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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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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见钟情的前提是见色起意，那说的还真是不错。殷重是他十几年来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漂亮，昳丽的让人沉溺。
江已眼神深邃，他贪婪的、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向讲台上的人。
殷重书写板书的手停顿下来，身后火辣辣的目光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转过身，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江已的成绩向来不好，打架抽烟酗酒样样在行，整日里吊儿郎当的在学校混着也不过是给他那便宜爹妈一个面子，他倒是直接辍学了。
在学校里混成了个半吊子，升了高二也是混的料，他压根没想过能考个什么好大学，等成年了，他便自由了。
前一阵子在上个学校打了人，血流了满地看着吓人，实际上他只是让那人见了点儿血而已，并没有下死手。
被学生家长闹了一番，最后还不是拿了钱把这事给了了。江已嗤笑，单肩背着包直接就走了，身后的学校领导和双方父母都气的脸色铁青。
他向来不是个好学生。
靠着他爹妈的钱辗转在各个学校，到头来还是摆脱不了这种生活，他对学习不敢兴趣，总之对其他东西也不怎么感兴趣。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产生了上学还不错的感觉。
一天的课上下来格外的枯燥，江已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单肩拎着包，最后两节课便翘了，反正也不是殷重的课。
一中是个升学率不错的学校，师资力量也是本市排前三的，百年老校还没翻修，各种设施看起来都很破旧了，就连操场，都是褪了色的塑胶跑道和斑驳的篮球框。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还是朝气蓬勃的，高一下学期还没有到紧迫的不行的阶段，因此最后两节是体育课的学生们都如脱缰的野马，奔跑着、呐喊着，像是精力充沛、不知疲倦的小陀螺。
江已倏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这里和十九中是不一样的，十九中那里的学生不学无术，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违规犯忌，仗着自己的拳头、背景、钱财，有恃无恐的混着日子。
他是其中的一员。
江已把书包放在操场看台上，在阶梯上坐了下来。这里很干净，石阶被磨的光亮，大概经常有人在这坐着。
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不少女生在旁边围着，时不时的喊两声，只要一喊，场上的男生们便像打了鸡血一般，又精神了。
江已嗤笑了一声，双腿一盘，掌心向后撑着台阶，懒洋洋的看着那些人。
他想，没什么，特殊起来，和他们格格不入也没关系，那他就是最不一样的那个了。
球场上一局结束了，比分差不多，赢得也没劲儿，但看他们还挺开心的。
江已看够了，他屈膝蹲起来，抓着书包打算离开，还没走，身侧一条胳膊飞快抓了过来。
他几乎是条件发生的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拽一折把人兜头夹在了腋窝下。
“哎哎哎！！操操！疼！”男生叽里呱啦的一通乱嚎，拍了拍江已如钢筋般的铁臂，“哥们儿，我是好人！”
*
江已眉头一皱，低头看去，男生浓眉大眼，一双眼睛亮的发光，剪的短短的头发茬紧贴着头皮，把他衬得更精神了，额上有细汗，身体热哄哄的，身上还穿着篮球服，应该是刚从场上下来。
他抿了抿唇，松开了这人。
男生一挣脱，便跳开了两步，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嚯！哥们儿行啊！臂力这么大！投篮一定很远吧！”
江已斜了他一眼，“还成吧。”
“哥们儿，你叫啥，我叫庞修，”男生咧了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另一只手里抱着个篮球，“我看你骨骼清奇，肯定是打篮球的绝佳苗子，要不要来和我们打一局篮球？”
江已看了看他身后站着不少男生，都瞅着这边，不知道为什么找上了他。
他收回目光，把书包又扔在了地上。
江已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然后曲着胳膊将衣袖卷到了手肘，“行啊。”
庞修又是一咧嘴，胳膊一伸，搭在了江已的肩上。
“哈哈哈，那成，你跟我们一队，”庞修笑嘻嘻的，“保证咱们能赢。”
江已把庞修的胳膊从肩膀上扒拉下去，漫不经心道，“嗯。”
对这种运动他的兴趣不是很大，但不代表他不会打。
江已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懒懒的从庞修手里拿过来篮球，然后抱在了自己怀里。
