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紫鸢尾》火爆朝天椒

7、鸢尾花香在次遇见

　　“大哥”荼烁一把拉回双足来不及挺住的荼烁，沼泽的泥泞污了他的鞋袜，只顾着向前，忘了危险。

　　“眼疾手快”荼烁不在乎的夸赞紧拉自己衣衫的人，双眼望进沼泽：“四周干旱，此处却有湿润沼泽，不合情理必有妖。”自己低声分析，荼闵想劝他回头，手还未松，耳边传来震荡：“何方鬼怪在此，还不速速现身”，荼烁对着沼泽大呵。

　　荼闵看着平静的沼泽，小声提醒：“大哥，这不是家中，那有……”“会自动跑出来的……”后面的话只剩在他自己口中轱辘，因为这沼泽真的在荼烁的呵斥中有了动静，此物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滴滴答答粘稠的沼泽像雨滴一样滴落在他们周围，让人作恶的臭气，呛的人呼吸困难。

　　“见没见一个孩子”荼烁大声问道。

　　那怪物似乎听懂了他的问话，大手在池子中捞了起来，一具白骨捧在荼烁面前。

　　“不是，活的，小孩子”荼烁摇头，在此形容。

　　“大，哥，落在此处还能有活物吗？莫寻了”荼闵说道，这黏糊糊的沼泽，不必那水井，进入都没有呼吸的余地，那还有生的可能。

　　“在找找”荼烁执拗的站在沼泽边，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怪物又开始捞了起来，两只间拎出一物，正是个孩子，荼烁眼领亮了起来：“对，对干的漂亮”，他的夸赞怪物甩了甩身上的粘稠，有的溅到了荼烁的脸上，可他并没在意，伸出双手拂去孩童面上的污渍，一道疤痕露了出来，他心中狂跳，用力按压胸口：“小家伙快醒过来！”

　　荼闵从没见过这样的荼烁，满眼担忧，双手微微颤抖，而地上的孩童，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他忍不住想，大哥是不是投错了胎，这样慈悲善良的人不在天域怎么跑到阴府来了。

　　“咳咳咳咳”孩童醒来，浓郁的鸢尾花四散，荼烁食指上的天水泪闪过星光，只是双手被泥污所染，没人发现。

　　“哈，醒了”荼烁很是高兴，用衣袖擦着他脏兮兮的小脸：“欢迎回来。”

　　孩童傻愣愣半靠在他怀中，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是好闻，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你是神仙吗？”

　　“救人的不一定都是神仙，你看…”荼烁指着硕大的沼泽怪给他看。

　　孩童起身，赤着双脚靠近沼泽怪：“谢谢”。

　　“你不怕他吃了你？”荼烁干脆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幕问道。

　　“有你在，自是不怕的！”孩童脆生生回答，天真无邪的脸撞进他心中，荼烁勾起唇角心想，被人需要的感觉确实不错，至少在他眼中，他不是一个没有灵元的废物：“有眼光！”

　　人声靠近，火光越来越亮，孩童焦急对着沼泽怪道：“快藏起来，有人来了”。

　　沼泽怪一声低唔，好像不愿意离开，转头看向荼烁的方向，“走吧”，荼烁开口，那东西才又重新融进沼泽。

　　若不是他们身上的泥污，荼闵都觉得刚刚所有一切是幻觉，孩童跑到荼烁身边抱着他的腿问道：“你能带我走吗？”
　　荼烁一愣，还没反应，村民已经靠近：“快看，有存活的孩子！”这消息像火雷炸开，人们纷纷围了上来。

　　“丑娃，怎么会是他”有人提出疑问，惊喜在见到孩童后淡了温度，代替的是小声窃窃私语：“真是命大？”

　　“可不是，本来是张老五捡来果腹的，都被扔进火堆了，一场大雨没死成，这次又是……”人们没有靠近，也没人上前认领，孩童怯怯躲在荼烁身后，紧紧拉着他的衣襟，看着人群。

　　“丑娃，过来”还是那个井边的老者出言，见荼烁身后的小人没有动的迹象，上前一把拉回：“走”！

　　孩童没有在反抗，只是回头一直望着荼烁，大大眼里都是祈求，就那么望着，望着，直到人们消失，荼烁还站在原地，那如泉的眼睛好像嵌进了他的心里，剜的他生疼。

　　“大哥，走吧！”荼闵拉着发呆的荼烁向远处走去：“我们再去寻寻，天域之人定离这不远。”

