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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冰糖葫芦,山楂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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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殿下随太医一起离开后,便再未曾回府,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小姐你不用担心,十三殿下是带侍卫一起走的,不会有事的。”絮絮将苏韵柳放在桌上的药碗收进托盘中后说道。
听见此话苏韵柳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上的纱布,罢了,夫子说过色衰而爱驰,备受宠爱的人失去了姿色都尚且会失宠,更何况御千寒前世今生都如此嫌弃自己,还是靠自己更靠谱一点。
苏韵柳透过门口的缝隙,看见了雪地中摇摇欲坠的山楂树,今夜的大雪混着雨一起落下,如冻雨一般。雨水落到树枝和果实上被冷风冻成晶莹剔透的树挂,树挂上面还裹着一层白白的浮雪,好像裹着糖霜的冰糖葫芦。
苏韵柳突然很想吃糖葫芦,她歪着头用手掌托着没受伤的脸颊看着窗外,内心考虑着将来开店的事情,今日大殿之上御千寒当众宣布给自己一家店铺,那是否代表自己不用再履行一月之约的地契比试便也能有一席之地?
可御千寒在自己受伤后,久久不归怕也是后悔了,自己明日须得去一次城北亲自确认一下。
“絮絮,你去厨房拿一个竹筐过来。”
“小姐,您要那个干嘛?”絮絮不解的问。
苏韵柳从屏风上拿下一件红披风,一边穿一边回答道:“咱们去把树上的山楂摘回来,我明天要去一趟城北,那边孩子多,我想趁夜里做些山楂糕和冰糖葫芦送过去,孩子们定然会喜欢的。”
“小姐,你伤还没好,怎可在冷风中受冻,不如我和浅露去摘吧。”絮絮的余光看见了躲在门房后面一袭蓝色单衣,便知道是浅露来了。苏韵柳刚受伤回来时,她便十分着的想过来探望,可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御千寒一直都没让她靠近,如今她不在府中,浅露便偷偷躲在门房后面想看看苏韵柳伤的怎么样。
顺着絮絮的目光,苏韵柳也看见了浅露,她不想让自己的悲伤情绪影响到浅露,便答应了絮絮的要求。
她冲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手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
“苏小姐。”浅露看着苏韵柳脸上的纱布,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悲伤,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苏韵柳早上去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便容貌尽毁,想询问又怕她伤心只好将话重新咽了下去。
苏韵柳看着浅露衣着单薄,便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披到她的身上,低下头细心的将颈间的抽绳为她系上。浅露不同于絮絮,她只是到家中做客的客人,她虽以奴婢自居,却也算不得丫鬟,而且又帮过自己,所以相比从小长大的絮絮,苏韵柳对她还是略显客气的。
“浅露,在这边住的习惯吗?我明日想做些吃食去城北看望那些孩子,絮絮要去院中采摘山楂,你可以帮我去摘吗?”
“好。”浅露咧开嘴回应着苏韵柳的笑容,“外面天冷,苏小姐伤还没好,先在屋内休息吧,我跟絮絮姐摘完再来找您。”
浅露见苏韵柳将门关上后,才伸出手细细抚摸着身上的披风,是白貂毛的,若是爬树采摘定然会弄脏。她在院中找到一个干净的树枝,用手轻轻拂去积雪,把披风挂在上面后,才抱着肩膀跑去了山楂树那边。
此时的絮絮已经爬上了树枝,熟练地摘着山楂,竹筐置于她的脚下,每摘一颗便转身丢入筐中,树枝上的冰块随着她的攀爬轻晃,积雪更是簌簌的落下。
浅露想上前帮忙,却被她一口回绝,“没事的,你在下面帮我整理好山楂便好,我从小就善于攀爬之道,不必担心。”
二人一摘一捡,不出半个时辰就将竹筐装的满满的,她们背着竹筐,兴奋的敲开了苏韵的寝室门。
咚咚咚,一阵熟悉的敲门声,苏韵柳以为是刚刚送黄桃罐头的人,赶紧穿上外套走了出去,打开门却见是絮絮和浅露,面上难掩一丝失望的神情,她刚想来了采摘下来的山楂多少,就看见浅露身着单衣站在外面,脸颊和手掌都被冻得发紫,心疼的询问着:“我给你的披风呢?”
