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抢第一》芥子不闻

18、发烧

　　路灯过于橘黄，反而遮盖了羞涩，所有的情愫被埋在秋风中，无法被洞察，也不为人所知。

　　直到进了教学楼，陈子舟转头，发现白炽灯的照耀下靳放的脸竟有些红，以为是被人调侃害羞了，“你别在意，徐晨他就是嘴欠。”

　　靳放闷闷地“嗯”了声。昨晚没睡好，起床时脑袋都有些昏沉，在来学校的路上被一直被风吹，全身冷得像进入了寒冬，裹再多棉被也抵不住从皮下钻出来的凉意。

　　可能是有点感冒，打算待会儿趁课间去医务室买点药。

　　早自习下课，脑袋太晕没去，第一节课老师拖堂，也没去，结果就到了大课间。所有同学都挤出教室去操场，靳放还趴在桌上，难得感冒一次，没想到这么难受。
　　等楼道不拥挤，他再去医务室吧。

　　陈子舟和徐晨一道离开，路过他座位停下。
　　徐晨问：“这咋了？”

　　“靳放？去做操了。”陈子舟第一次见他在这个点打瞌睡，拍了拍肩，没得到回应，又蹲下身轻推了一下，“你怎么了？”

　　“知道了，别催我。”靳放声音有些沙哑。

　　陈子舟听出了不对劲，摸了摸他的脸，手瞬间被烫了一下，“我草，你发烧了！？”
　　抓起他胳膊把人提起来，“徐晨，你帮我们请个假。”

　　靳放皱眉想抽回手，抬头又是一脸清醒的模样，“不用了，只是小感冒而已。”

　　“你脸都烫成这样了，还跟我说是小感冒？”陈子舟钳住他下巴，手像握住火球一样。

　　这人根本不是在害羞，是发烧了。陈子舟觉得自己也够傻逼，居然都没看出他的反常。

　　靳放也是傻逼，听课学习也要有个限度吧。这种事是能硬撑吗？

　　他看着澄明的瞳孔，气不打一出，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合规矩，缩回手说：“我扶你去医务室。”

　　徐晨难得见陈子舟这么急，不，像是生气，还没缓过神来。

　　“真的不用，谢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去做操吧。”靳放婉拒后独自走出去。

　　“我觉得他除了脸有点红，感觉挺正常的啊。”徐晨看不出任何感冒的迹象。

　　“你又没摸他脸。”陈子舟撵上去。
　　靳放投身进人群里。

　　楼梯间偶尔有学生来回推搡，靳放没那么弱不禁风，被撞后身姿依旧挺立。
　　但陈子舟怕人下一步就昏倒了，根本按耐不住，心急火燎地拨开前面几个挡路的同学，冲到他身边拽住手腕，“靳放，公主抱还是背，你选一个。”

　　？！

　　声音不大不小，音量刚好足以让旁边的学生听得一清二楚，她一脸震惊。

　　联考成绩一战成名，谁不认识两个年级第一？大家放慢脚步，甚至主动让出多余的空间给他们发挥。
　　迟到顶多被骂，要是错过这场好戏可就没机会了。

　　“这两个又是什么情况？”
　　“靳放脸好红啊……”
　　“刚刚说什么，要公主抱？”

　　多人驻足观看，楼道出现堵塞的情况，楼上的学生下不来，趴在扶手上大声喊：“下面的！怎么不走了啊！”

　　这层楼的一个男生：“上面的别催啊！我们准备看帅哥抱帅哥啊！”

　　哄笑声一片，还有人拼命伸头打探情况，“谁？是谁？”
　　“还能是谁啊？”

　　陈子舟心里愈发浮躁，顾不上众人的调侃，只担心人把脑子烧坏了。

　　靳放：“……”陈子舟的眼神不是开玩笑，要是迟一秒回答，可能就要当着所有学生面把他横抱起。

　　虽然很讨厌肢体接触，但他又不想陈子舟尴尬得下不了台，轻声说：“背我吧，谢谢。”

　　在场的人就看着陈子舟蹲下身，靳放趴在他背上，大家自觉给他们开出一条道。

　　“靳放被吃得死死的啊！一脸抗拒，又不敢不从的样子。”
　　主角一离场，八卦四起。

　　徐晨混在其中听着讨论。
　　女同学A：“我还想看公主抱的。”
　　女同学B：“靳放看着瘦，但个子高，抱他还是需要一些力气吧？”
　　男同学：“不是说他体育课，气不喘就引体向上十个吗？”

　　广播声响彻校园：“有的班在搞什么名堂！这么久了还没从教学楼跑出来，迟到的扣班级操行分！”

　　楼道恢复秩序后通畅了许多，众人纷纷跨大步下楼向操场奔去，年级主任的催促声混合同学间的打闹声一直延续到绿茵场。

　　唯独他们背道而驰，安静地走向医务室。
　　靳放吸到了好闻的味道，更是头昏脑胀，“好香……”
　　“你的栀子花味。”
　　“不是栀子花味。”

