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抢第一》芥子不闻

6、一吻

　　主角暂时敲定了，还需要人写剧本，第一排的徐媛举手自荐。

　　徐晨：“徐媛会夹带私货吧？”
　　“带什么私货？”白梦嘉问。

　　“腐女不是最爱看什么校霸和学霸，”徐晨拳拳相对，竖起大拇指弯了弯，“打着打着就打在一起了。”

　　白梦嘉笑得意味深长，“懂挺多啊？你是圈内人吗？我的好姐妹。”
　　“呕～”徐晨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别想让我当姐妹。”
　　他指着陈子舟说：“除非舟哥给我当受。”

　　陈子舟毛骨悚然，威胁说：“你想死？”

　　徐晨丝毫不在意，拍胸脯肯定道：“看到没！教室后排，钢铁直男！”

　　白梦嘉：“好兄弟，听过诡计多端这个词吗？有的人就会装直男占便宜。”

　　陈子舟：“……”
　　差点儿对号入座了。

　　“今天四组记得打扫卫生啊！”最后一节晚自习结束，清洁委员大喊。

　　陈子舟和组员分好任务，拿着扫把走到教室前面，马马虎虎地把显眼的垃圾扫走。

　　同学陆续出了教室，只有靳放还在垂头写题。

　　陈子舟不出一分钟就扫到靳放附近走廊。
　　靳放在写下个单元的数学题，估计是没有解题思路，笔尖点在纸上的瞬间又犹豫了。

　　“你快点扫，我还要拖地。”跟在陈子舟身后的组员说。
　　“这儿灰尘有点多。李成玉，你先去对桌子。”陈子舟把他支开。

　　“这回终于看得到灰尘了？”李成玉吐槽一句，挪动课桌发出哐哐响。

　　这儿根本不脏，扫地等于扫空气。

　　靳放侧头检查脚下的地面，展露的脖颈堪比上好的羊脂玉，后颈处的棘突伴随低头姿势变得明显。

　　人远比题有诱惑力。

　　陈子舟不懂美，但就觉得这人连骨头都漂亮。

　　一股熟悉的清香袭来，引诱他贪婪地想获取更多。
　　陈子舟不由地弯腰，脑袋晕乎乎的，脱口而出：“你好香啊！”

　　靳放猛地抬头。
　　两人距离一下子被拉近，陈子舟的嘴差点就擦到靳放的额头了。

　　靳放皱眉向另一边撤退。

　　香气跟着变淡，更是挠得人心痒痒。

　　陈子舟这才反应过来。
　　草，香得他头脑犯糊涂，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栀子花？”陈子舟辨别出味道。
　　靳放解释：“嗯，洗发水。”
　　“闻着不像啊！”他佯装不信，凑过去嗅。

　　靳放一脸抗拒向后仰。

　　“别躲啊，又不吃你。”
　　“……”靳放回想起白天的话。

　　“班长，别和你的绯闻男友聊了，那儿你都扫了八百遍了，地砖要被扫穿了。”讲台上擦黑板的女同学看不下去了。

　　“知道了！”陈子舟笑说：“让我和绯闻男友再聊一句呗！”
　　靳放：“……”

　　“哈哈哈要是扣分了，我就说组员不扫地，谈恋爱去了，然后你俩再写一次检讨。”

　　陈子舟笑着松开扫把，手撑桌面，不顾靳放什么表情，把笔从靳放手心里抽出来，在纸上利落地画了三条辅助线。

　　他整个人浸在栀子花香里，仅仅因为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而心跳如雷。

　　“太香了，我也想要。”
　　“嗯？”
　　陈子舟稍微收了收下巴，对上漆黑的瞳孔时低声笑道：“想要洗发水。”
　　“哦。”

　　“不然以为我想要什么？”

　　靳放的关注点移到题上面，“你预习到这儿了？”

　　“？”陈子舟愣怔了一下，心里感叹还真就是铁直男。
　　他捡回刚刚抛弃的扫帚，离开他座位前云淡风轻道：“不止。”

　　暑假期间，他自学完数学必修三，还顺带做了配套练习题。
　　每次考试过于自信，少有检查的习惯，才会出现丢些“垃圾分”的情况。

　　李成玉跑到陈子舟跟前，“诶，你看外面。”
　　门外有一个女生手里拿着白色的纸，时不时地探头朝教室里望。

　　“你认识？”陈子舟收回视线问。
　　“不认识啊！”
　　“那你管那么多？”

