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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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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玫心情糟糕极了,本想大赚一笔,攒够安身立命的银子就此和离,没成想不仅没盈利,连本钱都折了进去。
见到顾玫郁郁不乐,王掌柜诚惶诚恐,直接跪地请辞。
顾玫以前只顾着打理镇国公府,这铺子多亏王掌柜才撑下来,现下王掌柜虽致使染料受潮出了茬子,却也是无心之失。
顾玫仁厚,自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她拒绝了王掌柜的请辞,傍晚时分乘马车回到镇国公府。
顾玫做夹缬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林婉听到消息时欣喜万分,这一阵子她屡屡被打压,这次总算可以借机奚落顾玫一把。
顾玫穿过垂花门,迎面看到在假山旁乘凉的林婉,林婉站起身缓缓走到顾玫跟前,假模假样行了个礼开口道:“夫人这一阵子日夜操劳,似乎清减了一些。”
顾玫心情低落,没兴致和林婉虚与委蛇,直接道:“还是林姨娘清减的多,林姨娘被关在柴房七八日,腰身都瘦了一大圈呢!”
林婉没想到顾玫说话会这样直接,一时有些惊愕,她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将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倒出来:“妾身出身小门小户,眼界学识和夫人是不能比的。”
“可惜呀,人无完人,夫人善管家,也能得到太后娘娘的青睐,可做生意的手段却欠缺了一些。夫人起早贪黑忙了这些日子,怕是一丁点银子都没挣到吧,没挣到银子也无所谓,只要别赔的折了本钱就好!”
林婉边说话边用团扇遮住脸“咯咯”笑了起来:“夫人既没有挣钱的手段,就不要瞎折腾了,府内猫儿狗儿还养了一大堆呢,又不差夫人这一口!”
真是越说越没边了,夫人是镇国公府主母,启能容人拿着猫儿狗儿做比,彩玥上前一步,指着林婉就要破口大骂,没想到顾玫快她一步,举起手掌就掴到了林婉脸上。
林婉偏过脸,白皙的肌肤上立马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她默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她一个耳光,她可是傅玄安的宠妾,老太妃的娘家人,名头虽不及顾玫,却是府内真正的管家人,顾玫她怎么敢、怎么敢当众掌掴她?
林婉管家没有章程,总支使的下人团团转,还时不时要克扣月例银子,下人早就烦透了林婉,却因着她受宠敢怒不敢言。现在看到夫人动手,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垂花门处人来人往,也不知哪个丫鬟没忍住,看到林婉被打,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笑像一颗火苗,点燃了林婉内心的炸弹,她不顾一切,撸起袖子就要和顾玫撕扯,刚刚举起手就看到傅玄安下值回家的身影,立马又改了主意,转头向假山撞去。
那一下撞的并不重,却因为磕破了头皮,致使血流如注,瞧起来十分惨烈。
傅玄安见此十分担忧,不问青红皂白就将顾玫训斥了一顿,拦腰抱起林婉匆匆向清莲阁走去。
彩玥怒不可遏,先是抱怨了一通而后才看向顾玫,问道:“小姐为何不向国公爷解释,明明是林姨娘出言不逊您才掌掴她的。”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顾玫心里虽不舒服,却也没有如彩玥那样愤怒。
人心是偏的,她早就晓得了不是吗?
一连十几日顾玫都宿在琉璃院,连门子都未出过,安静的像是消失了一般,傅玄安倒是去过几次,俱被她拒之门外。
林婉虽受了伤,却重新获得了傅玄安的欢心,傅玄安隔三差五就到清莲阁留宿,恩宠虽比不得以前,却也足够让她舒舒服服的在府内过活。
又逢初一,傅珩带着吴思成进入国子监,在堂屋看了一上午策论,直到午时离开也未见到顾玫的身影。
傅珩虽未说话,吴思成却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若是旁的女子,吴思成定会想方设法撮合,可那位身份特殊,他万不敢造次。又过了十几日,傅珩再次到国子监,依然没见到顾玫的身影。
沉稳如傅珩,终究也有忍耐不住的时候,他招来吴思成吩咐:“着人查一查她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何不来国子监?”
无需多言,他们都知道那个“她”到底是谁。
不到一刻钟吴思成就带来消息:“顾小姐前一阵子做生意赔了一笔钱,她现在囊中羞涩,大约是没有银钱来国子监买字画了!”
没钱?其实傅珩早就料到顾玫手中没什么银钱,否则她也不会想方设法赚钱,但穷到连字画都买不起的地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顾玫再不济也是镇国公夫人,玄安竟冷漠到连银钱都舍不得给她用吗?
