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台》华泱

4、父母

　　他扣住褚瑶双手，将她拖曳回帐中，决意待弄清她身份，再决意如何处置她：“为何不说话？”

　　“伤了嗓子，不能说。”

　　“后来又为什么不说？”

　　“纵弗能死，其又奚言？”

　　“呵。”李盛冷笑，不想暴露出他并不知晓此言之意的真相，“你如此美貌，又饱读诗书，想来不是寻常出身。”他以匕首抵住她纤细的脖颈，狠声问，“谢良，他和你什么关系？”

　　他看到褚瑶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心中莫名生了烦躁，若他起初的猜测是真，他竟觉得没有半分痛快了：“不过是长辈有交的世兄，我寄住在公主府，他受母命照看我。。”

　　“照看。”李盛嗤笑，匕首更深了一分，“若不是我横刀夺爱，他是不是还要照看到榻上？”

　　此言露骨，褚瑶脸上立刻露出羞愤之色，须臾，却是微垂下头，亦不在意那寒光凛凛的匕首：“公子自当有才德风流的贵女相配，我......配不上他。”

　　她脸上有黯然之色，李盛心中更不是滋味，知晓她待谢良必有仰慕之情，想起谢良的容貌气节，不由自觉形秽，可触碰到褚瑶冰凉的肌肤，他忽然又笑了。

　　“建威将军才具无匹，你空有美貌，确实不堪与他为配。”他扔掉匕首，复而暧昧地抚摸着她的双颊，“从前配不上，如今更配不上了！”

　　褚瑶点点头，眼中似还含有泪水，李盛拿来药膏，轻柔地将之施于她面颊：“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左右都是个死人了，跟在孤身边，好好讨孤的开心，否则你做了旁人的姬妾，他们可不会为你饶过南人。”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想的却是，他再也不会将褚瑶送与旁人了。

　　，

　　入冬之后，前线的战事也顺利许多，偏偏此时洛阳却传来消息，他看过那来信，脸色铁青，直到见到褚瑶后心情才稍霁，帷幔缠绵之间，他紧紧咬着她雪白的肩胛，见她疼得面容扭曲，才安抚式地松口哄哄她：“疼罢？若是疼，你求声饶，孤便不咬了。”

　　褚瑶含泪摇摇头，双臂软软攀折于他脊背上，柔若无骨，李盛拥着她，忽想到一处：“你可有父母？”

　　“曾有过。”

　　“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什么是‘曾有过’？”李盛恼怒，用力将她锢住，“别想糊弄孤！”

　　“我当真不知晓。”褚瑶道，李盛见她面上哀伤怔忪之色，心弦微动，稍稍松开手，见褚瑶神色怔忪，许久后才缓缓道，“我母亲喜欢我弟弟，不喜欢我......她应当希冀我从未出生过。”

　　“那你父亲呢？”

　　褚瑶沉默得更久，等到李盛有些烦躁地觉得她不说也不要紧时，她才低声道：“他以前很喜欢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之后，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竟是这样的身世吗？

　　李盛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他一直认为褚瑶是离他很远的人，哪怕他已然占有她，能轻而易举决定她命运也是如此。他喜欢她的美貌，她的温顺，可她不属于他，就像谢良一样，他是他手下败将，他杀了他，可他知道他永远做不了那样清风霁月的人，那些文雅美丽的南人厌恶他这样卑劣嗜杀的蛮夷，如果有能力，他们甚至不愿让他面上的尘灰溅上他们华丽的衣摆，就像她......

　　“你是奸生子......”他忽古怪地笑，怀中若白璧无瑕的美人似乎一下便是他伸手可攀折的花儿，“你的父母不要你，南朝的人也不容你，你还活着做什么？”

　　褚瑶颤颤不语，李盛亦不再多言，他握住褚瑶的腰肢，好似真折着一枝新开的桃花，若云雾蒸腾，夜色最浓时，他吻着褚瑶漆黑的鬓发，忽道：“我的母亲，待我也不好......但你别怕，往后，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