　　李成玉骂他不解风情。

　　陈子舟扫完讲台，出门倒垃圾时被女生拦了下来：“那个，我想问一下，你和靳放真的在谈恋爱吗？”
　　“没有，那是假的。”陈子舟失笑道：“我不是解释过了吗？”

　　“那，你可以帮我把这个给他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里的信封。
　　又是个递情书的。

　　陈子舟越过女生，“不好意思，我没空，你当面给吧。”
　　女生又跨着大步追上前递信。

　　“说了没空啊！”
　　“啊，这封是给你的。”

　　“？”陈子舟震惊了，“你哪个世界的，一妻二夫制？”

　　“啊不不不，这封是我姐妹的。”

　　不愧是姐妹，表白都要同一天。
　　“……”陈子舟浅笑道：“心领了，但我有暗恋对象了。”

　　这回女生没再纠缠了。
　　陈子舟松了口气，倒完垃圾回来，看到教室门口的场景停住脚，漫不经心地靠墙看戏。

　　刚刚那个女生：“我喜欢你…”
　　她递上情书的手都在抖，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是我…”

　　“不好意思，不收。”靳放干脆地拒绝。

　　女生咬了下嘴唇，还是没敢抬头，“你不是没有和陈子舟谈恋爱吗？”

　　“我们谈没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嗯…那打扰了，不好意思。”女生一手挡在刘海前，一手捏紧信纸，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靳放神情淡漠地转身重回教室。

　　陈子舟追上去，“一动不动是王八，六根清净是菩萨。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靳放扔了一句“没有标准”，回座位继续写题。

　　没有标准，连性别都不提一下。
　　那么意思是——人人皆有可能？

　　陈子舟刚把垃圾桶放回原位，李成玉又来八卦刚刚的事，问这次有没有答应。

　　“肯定拒绝了啊！”陈子舟看着认真刷题的人，神秘兮兮地放低音量说：“他有对象。”

　　“谁啊！卧槽！”李成玉后退一步，“你俩不就是真的吧？”
　　“都说了是误会，”陈子舟摊摊手，“他有六个对象。”

　　“？牛逼，一周就休息一天，会死吧？”

　　陈子舟抿嘴笑道：“他星期天也不休息。”
　　“别吧，这样以后老了怎么办。”
　　“老了以后飞黄腾达。”
　　“我靠，富婆？分我一个。”
　　“肯定富啊，财富遍天下的那种。”

　　“吹牛逼吧你？”
　　“没，知识财富确实是无限的啊！跟语数外史地政处好了，你指定有美好未来。”

　　李成玉一愣，“大师，我悟了！”
　　“诶——年轻人路还长。”陈子舟故作老成说道。

　　擦黑板的女生说：“班长，我扫完了，我先走了啊！”
　　陈子舟点头。

　　李成玉：“我也弄完了，溜了啊，大师。”
　　“行。”

　　教室里只剩两人了。
　　陈子舟背着书包靠在教室门边，“再不走，就要被关在这儿了。”
　　靳放起身背书包。

　　陈子舟把手放在开关上，还没等靳放完全走到门口就按下开关。
　　整个教室浸泡在黑暗里，陈子舟回头，那道模糊的人影突然被椅子腿绊住，踉跄了一下。

　　他忙转身抬手扶住了快摔倒的人，香气扑鼻而来。
　　幽暗寂静中，嘴好像擦过了什么东西。

　　软的，热的。

　　“咳咳”

　　靳放被呛到咳了好几声。

　　陈子舟像无事发生，只拍拍他背，“你小心点啊。”
　　他不禁又深吸口气，迫切地想知道刚刚碰到的是脸还是嘴。

　　靳放从喉咙里发声，蹦出来一个“嗯”字。

　　陈子舟有些庆幸夜色过于昏暗，以至于他的欣喜若狂被掩藏，不过看不清靳放的脸，又难免遗憾。

　　所以到底亲到哪儿了？

　　不管亲到哪儿。

　　淡香飘来，嗅觉记忆在告诉他——

　　这是一个栀子花味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