傅珩揉揉额角,随即便下了一道口谕。
七夕是未婚男女期待的节日,对于已成亲的顾玫来说半点意义也无,但耐不住老太妃喜欢热闹,早早便派人传了话,命顾玫晚上到明辉堂用饭。
府内为了应景,将普通的灯笼换成了荷花灯,烛火透过粉色花瓣映照出柔柔的光晕,十分精致俏丽。因着景致好,顾玫并没有乘软轿,一路步行至明辉堂。
进入花厅,只见傅玄安和林婉正陪着老太妃说笑,言笑晏晏,场面十分热闹,见她进屋,仿佛是来了什么不速之客,那说笑声立马就停止了。
顾玫心里涌上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上难受,但也不好受,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上前几步,俯身给老太妃行了个万福,老太妃叫起后,才起身坐到下首的交椅上。
人齐了,侍女将菜肴一一上了桌,因着过节,菜肴也大有讲究,大多是甜口的,寓意甜甜蜜蜜。
刚坐到饭桌旁,礼部便来人请傅玄安到衙门办案,大晚上的来人催请,定是有急事,傅玄安不敢耽搁,向老太妃道别后,便匆匆离去。
按理林婉应站在桌旁伺候,因着老太妃喜爱,便也赏了她一把椅子,三人围着桌子静悄悄的吃饭,吃到一半,老太妃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初三那天,勇毅侯府的侯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八斤二两,又白又胖,可人的很。”
说完将目光投向林婉:“你进府时间也不短了,一定要好好调理身子,来年像勇毅侯夫人一般生个大胖小子。”
林婉低下头,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娇声道:“妾身定会好好调理的。”
相对于顾玫,老太妃自然希望府内的长子由林婉所生,林婉生的孩子有一半林家血脉,将来若有出息,定会照拂林家。妻妾同在场,老太妃却只催促林婉生孩子,谁远谁近,一目了然。
饭食很可口,顾玫懒得搭理老太妃和林婉的小心思,只顾着吃美食。
林婉原想看顾玫的笑话,见她不愠不怒,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这几日她重获旧宠,又有老太妃撑腰,胆子便肥了起来。
于是旧事重提:“夫人今日打扮的也太素净了一些,莫不是前一阵子做夹缬赔钱太多,连首饰都置办不起了吧?”
“您是咱们镇国公府的主母,总不好整日里素着。您若没有拿得出手的首饰,就尽管到清莲阁挑选,前几日国公爷给妾身置办了好些首饰,妾身也不常出门,这些首饰在匣子里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送给您戴。”
林婉这一番话含沙射影,句句犀利,眼看着就要骑到顾玫头上,顾玫自不会再装聋作哑。
她嗤笑一声,斜斜乜了林婉一眼,慢悠悠道:“多谢林姨娘的好意,不过你的首饰我是用不着了。我原本想把自己陪嫁的首饰当掉换成银子花,奈何国公爷体谅,硬是给拦住了。还额外给了条子,让我随意到账房取银子。”
林婉敢当面挑衅顾玫,依仗的无非是傅玄安和老太妃的偏宠,听到傅玄安给顾玫银子花,不由变了脸色,生怕傅玄安将宠爱分给顾玫。
林婉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不肯认输,她身份比不上顾玫,手中握的银钱却是远胜于顾玫的,她知道顾玫缺钱,于是便又把话题引到银钱上面。
“夫人不缺首饰,我就放心了。但夫人前一阵子做生意出了茬子,钱财恐怕周转不开了吧,您若是缺钱,就只管到清莲阁取,妾身没旁的东西,银钱却是足足的。”
林婉说完话,就得意的盯着顾玫,旁的都是虚的,银钱却是是实打实的东西,她的钱就是比顾玫多,看顾玫能怎么辩驳。
顾玫还未说话,只听门外响起元宝公公的声音。很显然一直作壁上观的老太妃也听到了,赶忙吩咐下人开门迎接。
元宝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端托盘的小内侍,托盘上皆盖着绸布,将里面的东西遮的严严实实。
老太妃压下心头的好奇,和元宝寒暄了几句。待二人说完话,元宝将目光投向顾玫,笑嘻嘻道:“国公夫人不要干坐着了,赶紧跪地谢恩吧!”
顾玫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托盘上的东西是宫里赏给她的,她赶紧起身,跪到地上。
元宝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太后顾念镇国公夫人贤良淑德,特赐玉如意一枚,以示恩宠。”说完便掀开他身旁的绸布,双手托起一枚成色极好的玉如意捧到顾玫面前。
顾玫高举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玉如意,扬声道:“谢太后娘娘赏赐。”
林婉目不转睛盯着顾玫手中那柄玉如意,嫉妒的简直要发狂。
顾玫原就享有美名,这下又得到太后的赏赐,以后名声只会更盛。林婉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心中愤愤不平,凭什么、凭什么顾玫名动京都,而她只等窝在府内,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妾室?
这厢林婉嫉妒的几欲发狂,那厢的元宝公公又道出了另一个喜讯。
元宝将托盘上的绸布一一揭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大元宝,说道:“圣上顾念镇国公夫人纯孝,特赐黄金千两,以示皇恩。”
“咔嚓”一声,林婉藏在衣袖内的指甲被生生折断,渗出一层鲜血。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满眼都是不甘。她刚刚才讥讽顾玫没有银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圣上竟赐给了顾玫千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