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紫鸢尾》火爆朝天椒

36、白衣公子冷月君

　　“可主子，这样能拖到几时呢？算日子死灵将军可要从白骨窟回来了，等他回来，冥王定会派他前去，到时又该如何？”草木灰也为主子的担忧而发愁，在它眼中，主子善良，心软，为了这里的安宁左右为难，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金丝黑绸松垮披在他肩膀，身上疤痕若隐若现。

　　“下去吧，我累了”黑纱浮动，绿色冥火在殿内偶尔跳动，荼闵半眯着眼，手指缓缓绕着从肩头垂落的青丝，似一直慵懒的猫，又似一只警醒的豹子，“启元”，薄唇未张，声音消融在夜一样的颜色中，半眯的眼中，流光辗转，不知所想，慵懒抬起指尖一团白光照亮他的脸，他惦念的人正围着篝火不知讨论着什么，笑逐颜开，目光落在一身黑的荼烁身上，好看的眉头波动，白光消失在指尖，重置夜的颜色，他就这样在床上呆坐了一夜。

　　人间

　　“哥哥，你为什么换了黑色的衣服”荼悠悠把洗干净的果子放入他手中问道。

　　骨瘦的手指接过果子，并没有吃，而是握在手中回答，“红色太艳了”。

　　“哥哥穿红色最好看”荼悠悠回答，在他记忆力红色才是他该有的颜色。

　　“还有一个你常叫的美人叔叔，他穿红色也很好看！”荼烁回答，眼里闪过忧伤看向远方，那记忆是他不愿意提及的，身上的红本是他最后的坚持，褪去的不过是一件红色衣袍，一个世间最普通的颜色，可对于他，脱去的是他的身份还有不可割舍的曾经，父王亲手为他在成人礼时披上的颜色，他曾说这是冥界将来的希望，独一的红，未来的王，而经那一场动荡，他们在也回不去了！

　　荼悠悠已经躺在他腿上有些迷糊：“什么美人叔叔，”嘟嘟囔囔的睡着了，他依旧如从前一样信任他，轻捋他额前的碎发，洁净的脸颊淡紫色的暗纹转瞬浮现又消失不见，好像从没出现，荼烁手僵在半空，这么快吗？黝黑的黑晶石眼中如深渊一般泛起漩涡，“就是送你这一头鸿蒙墨的美人叔叔啊！他也定是很想你的，还有你大哥，相必找你都要找疯了吧！！如让他知道我把你诓骗走了，他定会恨惨了我吧！不知他院中那颗梨树花开的好不好！！”红色炼火跳跃在熟睡人周围，融进他腰间的赤珠，有它守着，荼悠悠的气息被掩盖，给他们一份安静。

　　路程在铖荣的鞭子中不断缩短，绿树青山恍惚而过，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内人险些摔倒，荼烁护住两人，脸上寒气直往外冒。

　　“来者何人？为何阻拦我们的去路？”铖荣问道，警戒的眼中，保持随时攻击的准备。

　　帘帐未起，熟悉的气息，荼烁已经知道来人，“死灵将军，好久不见”，弯腰而出，站在马车之上俯视车下战将。

　　死启元施礼，恭敬道：“主君，冥王请你们回冥界一聚”。

　　“请吗？”荼烁眼里含笑看向他手中的斩生剑和身后几十名阴兵问道。

　　“我等定以礼待之”启元回答，他知道冥界发生的一切，但冥王之令，他不能违抗：“主君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给我点时间就那么难吗？”荼烁认真问道，脸上没了刚刚的浅笑。

　　启元将军半膝跪地，双拳回礼，能让他半跪的除了冥王，没有别人，可今日他因为命令不得不对鬼荼烁出手时，弯下了膝盖“主君，启元就得罪了”。

　　他的举动有让荼烁微愣，就像他眼中目光狠戾却没有杀意，对于他们，他还是不想伤害，这是他骨子里的意愿，尽管他想保护身后的人，启元的礼待让他心头微酸，无奈道：“各凭本事吧”。

　　原石战甲，刀枪不入，手中斩生剑舞的威风果断，玄铁铠甲发声助阵，荼烁化出赤火剑，灵元修复，神石化心，他重力量，剑身赤红通体被炼火包裹着，天地间阴云铺盖，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双影交错，只有那一黑一红的剑影才分的清，荼悠悠怯怯露出自己的脑袋，听不懂他们的对话，这人是来杀他的吗？像但又好像和那些恶灵不一样，紧张的握着手盯着荼烁的身影，铖荣和小蜥两人挡住了十几名阴兵的攻击把他护在马车内。

