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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梅林无梅开 ...

  •   “哼,还有什么一次说清”冥王瞪着无瞳黑眼冷生开口,黑气越发浓重,在眼周萦绕,而荼烁似乎没觉察到一样开口:“还有那孩子是被我所救,是死是活应该由儿臣自己处理。”
      “说完了?”冥王问道。
      “完了”荼烁回答,憨憨一笑想自己是不是逃过一劫。
      “忤逆王上,再加三十鞭”冥王金丝黑袍鼓动,随着衣袖两人飞出殿外,只剩鞭策痛嚎之声:“母后你快回来啊!呜呜,父王,父王不要烁儿了……”
      冥王揉着自己微蹦的脑仁,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嘴没个消停,殿外哀嚎声要把房子震塌了,哭嚎的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罢了,罢了”,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疼,打了几鞭子就又不忍了。
      “看你下次还敢!在有……”冥王训斥,看到荼烁屁股上的殷红停止了嘴里的话,皱着眉头道:“还不快去给太子找冥医”。
      “是”荼烁的侍从南瓜赶紧去请。
      冥兵暗道不好,怎么就忘了自己的王,他是个护崽的了:“下手没个轻重,都去领罚。”
      “是”无辜受牵连的冥兵,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去领罚。
      草木灰扶下荼闵:“主子!”
      荼闵摇摇头,示意他不在出声,看着自己的父王焦急抱走荼烁的背影,眼中羡慕又落寞,那是他从没感受的温情,就像他只能唤他冥王一样,他不过是这冥界可有可无的一个孤魂罢了。
      “父王,好疼”荼烁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已父王。
      “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敢跑出去,人心最是难测,你还太小,难看透”冥王尊尊教导,对着门外喊道:“王一丁,你快些倒腾你的腿。”
      “来了,来了”人未见,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一只飞鞋比人还先进的门,随后一个干枯如树皮的手抓住了门框:“唉,唉,在快一些,骨头都要散架子了。”
      一只脚踏进,另一只脚用自己的手搬了进来,没有皮肉,白骨支撑,套上自己的鞋,喘着粗气:“就知道心疼你儿子,也不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
      “就你话多”冥王瞪了他一眼。
      “哎呀呀”荼烁杀猪一样的叫唤。
      “老鬼,你轻点,轻点”冥王心疼的焦急抱怨。
      “好了,好了”王一丁抽回来了手,把剩余的药递给了南瓜,对着荼烁道:“若有不适,让南瓜给你在擦一些”。
      “那个……”荼烁还想说些什么,王一丁对着他眨眨眼:“不会留疤,结痂就好了”。
      “那烁儿先休息,明日父王再来看你”荼坤回答,嘱咐又嘱咐了南瓜,对门外喊到“你们是死的吗?主子没吃饭不知道吗?还不快去准备!”
      “是”门外兵兵乓乓好一阵才又安静。
      荼烁拉住要走王一丁的破衣衫“呲拉”手中多了一块旧布:“呃……”
      “我的衣服啊,本还能在穿个两百年的”王一丁心疼的抱怨。
      荼烁盯着他勉强过膝盖的衣衫,如果硬说那是一件衣服的话,很是怀疑一碰就烂的衣服,两百年后还能剩下什么:“那个……”
      “知道了,知道了,去二殿下哪里嘛?”王一丁回答。
      “嗯嗯,辛苦,冥医,改天我定做一件新袍子送给您”荼烁话中有了欢愉之音。
      “不用了,这补一补定还是可以的”王一丁夺过他手中残碎,小心藏进自己的胸口,晃悠悠向殿外走去:“这么好的衣服,可惜了,可惜了”,人不知走了多远,哀怨声还能听见。
      “父王如此苛带吗?连一件衣服都不给做?”荼烁问着身边的南瓜。
      南瓜摇头:“听恶婆说冥医有很多衣服,只是不知为什么只穿这一件,原来还洗一洗,近来连洗都不洗了”。
      “真是奇怪”荼烁回答,勉强起身,抻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主子这是要干什么,快些躺下”南瓜急急上前搀扶。
      “没事,没打多重,都留着情面呢?”荼烁忍着疼下床。
      “主子想要干什么,说就是,什么事不能等到好了再去”南瓜继续劝道,拿着靴子不肯给他。
      “快些拿来,我能等,被父王扔进梅林的孩子可等不了,去晚了怕是连根手指都要找不见了”荼烁抢过靴子自己穿上,随手打了南瓜的大头,起身把枕头塞进了被里:“一会送来的饭,你留下些,吹了灯偷着给荼闵送去些,对别人就说我睡下了,不得打扰。”
      身后没个动静,转头只见他还傻在原地,伸手用力扒拉自己的脑袋,本就硕大的头,被他这用力波动,在脖子上转了好几个圈,要不是南瓜自己扶的及时,怕是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
      “主子,我头晕”南关可怜摆正自己的头,更晃的厉害。
      “还知道我是你主子啊,你说我这么聪明,怎么就收了你这个蠢笨的呢?”荼烁不解气又在他头顶砸了两下。
      “诶呦,别打,别打了,在打南瓜就更傻了”南瓜躲避,没扶正的头又撞在了床柱上。
      “真是个呆南瓜”荼烁摇头叹口气:“关键时候还得看本君自己了”,扶着自己有些疼得屁股,猫着腰向梅林方向而去。
      绿幽灵在空中飘荡,夜晚的冥界,灰暗不清,雾尘笼罩分不清方向,荼烁随手抓了绿幽灵给自己照路,嘴里嘟囔着:“小东西,你可不要有事啊?”