　　陈子舟摇摇头，看来这人脑袋真的烧糊涂了，他用的明明就是同款洗发水。

　　靳放抿嘴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可只会适得其反，就算屏气敛息，那股香味也一直存在。
　　他闭眼，唇贴在颈部肌肤上。

　　气息扫在陈子舟皮肤上，他一激灵，像被靳放传染了一样，脸跟着发烧，丝毫不敢放慢步子，微微偏头，唤道：“靳放？”

　　靳放没应。

　　“靳放？”陈子舟又喊了声，侧头去看他。

　　草？真烧昏了！

　　陈子舟加快脚步，赶到医务室大喊：“医生，我朋友发烧昏过去了！”

　　校医猛地站起身，顾不上碰倒在地的板凳，让他把人放到病床上，测量体温，“多久晕倒的？”

　　“就刚刚，我发现他发烧了，背他来的路上。”陈子舟焦急地问：“不会把脑袋烧坏吧？”

　　校医一言不发地进行诊断，陈子舟还在不停哔哔：“很严重吗？”

　　校医诊断完，转头：“只是低烧。”
　　“……”路走到一般，人没声了，真的很吓人。

　　陈子舟嘀咕了一句：“要不是我发现，他还不来医务室。”
　　这人怎么想的，如果没跟上去，他晕倒在楼梯间怎么办？

　　校医：“低烧出现晕倒的情况，很有可能是低血糖或免疫力太差了。”

　　“他衣服穿得也少，饭也不好好吃，这个样子抵抗力不差谁差。”陈子舟扯了扯胸前的校服，负重跑步后身体开始发热了。

　　“背到跑一路，你也累到了哇？”校医笑着脸上堆起的褶子都显得亲切。
　　“不累不累。”陈子舟又摸了摸后颈，刚刚还以为靳放主动亲了他一口……

　　勉强算得到一个奖励了吧。

　　陈子舟找了个凳子搬到床前，眼神搁在靳放身上后一寸不离。

　　现在的靳放面若桃花，眉如墨画，就算闭着眼，双眸不能言道情绪，但仅凭借这幅病弱相，神见了都多生怜悯，是人间不可多得绝色。

　　他没忍住，摸一下靳放的脸，滑得让人上瘾，又回头发现校医在盯着自己……
　　陈子舟默默缩回手，找借口说：“我摸了一下，怎么脸还是那么烫啊？”

　　“……你当我是神仙？刚送来，他就能好？”
　　“那大概多久能退烧？”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恢复能力也是。”校医补了一句：“你不要紧到摸他。”

　　“……”他就赖在这儿直到大课间结束。

　　直到第一道上课铃响起，校医见他没走的意思，“同学，你快回去上课吧。”
　　陈子舟才不舍地离开。

　　到教室，老师才开始上课没多久，陈子舟从后门溜回座位。

　　徐晨：“噗嘶噗嘶——”
　　陈子舟听到他说：“我已经给老班请假了。”
　　“谢了啊！请你吃东西。”

　　徐晨比了个OK，笑道：“牛啊你！卡在人最多的地方背人，。”

　　“跟猪八戒背媳妇儿一样。”

　　陈子舟：“？”
　　他指着自己说：“来，你看着我这张脸，再说一遍。”居然被说是猪，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委屈。

　　“我看着你这张脸，说一百遍都行。”徐晨说。

　　陈子舟一笑，他的长相是个人看了都知道徐晨在说玩笑话。

　　学校从来没举办什么校草校花选拔大赛，但陈子舟的相貌在校内还是排得上号的，一提到这个称号，绝大部分人首先就会想起他，虽然一大部分是好兄弟们的“功劳”。
　　至于为什么叫靳放“校草”的人不多，恐怕就涉及到人缘问题了。

　　白梦嘉瞥了陈子舟一眼，质问道：“媳妇儿？问过靳放的意见了吗？”

　　徐晨：“哈哈哈，媳妇被猪八戒从高老庄背出来，本来就不愿意，好吧？”

　　陈子舟被暗伤，摆出班长姿态，严肃提醒道：“别说话了，认真听课，不然我扣你分。”

　　徐晨：“你妹的，恩将仇报的狗。”
　　“辱骂同学，再扣一分。”
　　“草！”徐晨手放在桌下朝他竖中指。
　　“不尊重同学，我再扣…”
　　“班长以身作则，别说话了。”徐晨打断他。
　　“……”

　　老师说完下课，还没走出教室，

　　徐晨旁边的座位一空，陈子舟已经跨出教室门槛了。
　　徐晨大喊：“我草，瞬间移动啊！上厕所也不至于那么急吧！”

　　“我去医务室！”陈子舟步子都没停一下，整个人都是用飞的。

　　去医务室看他“老婆”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