　　荼烁没有回答，只任由荼闵拉着，不知走了多远，清凉的泉水让他一个机灵，这才看清，荼闵在仔细擦他的脸颊，转头看向流动的泉水，那孩子的眼还在脑中，喘息间仿佛又有鸢尾花香，心头一惊暗道：“不好！”起身一个踉跄向回跑去：“阴门开道，遁”，腰间令牌发出黑色幽光，阴风皱起，荼烁没了身影。

　　“大哥”荼闵担忧起身几个跳跃，看着地下异动，紧跟其后。

　　黎明第一道光折射在村中井口边，孩童不哭不闹看着捆绑他的人，望过天边微红的旭日，谁说天明是希望，今日这金光怕是送他上路的最后光彩吧！

　　“别怪我们，下辈子好好投到一个好人家去享福吧！”老者颤微着双手希望用来生安抚自己今生的罪恶感。

　　水中的人影未做挣扎，只是默默等待着再一次死亡的到来或者救赎，枯叶莎莎滚动，人们破旧的衣衫鼓动，阴冷的气息让人脚下生寒，这大量的日头好像冬日高阳，明明大亮却没半点温度，老者手上一滑，绳索急速下坠，一个急声：“破”，呼噜噜，井破，荼烁抱着孩童稳稳落在地面。

　　孩童一口水喷在他的脸颊，好像在报复他昨夜未带他离开之仇，明亮的眼在见到来人闪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如冬日白梅混合着鸢尾花香沁人心脾，笑容还在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荼烁的衣襟之上，灼烧的他的皮肤生疼：“莫怕！”

　　“有你在，自是不怕的”孩童抽噎着带着哭腔回答，脸颊的疤痕此时看上去并没那么丑，在荼烁眼里还有点点可爱。

　　荼闵立在荼烁身旁护着两人，一把冰刃通体发寒和他的人一般，吓的村民不敢动弹分毫。

　　荼烁没在理会周围的眼光，抱走了孩童，开心道：“走，回家！”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人们才如热水的泥鳅，惊恐的四处逃窜，老者瘫坐在井边：“我，我会遭报应的，我们会遭报应的！！”苦痛内疚自责，在无济于事，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都不想相信他会如此糊涂去残害一个孩子的姓名，那人他不知是谁，不过他庆幸救走了那孩子，而自己和那些刽子手有什么区别：“饱读诗书之人，有辱门楣，有辱门楣啊！！”噗通！老者投了身边的井，破碎的井冒了几个白色泡泡重新恢复了平静。

　　“冷吗？”荼烁问着裹在被子里的孩童。

　　孩童摇头，抬头看着沐浴而出的荼烁道：“哥哥真是好看！！”

　　“哈哈”孩童的话，让他多日的郁闷一扫而空，这样的夸赞他很是受用，指着一丝不苟的荼闵问道：“那他呢？”

　　孩童仔细观察半响道：“很俊，但没哥哥好看！”

　　“哈哈，荼闵你听，你听，哈哈”荼烁高兴的拿起粗布擦拭孩童头上的水，没了被子的遮挡，没了昨日的泥污，孩童身上的烫伤呈现在他眼中，想起昨日村民口中他的经历，那时他得多疼啊，指腹划过疤痕，还有深浅不一的伤痕：“疼吗？”

　　“不疼”孩童回答，接过荼烁手中的粗布自己擦着头发，偏过脸刻意抓下自己的头发挡在有疤痕的脸颊处。

　　“你叫什么”荼闵开口问道，倒了热茶端给荼烁。

　　“我没名字，他们都叫我丑娃”孩童低着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答。

　　“丑什么丑，你最好看，别听那些人瞎说！这样哥哥给你起个名字吧！”荼烁岔开话题，起身喝了口热茶道：“悠悠，无忧无虑的，悠然自得，怎么样？”他看过荼闵想他给自己些意见。