      红梅海好听却不是真有红梅盛开的美景,在这阴晦之地普通的阳间之物也是难以生存的,一簇小火苗在他手上跳跃,荼烁修的是地狱之火,这火不是人人都可修得,比九味真火还要霸道,几百年也未必能修出一人,普通的鬼兵只一小簇就会被焚烧殆尽,最牛的先祖阎罗法伽就会此法,对于荼烁生来就有如此特质的嫡长子,不得偏爱是不可能的,他是冥界振兴的希望,也是冥王荼坤的骄傲,透过微亮,几颗干树枝出现在视线,荼烁伏低身体钻了进去。
      点点红梅闪着光,如萤火虫般忽明忽暗,忽近忽远,荼烁小心寻找被扔进的婴儿,半响无果,他心想难道没在此,还是已经呜呼哀哉了,一想那肉肉的一小团东西有可能被吃心口憋闷的很,不甘心的小声道:“小东西,你要是活着,哭两声给我听听,要不我就走了”。
      竖起耳朵听没什么动静,又寻了片刻无果,叹了口气道:“缘分尽了,我已尽力。”
      南瓜扶正自己的脑袋,等来了饭菜,吹了灯,听自己主子的话溜进了荼闵房中。
      哐当一声撞在了木桌上,草木灰起身点了灯:“莽莽撞撞听着声就知道是你,大南瓜”。
      “嘿嘿”南瓜揉着自己硕大的头放下食篮:“主子让我送来的,还有伤药”。
      “大哥还好吗?”荼闵提着精神问道,自己伤重,怕是大哥也要受罪了。
      “主子偷着去梅林了,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去救那个凡间的孩子”南瓜抱怨。
      “什么”荼闵用力一动,拉的伤口生疼,本就白的小脸更是又白了几分:“那地方去不得,牛鹿怪守护怨灵的地方,有五行镇守,大哥定出不来的”,强撑着身子站起:“草木灰,快,快背我去寻大哥”。
      草木灰二话不说,背起荼闵向外走,南瓜也嚷着要去,三人晃晃悠悠向梅林走去。
      “嘤嘤”低不可闻的哭声留住了他的脚步,荼烁心头一喜,向微弱的哭声处跑去。
      “哈,你还真是命大”荼烁抱起还活着的婴儿,庆幸他还活着,喜出望外声音也大了些,身后窸窣之声向两人靠近,等他发现不对劲时,只觉身后有冷气喷向自己的脖颈,机械转头,两个灯泡一样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拳头大的鼻孔里喘着粗气。
      掌心一小簇火慢慢变大,一个硕大的牛头出现在他眼前:“哇”,吓的荼烁一声尖叫,“啊,怪物”,没想到自己这个冥界公子胆子倒是不怎么大,因为他的打扰“嗯哼,嗯哼”声此起彼伏。
      “我嘞个去”荼烁随手慌乱一甩,火苗飞出,大片盛开,这也让他彻底看清这片梅林的样子,哪里是什么红梅,是这牛头鹿角怪物头顶发出的红光:“一头,两头,三头……十头……十五头……”数着所见之物,一股子焦味传来:“嗯,你们在做烧烤吗?”他问
      脚下地面晃动几下,荼烁抬头看着暴怒的怪物,他的火已经彻底惹怒它们:“我也不是有意的不是!”,转身飞快逃离,只是这地方进的来却没见出路,几经周旋还在原地,身后之物紧追不放,这也不能全怪它们,自己睡的好好的,突然有猎物闯入不说,还出手烧的它们够呛,自然势必要把他吞入腹中的。
      自身难保还带着一个孩子,荼烁跑累了,四面楚歌在没了退路,决定一战,尽管自己的炼火修为不太高,也只能勉强一博,火赤剑体黑透出红纹,如同烧红的火碳,被淡蓝色的火包裹,火焰之势如烛火,莹蓝枯黄亮橘赤红,四级修为刚能化出武器,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上成顿悟。
