸上，拍了拍塔矢亮跟弟弟的肩膀：就让我们来会会日本的职业棋士把。
　　“大家好，我叫杨松，这位是我的哥哥杨柏，我们是从中国来的职业棋士，希望能在日本有所收获。”杨松领会了亲哥哥的意思，一步走上前，很是可亲的与阿光等人攀谈起来。
　　看着已经跟阿光搭上话，跟和谷摆开棋盘对弈的杨松，塔矢亮都不由的摇摇头，佩服的五体投地，上前两步，便要开口。
　　“叩叩。”
　　象征性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回头，几乎是立刻的，塔矢亮就想关上门，将那张脸挡在门外。
　　似乎是洞悉了塔矢亮的想法，来的人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走进了房间，来到正在观棋的藤原佐为面前。
　　“你好。”永远的温文尔雅，藤原佐为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好到无可挑剔的，所以某些职业女棋士，女棋迷跟部分围棋杂志称他为“棋坛贵公子”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定定的看着藤原佐为数分钟，而藤原佐为脸色丝毫不变，柏木一终于还是妥协了：“这是我的老师，褚方十段给您的邀请信，希望可以跟您对弈一次，不论是私下的还是公开的，都由您来决定。”
　　笑容丝毫不变，佐为接下了柏木一手中的红色帖子：“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跟褚方先生联络的，麻烦你了，对了，你的身体好了吗？”
　　“那就这样吧。”有一瞬间的失神，柏木一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温暖，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只要将佐为看自己的眼光与他看那个臭小子的眼光相比较，白痴也知道，藤原佐为真正的温暖到底是给了谁的，“告辞了。”
　　转身，缓缓的走出棋室，与门口的人擦身而过。
　　几乎是立刻的，塔矢亮的身体紧绷起来，一直在他身边的杨柏眼光一冷：哼哼，找到了。

　　一百六十七
　　“我回来了。”带着雀跃的声音，打开房间的门，一边大声的说着话，一边将鞋子脱下来放在玄关处的鞋架上，“今天我帮老师向‘他’下了挑战书哦，不知道他会不会应战……恩，以他的性格来说，不可能不去的，……看来是值得期待的啊。”
　　“嘟~~~~”电话响了起来，少年没有接电话，转而去了厨房，电话响了五声之后，自动转上了答录机：“你好，我是柏木一，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在提示声音后留言。”
　　“……止，是妈妈，你还是不肯回家吗？……爸爸已经不生气了，只要你回来，不要再在他面前下围棋了，爸爸会默许你的，他不会再因为这个打你的了……妈妈很想你啊，希望你能回家，能早点回家来的。”
　　一口气喝完牛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将空盒丢入垃圾袋，柏木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回来了，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不该出现的声音响起，柏木一几乎不敢相信，呆滞一下立刻从厨房里奔了出来，一个人影就在电话机旁边若隐若现，呆呆的柏木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个人影倒是继续发出了声音，“你的电话答录机里都是这个留言，看来你并没有跟家人住在一起啊，那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在跟谁打招呼呢？”
　　“怎么是你？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他’忠实的跟尾狗吗？”柏木一很快调整心态，轻松的将问题还击了回去。
　　“小鬼，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嘴巴不饶人啊。”人影冷哼一声，“一点长进都没有。”
　　“叫我小鬼，你可要记得，你死的时候根本比我小多了，还是你要说自己是活了千年的某样东西？”脸上满不在乎的柏木一走到电话机，消去了所有的留言。
　　“不跟你扯这个，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你到底想干吗啊。”不怀好意的看着柏木一的动作，人影一点也不可爱的问道。
　　“你管我那么多，我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你走你得，我走我的，你失败你妥协并不表示我也会失败也要妥协。”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柏木一用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
　　“……”沉默了一下，人影靠在柏木一身边坐了下来，“你确定你要这么做，我只是不想你再伤心而已，你知道，当年你做的事情，不止我受不了，‘他’受不了，真正的你更受不了，我可不想你伤心的时候来找我哭，或者说，你已经找到了可以让你哭泣依靠的肩膀了吗？”
　　“知道你有肩膀了，不要到我这里来炫耀，说完了就滚。”柏木一笑骂道，显然，他并没有他语气中的那么生气，显然，也跟人影很熟悉。
　　“知道了，我走就是了，有事情的话，你知道怎么可以找到我的，”人影慢慢的变淡，慢慢的消失，“考虑清楚了再做事情噢，你不想看见‘他’哭吧，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不想再一个人哭泣了吧。”
　　“滚蛋了你。”柏木一仰头大叫道。
　　人影的声音也越来越轻，隐约可听：“有事情，就来找我吧。”
　　合上眼睑，滚烫的液体滑出眼眶，喃喃低语：“讨厌的家伙，快走吧。我才不会哭呢。”

　　一百六十八
　　目送着小轿车离开，柏木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转身按住了门铃：“您好，老师。我是柏木一，可以进来吗？”
　　门铃那边的声音沉寂了一下，传出了低沉的回应声：“进来吧，阿一。”
