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标记ABO》林屿道末

17、Chapter 17

　　既然汤爽提了，余煜就顺嘴问了，“朝烨，怎么没来啊？”
　　“还不是那个陶乐呗，”汤爽笑着说：“非要在这儿守着我拍，说怕我达不到效果，朝烨就只能帮他守着店啦。”
　　汤爽又顺了一嘴，“他最近身体欠恙嘛。”

　　“那你……昨晚是住的他家吗？”余煜也跟着顺。
　　汤爽：“嗯。朝宇昨晚发了烧。”
　　余煜欲言又止。
　　在他看了好几眼自己之后，汤爽问：“怎么了？”
　　虽然这么激进的问不太好，但是余煜真的很想知道，他往前一步靠近汤爽，小声问：“我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朝烨和朝宇，看起来身体都不太好。”

　　“……”汤爽犹豫了，问：“朝烨没给你说吗？”
　　余煜摇头，“没有明确说，但是我知道和信息素有关。”
　　汤爽沉思几秒，在昨天晚上问了朝烨他和余煜的关系之后，才放心回答，“其实最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因为朝烨的爸爸，家暴。”

　　家暴。
　　朝烨的爸爸家暴。
　　那他是因为家暴才来的这座城市吗？那他的妈妈呢？那他爸爸现在呢？
　　余煜瞪大双眼，拿着反光板在原地站了接近十分钟。
　　如果不是汤爽在远处招呼他，他都保持着这份震惊，回不过神来。

　　烈日突然晒了过来。
　　而此时的余煜心情却很沉重。
　　他之前就很疑惑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却没有意向中的轻松。
　　就像解一道超级难的数学题，他很有耐心和信息地去探索，如果发现答案不对，他也会失望，甚至会有一种莫名的愤怒。

　　他从小生活在一个极度压抑，也很有压力的氛围里面，但他妈妈却把他保护得很好。
　　每次接完父亲的电话他心情都会很不好。
　　但他明白，心情不好的还会有他的妈妈，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强买强卖，甚至说不上喜欢。
　　到最后不欢而散，也……

　　反正父母离婚的那一刻他算是真正的解脱，妈妈从来不会勉强他任何，包括他的未来。
　　所以他觉得苦，他替朝烨觉得苦。

　　朝烨打开杯子喝了一口茶，继续埋下头写这个月的收支。
　　他习惯用笔来把这些东西记录，在思绪很乱的时候，他就会动笔写字，不管写什么，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易感期对于他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失控。
　　所有的一切，在他能够做主了之后，一旦失控他就会失去安全感。

　　所以他并不想通过任何谁来主宰他的人生，包括他的伴侣。
　　所以他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这样自私的人其实并不配开始。
　　早上的店里有些人，毕竟是周末，精力充沛的高中生很早就来店里写作业了。
　　陶店长是个很洒脱的人，不管高峰期的人流量如何，都不会追赶这些学生。
　　但学生们也很自觉，坐一天的话，多少都会点些吃的。

　　手机在抽屉里震动了一下，朝烨隔了几秒才摸出来。
　　他从一大堆消息免打扰里调出陶乐对话框，仔细看了两分钟，挑了一下眉。
　　——陶乐发来的视频里，汤爽的手从余煜身后绕过来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而肩膀的主人有些拘谨，穿着灰色的衬衫，衬衫是敞开的，里面穿了一件打底的白t，下半身是水洗蓝的牛仔裤，头发不像第一次见面那么桀骜不驯，额头前的碎发轻轻盖住，站得笔直。

　　陶乐就是个这么个性格的人，平时吃个饭都爱给朝烨发图片，晒猫的奇怪角度照片能连着发十几条朋友圈。
　　他像个工作人员，拍了不少“花絮”。

　　朝烨其实有些无聊，自从在陶乐店里面工作了之后，他不用像以前下苦力那么呆在没有空调的地方没有休息时间。
　　收银的工作也很轻松，特别是陶乐还给其他人打招呼说自己是副店长。
　　事实上他尽职尽责地守在前台就可以了。

　　【陶乐：太阳好大啊，外面吃怕有四十五度。】
　　朝烨回复：【我看天气预报好像是38℃。】
　　【陶乐：那就对了，在环城就很合理。】
　　朝烨：【恍然大悟.jpg.】

　　陶乐简单说了几句，就又去守着他的主播了。
　　朝烨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不忙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朝烨一瞬间出神。
　　在从前，这么清闲的时间真的不太有。
　　读书时候他更愿意去离家两公里的图书馆，因为那里清静。
　　只要在家，他总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
　　窗外传来孩童自由的追逐声和屋内是不是传来的辱骂和吵闹以及婴儿时期朝宇的哭闹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静不下心，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根本静不下心。
　　可要是用现在的心境去替换当时的自己，或许这一切他也可以承受下来。
　　可是不能，那时候的他急躁，更多时候想的都是硬碰硬。
　　冲动到，第一次挨拳头的时候都不感觉痛。
　　但他说不出此刻的生活带给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活着可以，但死了也可以”的心态对不对，唯一牵连他，让他没有放弃的，可能是他心中的那一份不甘，又或者是朝宇，他始终没办法放朝宇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同一心境下，朝烨觉得自己和他弟像是在照镜子。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汤爽传来的自拍。
　　【爽儿：看我直播没有，小余煜真的好可爱。】