　　马儿哪里受的了这么重的阴气，马蹄狂奔，惊野似的逃命，荼悠悠受力滚进马车，撞的七荤八素。

　　荼烁余光处一个分神，斩生剑向面而袭，启元收剑已经来不及，躲过要害，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臂，“主君”。

　　没空理会自己的伤口，飞身追赶马车“悠悠，别怕”，这是他永远安慰他的情话，也是站在他身边的誓言，眼见马车驶向断崖，荼烁用最快的速度还是慢了半分，甩掉身边的阴兵，铖荣用银丝拼命拉住车身，惯性太大，这样的拖拽没有任何作用，车身已出半分，千钧一发之计，马车突然停住，发狂的马安静的悬在半空。

　　一白月公子显现在马背上，双手捂住马的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清冷灵气稳住了下坠的马车，急声开口：“快拉啊，我撑不了多久”。

　　本对抗的启元也没犹豫，砍下林中藤条，套在马车上和阴兵一同将悬空的马车重新拉回了地面。

　　“悠悠”，荼烁拉出马车内的人，确定只有几块淤青才放下心，急红的眼眶总是出卖他已经溢出的爱意，害怕，不安，还有伤悲。

　　起身拱手对还在和马儿碎碎念的人施礼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白衣公子转身，一双笑眼，向他摆手：“嗨，又见面了”。

　　看清来人，正是那日天上人间房上的公子，荼烁自然认得，还他一个鼻音“嗯”。

　　白衣公子伸出手指指他身后道：“你还是先解决你身后的麻烦吧？这么大阴气，我的马兄可受不了”。

　　黑红的血顺着手臂滴在草地之上，所染之处草木皆亡，手心的火赤剑因他的鲜血越发炙热，启元将军没有靠近半分，看着刚刚他们相拥那一刻，他就在犹豫，慌乱中掉落面具的荼悠悠，更是让他心中一痛，太多不忍，思虑片刻施礼带着部下消退。

　　昏暗的天重见蔚蓝，“哥哥，你受伤了”荼悠悠担忧。

　　“没事，一点皮外伤，处理下就好”荼烁回答，手指揉搓着荼悠悠的肩膀，“山侧有个山洞，今晚我们就在哪里休息，铖荣去找点吃的，小蜥护好悠悠”，话说完，食指用力，荼悠悠松软倒在了他怀中，没了意识。

　　青草绒茸，波光粼动，荼烁半裸着身体露出未愈合半分的受伤手臂，提起手中火赤剑向胳膊刺去，身后突然出声：“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何人？”荼烁剑身刺过皮肉。

　　“停”白衣公子及时喊住他的动作，鬼荼烁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问道：“何意？”

　　“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莫不是要把手臂砍掉，就算你有不死身，这也不一定能在长出来，难道你要当个残疾，咦，着实有些难看吧？”几步靠近他身边，从怀中拿出半月短匕，刀出鞘，如月光泛白，略感清冷之气，“斩生剑，斩世间一切生机，还好你遇见了我”快速削掉荼烁受伤之处，重新包裹，“好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点头。

　　“清月匕，你是天域的冷月君，寒沁月？”荼烁猜出他的身份，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年。

　　“正是呢？有幸被你熟知，好开心”寒沁月开心的笑弯眼，收起匕首，顺便为荼烁拉好衣衫，在看到他琵琶骨上的疤痕，手停顿了下道：“这才是你不想让那个小鬼看到的吧？你家那老头也太狠了些吧？”

　　荼烁看着水面，没有动身，“我自作自受罢了，冷月君何以来此？”

　　“嘿嘿，你莫多思”寒沁月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是自己下来的”，话停顿半响，他蹲下身子，用石子咂着水面，“功法遇到了瓶颈怎么也破不了，天君说我心中少了人情，我这才出来看看，晃了多日看着凡人哭，笑，离，别，生死存活，苦痛纠葛，还是的觉无趣，真搞不懂都是贪嗔痴念罢了，何以执着，无聊至极。”

　　“是啊，总都避不开一个贪字罢了”荼烁回答，随口问道“既然无趣，为何不回去？”