浅露还以为是苏韵柳责怪自己将披风丢在外面,一路小跑跑回树边将风衣取回,宝贝似的抱在怀中,“苏小姐,只是怕弄脏了您的衣服。”浅露委屈的低下头,不敢看苏韵柳的表情。
唉,这孩子,苏韵柳摇摇头接过衣服,吩咐絮絮将屋内的桂花碳烧的再旺些,把浅露推到火炉旁烤着双手,“我给你衣服就是让你穿的,也不是让你供着的,你絮絮姐穿的是棉袄,她不穿外套不冷,你穿的可是单衣啊,这要是冻坏了你的邻居哥哥可怎么娶你啊。”
浅露听见苏韵柳打趣自己,抿着嘴笑了,脸上一阵发热,她也不知道是冻得热还是羞得热,“我才没要嫁他呢。”
“哦?不嫁他你还千里迢迢的去找他?”絮絮用火钳将桂花碳翻了一个个,一脸坏笑的看着浅露。
浅露双手捂住脸,一脸娇羞的说着:“哎呀,两位姐姐别打趣我了,快看看山楂吧,一会该被炭火烤化了。”
苏韵柳看着她这幅开心的样子,心里的燥郁舒展了许多,年轻真好啊。她走到门口将竹筐搬到了案桌上,细心的挑出虫蛀的残果,将好的果子平整的铺在桌子之上。“这山楂上面有些浮冰和雪水,今夜便铺在这里吧,等明日干了以后,咱们再做糖葫芦和山楂糕。你们烤完火就早点休息吧,明日咱们须得早起去做吃食。”
……
雪下了一整夜,御千寒带领着三名侍卫骑着快马一路北上,像祁连山奔去,黑雪莲七年一开花,太医说今年正值花季,若是现在不去,怕是要又得七年,虽然他并不在乎苏韵柳容貌上的那道疤,但是若是那道疤痕在,苏韵柳定时日日记起苏挽琴的事情,他不想苏韵柳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他用皮鞭用力的抽在马的肚子上,希望用疼痛刺激它跑的更快点。脑中一遍遍回响着临行前御医交代自己的话:此花珍贵,初冬开放,深冬便凋谢,许多药农穷极一生都未曾见过一面,而且祁连山陡峭又常年积雪,去寻花之人多是有去无回。
有去无回又如何?自己前世便前她一条命,负了她一生,若是自己的命能还她健康,死又如何。
只是怕自己死后苏韵柳会伤心,毕竟她这么爱自己,想到这里,他更加用力的挥舞着皮鞭。此时已是隆冬,他怕自己路上耽搁久了,黑雪莲凋谢,耽误了治疗的时机。
他们到达祁连山时,已是辰时,天空已经大亮。
出行时的四匹马已经累死了两只,只能两人共骑一匹马继续赶路。随性的三名侍卫是他培养的死士,在军营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尤其是顾郢,更是与他一起长大的情分。
祁连山之行危险非常,他本想自己前来,可是顾郢他们坚持要一起,御千寒拗不过他们,也不想耽误时间,才一起赶路。
他们踉跄的将马匹栓到山脚下的枯树之上,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山峰,这那里是山峰,放眼望去全是积雪和残冰,明明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光滑陡峭几乎九十度的屹立在地面,根本没有合适的落脚点。
众人都有些犯难,御千寒看了一眼祁连山旁边的雪山,脑中多了一个主意,“你们两个留在此处看着马匹,我和顾郢先去旁边高一点的雪山,它与祁连山相连又不那么陡峭,倒时候我会在腰间绑上一根长绳从那边高出跳下,顾郢在负责将我拉住便可。”
听见此计划。顾郢三人皆是不同意,那么高跳下的惯性,以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拉住,几乎就是必死的概率,“不行,大哥你不能这么冒险,军营还一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命都不要了。”
话还没说完,御千寒便一个巴掌打到他的脸上,“什么叫一个女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俗话说得好夫妇一体,她的命便是我命,你们以后不许再说这种混账话。我当然知道军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所以才让你们留在这里,你们随我征战多年,经验一点不比我少,若是我死了,顾郢便拉动腰间的烟花向你们发信号,你们便不必寻我了。暹罗国狼子野心,你们必须要时刻留意着城北的动向,还有要保护好皇子妃,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听见此话,见惯了生死的顾郢三人也眼角湿润了,他们跟随御千寒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定是爱惨了这个女人,才会不顾生死也要为她谋一个希望。
“大哥!”他们知道御千寒的性格,已经决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只能将身上所有的保护工具都塞到他的怀中,含着热泪的拥抱了一下御千寒。
他们心里知道,这一别,怕就是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