      婴儿绑在身上,战,从不可怕,你有奋勇向前的勇气,就有生的希望,在荼烁心中,战,也是希望,腾跃间半空中望去,确实红梅点点,美,只是想要他的命就不太好了,火赤剑在他手掌纷飞,如红叶在秋风怀中,如红衣少女飞旋的衣裙,所指要害之处转了剑锋,刺在关节处,受伤不能动是他的目的,然牲畜之恐,不懂人心,怒红的眼誓死方休:“吾守梅林职责所在,本君不伤你性命,但为活命,就莫怪了。”
      “小家伙,你可真是我的劫啊”几次三番,怀中幼儿命悬一线,而他这个未来的冥君却生了不该有的恻隐之心,不是劫又是什么。
      “咯咯……”婴儿发出笑声,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咕囔的吐着泡泡对他笑,眼里闪过无人察觉的金瞳之色。
      “好吧,为你这一笑,本君在为你生死一战”荼烁手掌火花大盛,海棠之色满天,红叶之颜飞舞,火蛇之势夺魂,手中火赤剑红光大盛,冥海动荡,漆黑的夜恍如白昼,剑斩在落,无心可寻,白瞳之眼,冤魂助力,烟花炸在原地,红梅海火红一片,释放了所有元气,闯了梅林,怕是又要挨揍了吧,意识模糊间身体从高空落下,他低声嘟囔:“臭小孩,你欠本君的,要记得还!”
      “烁儿”他好像听见了父王担忧的呼唤。
      “主君”他好像听见了恶婆的嘶吼。
      “主君”他好像听见臣民的担忧。
      “大哥”他好像听见了荼闵的哭腔。
      “主子”他好像听见了南瓜傻兮兮的笨言笨语。
      “咯,咯,咯……”他好像感觉到怀中的婴儿手抚摸他的脸颊,鸢尾花香浓郁好像他在和告诉他,他会记得他的恩情。
      一叶扁舟,随流水,花落花飞,起风缘,残盏浊酒,难解愁,几声叹息,已是秋,荼烁昏昏沉沉闭上了沉重的眼,对于生死他并没多怕,只是不甘,母亲的仇还未报。
      “烁儿”冥王接住下坠的身体,如鸿毛落怀,如糖化掌心,有那么瞬间突然害怕。
      荼烁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甬长的梦,梦里见一个孩子奔向他,咯咯的笑声很像自己救下的婴儿,梦里他见了想念良久的母后,只是不知为何她满脸怒意,他想母后定是责怪他无用,还没找到害她之人,梦里他真见了一片梅林,红梅映雪,绵延无尽头,一个白衣之人立在不远之处,他问:“你是谁?在干嘛?”
      那人思绪良久,轻轻的说:“忘了自己是谁?但我记得我在在等一个人”。
      青云流水,溪水从心头淌过,他心在颤抖,那人正要缓缓转过头来,就要看清他的容貌:“二哥”耳边的哭声让他头疼,不得不睁开自己的眼埋怨:“吵死了。”
      “二,二哥”荼闵瞬间闪神,随即没了身影。
      耳边终于安静,荼烁重新闭上了眼睛,他好奇那白衣之人是谁,淡淡的忧愁让他心中憋闷,周公未进梦中,更嘈杂的声在耳边炸裂,身体被一双小手晃动,鼻尖伸来了手指,被他嫌弃的打掉:“没死都被憋死了”。
      南瓜揉着手,红了眼却不是因为委屈,“大哥”荼闵哭的像个泪人,鬼烁皱着眉道:“别哭了,在哭就被你的眼泪淹死了”,他心中想,好歹一个阴君怎么每每这么多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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