　　“本是要回去的，可看见了你们啊”本清明的眼里多了好奇，跳起身看向荼烁，“好奇你们所发生的一切，跟着你们看看怎么个悲惨收尾”，话说的冷漠，还有些可恨。

　　荼烁却难得笑出了声“果真直白，冷月君既然看透我们的结局，还有什么好奇的”。

　　“看清，又不清，这是我第一次似梦非幻的遇见，得搞清楚才行”，寒沁月扔出石子，正巧打中一条跃起的鱼，白衣如云，清风而行，随手青草穿过鱼身，他已经飞身把鱼提在手中，开心的再一次眯弯了眼睛，“太好了，有鱼吃拉”，说完向个孩子一样跑走了。

　　这个吃样很像悠悠，荼烁想着，寒沁月是天族少有天才，十几岁逐渐到了无妄境地，得了仙身，只是传闻此人如夜月清冷，无情无爱，无欲无求，才有了冷月君的称号，要说很少有人惹怒他，不如说很少有事让他在意，大多数人对他避而远之，除了天帝偏爱，更因为他的实力无人敢惹，手中的清月匕出战不死方休，他说的悲惨的结尾，说的是悠悠，还是他呢？还是他们？荼烁心中思虑，起身脚步不由沉重了几分，荼悠悠的誓言浮现脑海，“吾愿永生以鬼面存世，日受拆骨重组之痛，以此为价，续命源荼烁之寿，得永生之命，不死之身，享万载荣华”誓言犹在昨天，百世苦，终身痛换得他荼烁万载荣华，荼烁疯癫狂笑，惊的林中飞鸟不安，走兽呜鸣，蹲在地上敲打自己的心房：“我把命还给你，放过他吧！”

　　眼眛的深渊仿佛存着百万厉鬼，他的痛，他的怕，在黑暗中宣泄，冥界地面都随之一颤，荼闵捏碎手中茶杯望着漆黑如洞的冥殿：“恨吗？”心问无人答。

　　荼悠悠闻着鱼香起身，条件反射警戒着周围，在看到荼烁坐在身边松了口气，眼里的惊恐转瞬即逝，却没逃脱几人的眼，多少世的惊恐，含了多少苦痛，铖荣低头把烤好的鱼递到他面前。

　　“悠悠，快来谢月公子的救命之恩”荼烁起身，小蜥，铖荣同时默契放下手中的鱼，站到荼悠悠身后，几人同时对寒沁月一拜“多谢月公子”。

　　吃的欢快的寒沁月，满嘴油污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少说冠冕堂皇的话，整点实际的”。

　　“月公子请讲”荼烁问道，荼悠悠害怕他狮子大开口，赶紧开口“月公子之恩悠悠铭记在心，不过我现在没钱没势，不知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寒沁月上下打量他，“你腰上那颗赤珠不错……”话还没说完，荼悠悠急忙双手握住，果断拒绝：“这个不行，这是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可不能给你”紧抓住赤珠，生怕他抢了去，说道定情信物，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廓，一头青丝动了动身体，好像在偷笑他的害羞，荼悠悠抓抓头发低声道：“别闹！”

　　寒沁月这才注意道与他无营养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一头青丝，重新审视这个少年，“是吗？那你可要好好护着”寒沁月啃着手中的鱼说道：“一路同行，你管饭”。

　　“一言为定”这样的要求荼悠悠马上答应，对着荼烁眨眨眼，几人重新坐下，火光炽烤每个人的脸庞，对于新加入的同行者，各存心思。

　　夜半一个黑袍之影出现在山顶，青色香气吸引着林中之物，稀稀疏疏在他周围盘旋，半响，黑影消失，如同指甲大的物体同时向山洞靠近，小蜥有生俱来的灵敏嗅觉最先发现异常，吐血芯子警告驱逐。

　　“哇，这也太恶心了”寒沁月搓着自己的手臂，一脸嫌恶站在了最高处，荼烁的炼火把他们烧个精光，一股酸臭难闻的气味让人作呕。

　　“啊，我受不了了”寒沁月最先飞身出洞，几人也赶紧离开，在河边处停下，不停拍打自己驱散难闻的气味。

　　“哥哥”听见异常的呼唤，几人转头看向他，荼悠悠惨白的脸一动未动看着荼烁。

　　还未看清，人就被什么东西，直接拽进了水中，水面瞬间恢复平静，“悠悠”，荼烁什么都没抓住，炼火愤怒咂像河面，可都像石投大海一般毫无回应。

　　“什么妖物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荼烁调整心情，冷静瞪着眼出言，又是一顿攻击，依旧毫无作用，跳进河内又什么都没有，要不是这么多人都见证刚刚那一刻，都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