　　朝烨指间动了一下。
　　想起刚才陶乐传来的视频。
　　【朝烨：还没。】
　　【爽儿：快看！什么人啊！】
　　【朝烨：马上打开。】

　　汤爽应该是抽空来给他发信息的，朝烨不爱看直播，他不太喜欢被人牵动情绪走，就像深夜档的很多主播都喜欢利用观众情绪，强行让观众和他们共情一样。
　　但他不会拒绝朋友的邀请和要求。

　　退出聊天软件，朝烨打开了直播平台。
　　汤爽的直播在主页就能刷到，关联还有【传我非凡】公司的tag。
　　他点进去。

　　卡了接近半分钟才点了进去。
　　按了清屏之后才看清主播的脸。
　　哦。
　　还有主播助手的脸。

　　朝烨把手机竖着放到了收银机上面，把声音调到0。
　　镜头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余煜从镜头前消失了两秒，回来头顶上带上了一株姹紫嫣红的画冠。
　　朝烨：“……”

　　“这真的好吗？”余煜双手扶在花冠上，都快播了一个小时了，他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汤爽说：“好看！”
　　他特地指了一下弹幕，满屏都是【好好看的小哥哥一枚】【爽爽小宝贝】【小宝贝的朋友都是小宝贝】。
　　余煜的脸有些热。

　　汤爽拍了一下余煜的脸：“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啊！”
　　余煜看着手机，眼神都不敢看镜头，
　　汤爽笑着把镜头拉远了点儿，跟镜头前的观众们说话。

　　“小哥哥忙呢，现在才有空。”
　　“当然呢，给我打工呢。”
　　“工资肯定有啊。”
　　“烨哥不在，他和你们一样在屏幕外面看直播呢。”
　　……

　　汤爽看起来和朝烨关系是真的好。
　　余煜昨天去某站翻一些粉丝剪的视频。
　　那么不愿意，但是汤爽来环城的时候，朝烨还是一起直播了。
　　汤爽去上厕所，朝烨还会帮着举镜头。
　　关系真的是非常的好。

　　余煜本来有些酸不拉几的，但一听到朝烨也在镜头外面。
　　瞬间瞪大了双眼，几分钟后僵硬地踏着正步躲到了镜头外。
　　……

　　汤爽是个很自行洒脱的人，他的直播风格也是很轻松快乐的，会给大家介绍环城的好吃的，环城的新老街道，也介绍了陶乐的心店。
　　一场辅助下来，包括拍摄，余煜都没有觉得多累。

　　下播的时候都是快晚上了。
　　不过这个季节的天没那么容易黑。
　　陶乐喊“收工”的时候，余煜一下站了起来，表现前所未有的积极。

　　刚发的信息朝烨还没有回。
　　信息还停留在他发的那一条：听说你也在看直播。
　　上。

　　不过马上就能见到朝烨了，余煜就很开心。
　　“你的书包呢？”汤爽问。
　　余煜说：“今天没有背书包。”
　　陶乐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出脑袋，“上车！去接朝烨。”
　　余煜利索地上了车。

　　新店离老店没有很近，开车开了二十多分钟，还是不存在堵车的情况下。
　　车上，陶乐说：“我是不可能和朝烨分开的，老店这边比较成熟了，我花钱去请一个店长。”
　　汤爽无语地放下手机，“这位A，你不觉得你黏连性太强了吗？”
　　“没办法，”陶乐不以为然，“我从小就这样，我对我兄弟的占有欲可是‘’非常强的，我的就是我的，一点都不能是别人的，朝烨要是和别人好了，我肯定会不爽的。”
　　“那我和朝烨那么好，你会把他开除吗？”
　　“那不一样，”陶乐：“朝烨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们都是我的，不冲突。我是不会开除他的。”

　　陶乐说话总是带着几分浅浅的幼稚，但是又说得很认真。
　　说实话，跟着朝烨的这段日子，余煜也发现了，陶乐真的很黏哥们儿。

　　嗨~
　　余煜叹了一口气，随即眼前一亮，“到了吗？”
　　汤爽直接把车开到店门口，他一个小时前就打电话给朝烨叫他关门，现在店里面客人，只有朝烨一个人站在门口的桌边。

　　朝烨看见车就站了起来，他已经收拾好了，说要去吃饭，他帮着把店里的卫生都做好了。
　　不管什么时候看见朝烨，余煜都会觉得很开心。
　　不管是因为朝烨说的信息素影响，还是本身就心情愉悦，他很喜欢跟朝烨呆在一起。

　　“哪儿吃？”朝烨问。
　　汤爽一挥手，“上车。”

　　朝烨上车之后，陶乐和汤爽就开始聊天，工作群时不时发来信息，他看一眼又继续和汤爽聊天。
　　“你没看到信息吗？”余煜问。
　　朝烨靠着窗坐得很端正，“嗯？”
　　余煜：“我给你发信息了……”
　　“……”半分钟后，朝烨摁亮手机，直接递到了余煜的手上，“信息太多了，可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