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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02: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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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床。白色的天花板。空白。寂寞。
身子略微侧了点,紧紧抓住被子。这么薄,不如家里的舒服。
看着天花板,谁比谁寂寞啊。手机上只有我哥哥的号码,他现在不会接我的电话。还有就是白天那个女生的电话。拨号。
喂。声音很快乐。
嗯,那个……我是杨筱。
杨筱?她顿了一会。哦,那个小弟弟啊,有什么事情找姐姐啊?她笑得很开心。
姐姐?她什么时候变我姐姐了。那个……不打扰你吧?我口齿十分不清。
不要那么紧张嘛。乖弟弟,想家了?
谁是你弟弟?我有点生气。
呵呵,生气了啊?好了,不开玩笑了。叫学弟总没错吧。
我没有说话。
嗯,怎么说呢?想家是难免的,但既然来读大学就要学会独立了。你学姐我当年也是一个人这么走过来的。你寝室怎么那么安静?
没有人?
没人?不会吧。才开学你们新生就自习,完了,我真的堕落了。
我这间房全是大二、大三的。
大二、大三?她有点吃惊。等等啊。纸页翻动的声音。哦,你在混合寝室呢,你们班的大都在25和39栋,隔得比较远嘛。但,你寝室不是有个张南吗?他是你们班的啊。
我不知道。反正这有张空床。
那他还没来,明天还要报一天名。要不你来我这玩吧。我在外面租的房。
你那?我脸有点热。不好吧?
安啦安啦,你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怕我吃了你?
!我无话可说。
不愿意来就算了哦。明天和我一起去问讯处做事吧,反正你很闲。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早上六点,我给你电话。
好的。那我就不打搅学姐了。
你做我弟弟吧?
不。
为什么?做我弟弟很好的呢。
就不。
…………
我们在电话里碎碎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因我的手机没电而告终。
躺下没多久,邹严回来了。
他爬到床上,怎么样?
还好。
呵呵。他没说什么,径直去卫生间。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睡觉,第一次身边没有他。
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邹严爬到我床上了。我没有说话。怎么,想家?
有点。
他躺到我旁边,新来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好了。你家哪的?
就这里。
和我一样啊。那就没什么好想的啦,有时间就回家去看看呗。
回家?我低低地说了一句,回家也不一定可以见到人啊。
什么?
没什么。
哦。他爬起来,回他自己的床了。早点睡,不要想太多了。突然我发现他居然只穿了条内裤,我脸不由得热了起来。高中的时候,听同学说,寝室里大家都很随便,不穿也没什么。但对我来说,我还是习惯不了。我翻了翻身,缓和下情绪。
第一晚,不知道他有没有不习惯。一定不会,他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工作……赚钱有那么重要吗?他现在的钱够我们用几辈子了。胡思乱想,离家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天气有点阴冷。冯盈果然打电话叫我陪她去问讯处。
报名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家长的脸上说不出的兴奋,孩子的脸上带着些须青涩。我低着头,默默地玩着手机。
学长。
学长?我吃了一惊。抬头,一个颇似张柏枝的女生看着我。
学长,请问下,哪个生活用品在哪领?
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实话。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估计她也没料到这学校负责迎新的居然是个大迷糊,只是唯一的问题,我也是新生。
他不是你学长,他和你一届。冯盈凑了过来。把你的通知书给我,嗯,你叫谢恬。哟,小孩,他和你一个班的。住25栋412,你去送送?
我?我不知道地方。
笨!她丢了个白眼给我。然后叫其他人去送她。她目送他们远去后,有手指了一下我的头,没看见人家是个大美女吗?给你机会都不要。小心大学毕业时还是单身。
单身又有什么了不起?
你……她被我反白了一句,说不出话来。
我不呆了,无聊。我丢下一句就走了。
嘿,你这小孩怎么这样?嚣张。
我没搭理她,朝寝室走去。
寝室外面有几个工人打扮模样的人,见我走来,便问,请问你是杨筱吧?
对啊。
麻烦你将身份证给我看看,再到这张送货单上签字。
我将身份证递给他们。你们那是什么?
我们是负责送电脑的?
电脑?谁买的?
这个,他说是你哥哥。他递给我另外一张纸,这是配货单。
我扫了一下,的确是超级昂贵的配置,一如他的风格。我并没有什么惊喜,或许我缺少的并不是这些吧。他们看完证件,询问完我的意见后,便告辞离开了。
不多时,他的电话来了。电脑收到了?
嗯。
喜欢吗?
嗯。
那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说了。
嗯。
电话挂断,心情却愈发沮丧。杨硕,你究竟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不?
请问?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回过头,一个男生,提着许多东西。我是张南,我是住这的吧?
