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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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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芙蓉口中的“关门放狗”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如今英国公府除了赵芙蓉她们三个主子,还有丫鬟三名,管事一人,厨娘一人,车夫一人。
其中管事与厨娘是一对夫妻,从老英国公那代便开始服侍赵家,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忠心耿耿,在国公府最艰难的时刻,宁肯不要月钱也坚持留在这里。所以老太太这般挑剔的人,跟他们说话也要商量着来。
剩下的车夫虽然年轻力壮,但还要兼职园丁、扫地、搬东西之事,每日忙的团团转,根本抽不出空闲。于是赵芙蓉前些年从乡下抱来三只狗崽子,如今已经长成威风凛凛的大狗。
果然,三条凶悍的狗一出来,媒婆们顿时不敢再纠缠,狼狈的逃离英国公府。
“这帮人整日来往于各家女眷,今天在这儿吃了亏,以后还闹不准要怎么编排我们,反正最近也发生了不少事,按孙女看,莫不如这段时间关起门过日子,也好过沾染是非。”赵芙蓉见祖母还是气得不轻,于是提议道。
赵老太太虽然脾气犟,但知此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点头答应。
于是本应热热闹闹的一个新年,赵家却出奇的冷清。
等到了三月,城中的桃花都开了,小娘子们都换上略微轻薄的衣服,赵芙蓉才开始出府走动。
这段时间府里没有其他事,她在家里做了不少活计,芸娘见了她笑得好像朵花一样。
“我还当你这小没良心的踹了我去别的地儿,”芸娘嗔怪的瞪了赵芙蓉一眼,用凤仙花汁染得艳红的指甲轻轻点了点她,“隔壁绸缎庄的老婆子总明理暗里的跟我打听你,你可不能搭理她啊。”
赵芙蓉上前两步揽住对方,嘴微微勾起,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娘子花容月貌,我又哪里舍得?”
“去你的,”芸娘娇媚笑了笑,不再嬉闹,转头正色道:“上次的那张琉璃毯,我已经找好买家,卖了七百两,按照老规矩我这儿抽两成,剩下的已经换成银票,等会儿就给你拿来。”
“这么多,”赵芙蓉有些诧异的挑眉,那琉璃毯虽然珍贵,但也不过是样玩意儿,她做的也不是很大,原以为五百两就到头了,没成想这般夸张。
“也不看看我是谁?”芸娘得意洋洋,她一介孤女,能在京中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这份长袖善舞,不得不说,确实有几分本事。
“多谢了。”赵芙蓉朝其深深鞠了一躬,这么一大笔钱确实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伙计慌张的声音,“哎?你们干嘛!这是后屋不能进来!”
芸娘跟赵芙蓉对视一眼,连忙推门出去查看。
只见一个穿着白纱衫儿,水红比甲,有些吊梢眼的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后带着几个婆子正与人撕扯。
“怎么了这是?”芸娘命活计停手,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店中有何怠慢,我是这儿的东家,有什么可以与我说。”
少女抱着膀子,轻蔑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就是那什么芸娘?”
芸娘虽然泼辣,但出门在外,做生意难免遇到些个不讲理的,也不想惹是非,遂继续保持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少女抬手重重删在芸娘脸上,怒骂道:“好你个骚狐狸!打的就是你!不过娼、妇粉头之流,也敢勾.引我家老爷!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芸娘冷不丁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少女又抬手推了她一把,扬声高喊道:“你们还等什么,赶紧给我砸!砸烂的淫、妇的骚窝,我看她还敢猖狂!”
身后几个婆子都是孔武有力的,罗绮坊里的活计又都是些半大孩子,眼瞅着不敌。
芸娘反应过来大喊让人去报官,自己跟少女撕扯在一起,一时间店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赵芙蓉原本算是客,被芸娘安置在里屋,见此情景哪儿还坐得住。
罗绮坊虽说位置不算偏,但离官府也尚有一段距离,待人来了怕是什么都晚了。眼看对面都要去撕扯柜上的料子了,突然从天而降一大泼冷水,将几人浇了个透心凉。
“哎呦!”领头少女发出惨叫,这才三月,虽然不必冬日,外面依旧十分严寒,此时她们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直接瑟瑟发抖。
赵芙蓉一手拿着水壶,一手叉着腰,面色不虞的对着店里的伙计道:“愣着干嘛,去旁边铁匠铺酒楼找帮忙的,街坊邻居的搭把手估计还是愿意的,大不了在外面喊,我看闹大了谁嫌丢人!”
少女如今浑身湿透,气势上难免落了下乘,又听对方这般说,便打起退堂鼓,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尖声道:“姑奶奶是你吓大的不成!你等着,我家定饶不了你。”
“好,我等着。 ”赵芙蓉冷笑,作势还要泼水,吓得几人立刻抱头鼠窜。
等人都离开后,芸娘才喘着粗气命人把一地狼藉收拾好,转头对赵芙蓉勉强笑道:“今儿多亏了你,姐姐在此谢过了。”
赵芙蓉摇了摇头,有些担忧道:“知道是谁吗?”
“横竖就是那么几家,猜也能猜到。”芸娘语气中带着嘲讽,“废物东西,管不好自家爷们儿,跑来拿我撒气。”
赵芙蓉心中微微叹气,这京城遍地勋贵,想要做买卖,若是不找几个靠山很难立足,芸娘也是迫不得已,与多方势力虚与委蛇,如此才惹祸上身。
“要不然,你就再顾几个年轻力壮的,也挣了不少钱,别过得跟吝啬鬼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芸娘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看样子没把赵芙蓉的话听进去。
她不愿意,赵芙蓉也没办法强求,待了一会儿,嘱咐好注意事项后便起身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赵芙蓉没有回府,而是绕过两条街,来到一家典当行。
东家看上去与赵芙蓉认识,打了声招呼便继续扒拉算盘。
赵芙蓉也没拿自己当外人,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壶茶,一口饮尽后将怀中抱着的盒子往对方面前一摔。
“点点吧。”
当铺东家打开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竟然真凑齐了?上哪儿弄的这么一大笔钱。”
“偷的抢的,你要不要吧。”许是心情好,赵芙蓉甚至得意洋洋的开起玩笑。
“要要要,怎么不要。”当铺东家盯着赵芙蓉,眼中浮现出欣赏之色,“三年前你说要把东西赎回去我还不信,如今我算是服了。”
接着亲自去库房将东西拿出来,“检查检查吧,物归原主。”
赵芙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柄古朴的宝剑,拔出剑来,只见一道寒光,剑身雪白凛冽,上面用古体刻着“传芳”二字。
轻轻抚摸着剑身,赵芙蓉神色复杂。
终于,把它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