　　“打扰啦。”在玄关上放好鞋子，柏木一抬脚走上台阶，十段棋士褚方正襟危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头也不抬：“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问题了，让您担心了。”在棋盘旁边盘腿坐下，看着棋盘上的对局，不打算继续讨论下去。
　　“刚才那边有消息来了，”在七之三放下一颗白子，想想又不太满意，褚方将放下的棋子取回，继续开口，“藤原佐为已经应战了，时间定在礼拜六下午1点，地点在围棋协会，不公开的形式，因此除了少数人，旁边是没有观战者的。”
　　“是吗？他同意了吗？恭喜老师你的愿望达成了。”柏木一云淡风轻的开口，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藤原佐为会答应对局，那个以神之一手为目标的男子，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机会的。
　　褚方终于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年：“我该怎么谢谢你呢？你曾经要过我的许诺，现在我确实有了与他对局的机会了，我现在想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在十之十六的眼上落下一子，柏木一似乎思量了一下，终于开口了：“我真的可以提要求吗？”
　　“可以！”
　　“什么要求都可以？没有附带条件？”
　　“可以！”
　　“可以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
　　“可以！”
　　“那么，我想要你舍弃你名下的两家印刷厂。”
　　“哦？！”对于柏木一的要求，褚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出乎意料，只是有些奇怪而已，“你想拿去玩就拿去玩罗，玩坏了拿回来我也可以修理，但是要我舍弃，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啊。”
　　“这次要对上的，可是那个‘浪荡公子’啊，若是不打算舍弃，正面对上白鸟唯人的后果，老师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柏木一意有所指，褚方执子的手顿了一下，黑子落在了八之十的位置上。
　　“老师，”柏木一的话语里已经带上了笑意，“这样的失误出现在与藤原佐为对弈的时候，他可是不会放过机会的，老师您至少会被拉出二十目的差距啊。”
　　“是吗？”褚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而在九之3处叫吃，“你似乎真的很了解藤原佐为的事情啊。”
　　“老师，不要生气啊，我是没有这个本领抓您的错啦。”柏木一连忙用‘长’挽救自己近十目的地，“说我了解，我也就知道一点点啊。”
　　巩固了自己的‘势’，褚方开口：“阿一啊，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你就应该专心在围棋上了吧，我放任你，并不表示我对你没有一点期待，这件事情完结之后，不管结局是否合你的心意，你都要给我把心思放回围棋上。”
　　“知道了，谢谢老师。”柏木一鞠躬行礼，“我认输。”
　　站起身，柏木一走到玄关门口，弯下腰换鞋子。
　　“你觉得，我跟藤原佐为的对决谁会取得胜利？”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系鞋带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忠心希望，老师您可以获胜。”
　　“哦？”似乎柏木一的回答很出乎褚方的意料。
　　“但是，我认为，老师您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击败藤原佐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柏木一系好鞋带，站直身体，回头冲着褚方露出了小虎牙。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褚方面带笑容的点点头，什么反应也没有。
　　“告辞了。”柏木一关上房门，扬长而去。

　　一百六十九
　　“真是个好天气啊。”进藤光抬头看看天空，随口叹道。
　　一直不紧不慢的走在他身后的藤原佐为露出淡淡的笑容：“阿光，你今天陪我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进藤光转过身，面对着佐为倒退着走路，“你跟褚方十段的比赛，我怎么可能错过嘛，一定要看。”
　　“谢谢你，光，还你让特意陪我来。”藤原佐为笑容不变，眼神中充满着温柔。
　　“不客气。”进藤光笑的很乖巧，“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出来走走呢。”
　　笑容不变，两个人就这样一同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阳光。
　　“叩叩叩。”
　　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和室门框，正在和室里静坐的褚方十段缓缓的睁开眼：“什么事情？”
　　“比赛用的和室我已经布置好了，老师你要去看看吗？”柏木一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淡淡的笑容，让抬眼看他的褚方很是楞了一楞：“不必了，你应该会做的很好。”
　　“那么，老师，您准备的怎么样了？”对于褚方的褒奖，柏木一的反应是转而看向墙上的钟，“准备好跟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棋士对战一局了吗？”
　　“什么？”后面的半句柏木一是含在嘴里说的，褚方听的不是很真切。
　　“丁冬。”
　　门铃的声音响了起来，柏木一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客人来了，我去开门。”
　　最强的棋士吗？
　　褚方脸色凝重起来，这个称谓，还没有人够资格拥有吧。
　　“打扰了。”
　　门口传来进藤光大声的问候声，褚方站起身：不管怎么说，藤原佐为，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吧。
　　“打扰了。”藤原佐为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那么的舒服，柏木一眼珠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几乎贪婪的视线让进藤光跟藤原佐为都不由的呆了一呆。