其他人见状，面面相觑，直到江已走到他们前方，一偏头，“怎么？不开始？”
庞修反应过来，跑了两步，追上他，“哎！开始啊！人齐了！”
江已一顿，复又朝球场走去，哦，原来是人不够才找他的啊——
他心底嗤笑了一声，一个用力将篮球颠起，在指尖上高速旋转起来，那么，就让这些人瞧瞧，他是不是那个来凑数的了。
半大的小伙子们都是热血的时候，上了球场，就是两个阵营的生死对决了，庞修站在了江已的前面，其余人也按自己熟悉的位置站好了。
这场篮球赛还算正规，边上有个校篮球队的人当裁判，场上的两队也是校篮球队的人平分，其他人是普通学生。
球在江已手里，男生们都默认是他发球了，就等裁判一声令下，上前去抢了。
江已身姿挺拔，单手插兜，卷起袖子的小臂结实有力，不少人开始朝这边聚拢。
篮球在他修长、指节突出的手指上稳稳当当的转着，男生们也在那逐渐停止的篮球下开始屏起呼吸。
——这球一停，比赛便开始了。
球停了！
江已目光一凛。
庞修转头，立马举起了手，张了张嘴想让他把球传给自己。还未出声，裁判哨声落下，随之而来的是篮球落地的砰砰声。
场地里顿时一静。
风停了，落叶不再飞扬，鸟儿停止了歌唱，连周围的欢呼声都静止了。
少年屈膝轻轻落下，因动作而掀起的衣服下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肢，紧实整齐的腹肌若隐若现，令人血脉喷张。
江已重新将手插进兜里，扒拉了两下过长的碎发。
“三……三分球！”场外的裁判怔怔说了句，率先翻动了江已阵营的比分牌。
这下场上的人全都从震惊里反应过来了，爆发出一阵呼喊声！
卧槽！
庞修愣愣的摸了摸脑袋，篮球擦头而过的时候，他仿佛感觉自己的头顶秃了一块。
“那个，兄弟，有点儿厉害哈。”庞修傻呵呵的笑了两声，现在还有些懵。
*
江已睨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三分线的场地，跑到后卫去了。
第一球没人反应过来，但也是这一球让所有人都躁动起来了，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刚刚开始。
殷重腋下夹着教案，一只手握着手机，他的视线落在操场上和一群篮球队员毫不逊色的江已，眼里的神色变了变。
他舔了下干燥的唇，平静的移开视线，像是不经意间路过一样，又不经意间的离开。
一场球赛打下来，呼喊声一直没有消停过，江已令人眼花缭乱的假动作、敏捷迅速的身形、额间肌肉流淌的汗珠都让现场的男生女生起哄般的呼喊着。
他甩了甩头发，被汗浸湿的碎发有种凌乱美。
江已面无表情的，和在殷重面前的他一点也不一样，看起来什么也不在意，他好像听不见场外和场上的欢呼，不为这荣耀和赞美沾沾自喜，也没有赢球和碾压对方的快感。
他好像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乎。
但这显得江已更酷了，话少长得帅，篮球打的还好的男生谁不喜欢？
不少女生羞羞答答的聚堆讨论着他，瞄一眼就兴奋的捂着脸咯咯的笑，有大胆的女生去操场旁边的小卖部买了水和毛巾，就等着江已下场之后给他送过去。
好像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篮球场上有一个长的特别帅，篮球打的特别好的男生。
有人惊讶道，“那不是江已吗？”
立马就有人感兴趣的八卦去了，支棱着耳朵的女生们更是巴不得他多说一点儿。
没人知道这个男生是谁。
“呀，”那个男生笑了笑，他摸了摸脑袋，“就江已啊，滔滔江水的江，情非得已的已，他自己说的。”
不少女生笑他，“啊，别卖关子，你可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
男生摊摊手，“姐姐们，喜欢人也要谨慎啊。”
他看了看场上肆意张扬的少年，悄声道，“江已啊，他是个坏孩子。”
周围的人笑开，“呀，巧了，我就喜欢坏孩子。”
男生抿唇笑了笑，他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没再说话。
江已躲开身边人的阻拦，屈膝一跳，轻盈的身姿在半空划出漂亮的流线，篮球弧线砸进篮筐里。
“哔！”
哨响，比赛结束。
裁判翻过比分牌，江已队再加两分。
江已落地，他撩起衣摆，混不在意的擦了擦脸。
比赛结束了，这个数他也凑够了。
江已扒拉了两下汗湿的头发，然后看也不看身边的人，绕过场上不停喘息的篮球队员们就打算离开。
庞修本来乐呵呵的跑去和其他人一起去看比分，伸手想拽江已的时候扑了个空，他一扭头，江已都快走出场地进入人堆里了。
他喊了一声，“哎！”
庞修要喊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哥们儿好像还没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这一顿，再抬眼，江已早就走出人群了。
庞修颇为遗憾的耷拉了下眼皮，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又跑去看他们队的成绩了。
江已从人群里挤出来，狠狠皱了下眉头，厌烦的把卷起的袖子抻平，拎着自己甩在看台上的书包往肩膀上一搭，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少女生有些失望的看着他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