对,你是那床。他的床刚好在我旁边。
谢谢。他走到我身后,开始往衣柜里放衣服,简单,但很干净。他爬上自己的床,开始支蚊帐,你是大几的?他突然问了句。
大一。和你一班。
哦。他没有说什么,继续做他的事情,我站在过道上,抬头看他在床忙碌着。麻烦,递下东西。他指了指他的大袋子。
我打开后,里面是被褥,但似乎不是学校发的。你怎么不用学校的?
不舒服。
那也是,我正想扔掉这些,另外再去买套。
你很有钱吗?他停下手,看着我。眼神有一丝轻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反应,他继续忙碌,不再看我。
军训也如期展开,虽然开始大家都并不认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也渐渐熟识起来。惟独是张南,见到我有如仇人一般。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故意给我找茬。
张南是那种很难打交道的人,军训过去两周后,依然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一到休息的时候,他就形单影只地坐到一边。
到最后验收的时候,教官总是抱怨我的动作不到位。张南忽然说了句,不奇怪啊!一纨绔子弟,会做什么啊?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火。
没什么意思。他偏过头去,故意不看我。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怎么?想打架啊!
谁怕谁啊?
我们扭打到一起,尽管我从没和人打过架,但毕竟柔道也不是白学的,他很快就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了。
你们干什么!几个人把我们拉开了,居然是督察队的。真是衰到家了。你们,还有你们的教官全部绕操场跑五十圈,然后你们去你们学院办公室。
我恨恨得瞪了张南一眼,他抹去嘴角的血瞟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敌意消失了许多。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五十圈。Oh my god!一圈四百米,就是我数学再不怎么样也知道五十圈意味着什么。
跑完步,脚都软了,差点就走不动了。张南却在旁边扶住了我。
你做什么?我很不高兴地问他。
我背你。说完便将我强行按在他背上,将我背了起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在他背上不停地吵闹。你能不能消停会啊?他在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我立刻不说话了。谁知道我在吵下去,他会把我怎么样。
回到寝室,邹严还没有回来。我脚一落地,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很疼?
废话!我依旧没好气地对他。
把鞋和袜子脱了?
他让我大吃一惊。虽然我天天换袜子,但发下来的鞋子一点也不透气,又有这么大的运动量,那味道常常熏到我自己都想吐。
脱啊。他又说了一句。我没动。他便蹲了下来,自己帮我脱了起来。
你别……那味道。我脸莫名地发起烧来。
没事。他帮我把袜子脱下来后,你脚上有水泡了。我帮你挑了。说完他拿过一根针往我脚底扎。
你干嘛?我连忙阻止。
帮你挑水泡。
那个可以吗?
可以的。
那你也得消毒消毒啊。
你这人要求挺多的啊。
你别管,我那有瓶消毒酒精。你去把针那去用棉球沾点消毒。
他笑了笑,照我的话做了。但,那扎下去真得很疼,还要用酒精去擦拭伤口。我在房间里大呼小叫的。他也不听,等把水泡全部挑完后,才说,看你打架的样子好象挺有种的,怎么这回哭得跟什么似的。
我没搭理他。
还生气?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用没正式开学就去办公室报到吧。
不要紧,有我陪你。
滚!谁稀罕啊。
他也不生气,看着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男的啊?
杨筱,你很漂亮。
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我只好笑笑。
下午去办公室是他背着我去的,办公室主任非要通知家长,我便把电话拨给了我哥哥,那主任接过电话立刻变得客气起来。哼!我哥哥每年不知道往这学校捐了多少钱。倒霉!那不是告诉他我打架了。
果然,主任一放我们走,我哥哥的电话立刻到。
筱筱,为什么打架?
我没。
还没,我怎么教你的?凡事要冷静。
冷静?你去冷你的静吧。我把电话挂断了。关机。
你在和谁生气。
我自己。
很快,军训便结束了。
大家都基本成了朋友,除了张南,他那狗脾气没人受得了。很奇怪,自从我们上次打架后,关系便好得不得了。
教官要走的那天,他请我们喝酒。我虽然不大爱喝酒,但毕竟上次害得他跑了五十圈,还被通报,没理由推辞。便和张南陪他喝了很多。
张南的酒量很差,一会便醉了。我只好送他回去。晚风一吹,我浑身发冷。
你冷?他模模糊糊地问。
没有。
你冷。他很坚定的说。
我看了他一眼,眼睛很亮,看上去十分清醒。
你装醉啊?
他没说话,只是搂住我。
我也没有说话。
我们抱了很久,他突然说,筱,我喜欢你。
喜欢?我大吃一惊。张南,你喝多了吧。
我没有。
他将我摁在墙上,我像喝醉了的?
别闹了。我推开他,往前走。
他拖住我,别走。杨筱,刚才我喝多了说胡话呢。
我笑了。好啦。一起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什么话都没说。朦胧中,我看见他在那边睡得很香。也许他真的是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