　　“啊，请进。”褚方十段的身影出现柏木一的身后，呆楞中的柏木一立刻反应过来，毫无表情的让开身子，进藤光耸耸肩，拉上藤原佐为，踏上了玄关的台阶。
　　“褚方先生，好久不见了。”
　　“谢谢你的邀请。”
　　“不必客气，请进吧。”回应着两个人，褚方十段看向柏木一，示意的点点头。
　　“两位请跟我来。”柏木一依旧面无表情，侧身走过众人，缓缓的向和室走去。
　　很快在和室里找到各自的位置坐定，四个人各据一边，进藤光跟柏木一对视而坐，藤原佐为则迎上了褚方十段的目光，不若进门时的冷静，充满了挑战的意味。
　　“那么，方便的话，可以开始吗？”佐为接下了褚方的挑战，轻轻的开口问到。
　　“当然，柏木。”褚方依然目不转睛。
　　站起身，取来棋盘摆在两个人中间，柏木一行礼，然后退到了一边。
　　猜子，取棋盒，行礼。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一室的清静，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音，昭示着这场棋盘上的撕杀，正式开始。
　　进藤光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而柏木一脸上带着的笑容，却是让人怎么也看不懂的笑容。
　　。。。。。。
　　藤原佐为，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缓缓的落下棋子，褚方偶尔会分神想到这个问题，但是很快的，他便无暇再思考这个问题，藤原佐为的落子，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棋盘上的落子已经快要占满大半个棋盘，这场对弈的结局，暂时还没有人可以预见的到。执黑子而占有五目半优势的褚方丝毫不见轻松，沉思良久，随手拈起一枚棋子，便要落下。
　　“啊？！”
　　“咦？！”
　　在场的人不由的都是一呆，直直的盯着褚方。
　　褚方十段，亦是一呆，手中所执的，赫然是一枚白子。

　　一百七十
　　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将白色的棋子放入盒盖中，计入自己吃子的数目之内。
　　“你……”藤原佐为瞠目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作弊，你怎么把棋盒里放错的棋子放入自己吃子的数目里去？”
　　“我，我才没有，是你这么做的。”藤原佐为整个人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发抖起来。
　　“明明就是你作弊，藤原佐为棋士，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根本没有作弊。”藤原佐为几乎是放大声音撕吼到。
　　“……棋士，藤原佐为棋士。”
　　“佐为，佐为，你没有事情吧。”
　　几乎在听见进藤光声音的一刹那，藤原佐为就恢复了神志，抬眼看去，进藤光身体没有动，但是整个身子已经前倾，担忧的看着他，另一只手进入了他的视线，褚方十段，眉头微微皱起，手指间夹着那枚放错了地方的白子。
　　“不好意思，棋子混进来了。”不明白藤原佐为为什么会突然失神，褚方十段还是耐心的重复一遍话语，递上那枚惹祸的白子。
　　“哦，啊，谢谢。”双手接过白子，放入自己的棋盒，佐为不由的摸了摸额头，长出了一口气，“抱歉，我可以借用一下梳洗台吗？”
　　“请便，出门右转。”褚方点点头，一边说出了梳洗室的位置。
　　“请稍等。”佐为行礼，然后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柏木一此刻站起了身，向在场的人行礼：“老师，我去看一下，藤原棋士可能会找不到地方。”
　　“好吧。”头也不抬，褚方低头研究起正在对弈的这盘棋。
　　就在褚方应允的同时，进藤光也要站起身：“我……”
　　“进藤光棋士。”褚方依旧没有抬头。
　　“是的。”规规矩矩的坐正。
　　“不介意的话，请留一下。我家的梳洗室很小，挤不下三个人。”
　　“……是的。”无可奈何的坐正身体，进藤光没有离开的借口。
　　将凉水扑上自己的脸颊，藤原佐为看向镜中的自己，脸色那么的苍白，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杯弓蛇影。
　　“你还好吗？”柏木一的身影，正斜靠在门边。
　　“我没有事情，谢谢你的关心。”佐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更显出他整个人的虚弱无力。
　　柏木一皱了皱眉，几乎是迟疑的开口：“只是这样，你已经这么大的反应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怎么面对呢？”
　　“接……下来的……事情？！”佐为几乎是没有意识到柏木一在说什么事情，但是隐隐的不好的预感却让他不由的激动起来，“什么……什么事情？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不要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柏木一露出了漂亮的小虎牙，“塔矢亮虽然很聪明，找对了人，那个人的能力也足够，但是，终归还是会让我抓到空子的啊，这一次，看谁可以帮你们。”转身，出门。
　　“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我们要别人帮忙，‘我们’是不是还包括阿光，你要对阿光做什么？”藤原佐为伸手就拉住了柏木一的衣袖。
　　“不要着急啊，你还有对弈呢，先安心把棋下完吧。”柏木一甩开了佐为的手，“反正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向前走了两步，柏木一回头：“等到那时，佐为哥哥，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呢？”
　　“佐为……哥哥？”佐为无意识的回应着柏木一。
　　“是啊，佐为哥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河呢？”柏木一留下了露出小虎牙的漂亮笑容，转身向和室走去。
　　藤原佐为站在原地，呆滞的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