　　“悠悠”荼闵重复，看向荼烁点头：“大哥取的，很好。”转过头打量这个孩子，若说命大，这孩子可真是不假，无忧无虑，悠然自得，大哥对这孩子似乎太不同了一些。

　　“好，嘿嘿，我有名字了，悠悠，悠悠”孩童笑的开怀，天真的脸上都是对荼烁的崇拜，敬仰，他就像天神一次次带他脱离危难，小小的心中面前的人成了他的世界，从遇见他那一刻起。

　　因为有了孩子的加入，几人只能乘马车而行，这也是悠悠第一次看到外面的天地，色彩斑斓，有声有色，第一次知道糖是甜的，糖葫芦是酸的，肉是香的，饭是软的，被子是暖的……而他最喜欢就是围在荼烁身边，这让荼闵很是不爽，虽然他也并不讨厌这孩子，只是有一种好东西被抢走的感觉，趁着孩童睡熟之际，他开口问道：“大哥，这里还算富裕，我们要不要给他寄养到大户人家呢？总不能一直带着个孩子？你说呢？”

　　荼烁也不得不在次考虑这个问题，毕竟他们是要回冥界的，而他还是留在人间比较好：“嗯，也好！”

　　荼闵对他的回答心中莫名松了口气，起身道：“我这就去办！”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荼闵，荼烁小声道：“也不用这么急吧！”转身给孩童掖了掖被角，吹了烛火起身站在窗前，摸索着手上的戒指，出来这么久还是一片迷茫，不知方向，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石究竟在何方呢？

　　黑暗中床上的孩童悄悄睁开双眼看着窗前的人，未言一语，只是眼角的泪打湿了枕巾。

　　“怎么醒了？”荼烁未转头问道。

　　孩童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掉着泪，透过水润的眼眶看着他有些看不清的人，那个说带他走的人。

　　“在哭眼睛就肿了”荼烁开口，他耳力极佳自然知道这孩子轻轻的抽噎。

　　孩童用力擦了擦眼眶，听话的没在流眼泪，只是睁着大眼看了又看，不知多久才又睡了过去。

　　荼烁透过黑暗看着床上瘦小的身影，明明是你害自己如此，这次又是自己救了他，怎么这眼泪砸下来，好像他不要他是的呢？心里莫名有一种罪恶感，好像他这一身伤，还有不幸都是因为自己呢？“唉”一声轻叹。

　　次日

　　荼闵特意给孩童买了新衣，只是穿上新衣的悠悠没有半分高兴，余光看着荼烁，半低着头，默不作声：“悠悠，你要知道，我们不是不要你，只是我们去的地方不能带着你”荼烁开口解释，看着乖巧的人心还是不忍。

　　“嗯，悠悠知道”孩童小心喝了粥，吃了一个包子，没在抬头，他越是如此，荼烁心头越酸涩难受：“荼闵，你找的人家靠谱吗？”

　　“嗯，大户人家的小公子正好需要一个伴读”荼闵回答，他看出了荼烁眼中的不同，自己打听了一大圈，才觉得此处最妥。

　　用过早饭，两人带着悠悠去了荼闵说的大户人家，高门大户，铜狮两旁，初府，荼烁看着豪门深院的门槛，拉了拉身旁的孩子，排着队的人足足有十几米，荼闵给了人家好多银子才让悠悠留下，悠悠站在门口被下人扯来扯去，像个没有感情的布娃娃，那双如泉的眼暗淡虚幻，可在抬头看向荼烁时还是扯了笑，从头到尾连句再见也没说出口。

　　“大哥，走吧，他会很快适应的”荼闵拉着荼烁离开了这个看不清样子的高门。
　　夜里反侧，荼烁闭上眼都是孩子的脸，他什么也没说，可那双眼有仿佛什么都说了，他没哭求任何事，可眼泪又好像说尽了他的委屈，心无法安然，几日他都有意无意徘徊在那户人家附近，他想见那孩子好好的，好像只有在看一眼才能放心离开：“大哥，我们在这停留的够久了”荼闵担忧问道。

　　“不急，在等等”荼烁靠着围栏，不缓不慢喝着茶水，眼却一直看着那禁闭的大门。

　　荼闵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孩子，普通再不过如此，为什么大哥要如此在意，究竟有什么不同。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荼烁眼中，衣着干净跟在一个小公子身后，好像一切都挺好，只是那略微弓曲的背有些刺眼，他心中安慰，下人吗？不都是这个样子：“荼闵，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