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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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甫一走到店门口，就有热情的老板娘上前来和郭胥打招呼，想必是相识很久了。
那老板娘四五十岁的模样，穿着一整套黑色碎花薄衫薄裤，虽然有些俗但却清凉透气得很。
她长得胖乎乎的挺圆润，小眼睛，黑皮肤，脸上却堆着慈祥的笑容，笑呵呵地将郭胥和卫唯迎进了店。
“小郭，女朋友啊？真稀奇，以前可从没见过你带别的姑娘来这儿过。”
“她不是啦，”郭胥否认，“她只是我朋友而已。”
“哪能呀，你不是以前也说，要是哪天真带过来一女的过来，那以后可一定得娶她的。”
“为什么？”卫唯觉得有趣，问。
“因为她愿意跟着你吃苦，委屈自己挤这种小地方啊。”老板娘使使眼色，对卫唯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这样的媳妇儿，养得！”
卫唯被这么夸，即使不是郭胥的女朋友，这会儿也快不好意思了。
“郭姨！”郭胥轻咳，“别说了，我们都饿了，你就这么怠慢客人呐。”
“唉唉，这就来，就你猴急！”
老板娘将他们带到店外临时搭建的桌子椅子，这个时候生意很好，小小的店铺已经没法再坐客人，便多加了几张桌椅在门口。
“还是那老一样吗？”老板娘捧着菜单问。
郭胥看着卫唯：“你要吃什么？”
“随便啊，这里有什么？”
“要不你随我吧？我的品味可是天下一绝的。”
卫唯不睬他，问：“老板娘，你觉得哪种比较好吃？”
老板娘继续笑眯眯，“其实小郭的品味真是不错的，他最爱麻辣鸡肫炒米粉了，这可是我的拿手活儿，保证色香味俱全，包君满意。”
“好，那就这个。”
“喂，你相信老板娘也不相信我啊？”郭胥嘟囔，心里不平衡。
卫唯看看郭胥，决定继续无视他。
在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是一副穷酸打扮，吃饭也粗鲁大口丝毫不介意吃相，狼吞虎咽。
卫唯隐隐约约感到厌恶，不过也只是皱了皱眉，碍于老板娘也在场，没有说什么。不过在坐下来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然后用桌上放着的免费餐纸擦了擦座位，又抹了把看着油腻腻的桌子，才敢坐下。
郭胥注意到了这些，心里有点生气，见不得她娇贵的模样，便对她轻喝了一句：“卫唯，别这样。”
“我干什么了？”卫唯费解，她不过是把桌子擦擦干净而已，这也有错？
郭胥睨了她眼，“这样不礼貌。”
“我没有啊。”
“那你有没有觉得讨厌这种气氛？”郭胥见她不认账，开始不爽了。
“……”
“不回答就是有吧？”郭胥哂笑，“觉得这里的人吃饭粗鲁，不文雅，这里还脏兮兮的，哪里是吃饭的地方，对不对？”
“有一点。”卫唯撇撇嘴，坦白道。
郭胥倒意外于她的坦白，这下怒火却发不出来了，“哦？真的？只有一点吗？”
卫唯好笑，道：“怎么？只有一点你很失望吗？是不是觉得我公主病太重了，现在一看原来我还有些底气的，觉得很没劲？”
“这倒不是，”郭胥淡然地用手一下一下点着桌子，“我觉得你比我好得多，有些嫉妒。”
“嫉妒？”她疑惑，“嫉妒我什么？”
郭胥耸耸肩，无谓道：“其实我一开始来这里也是这样觉得的，那时还因为像你刚才做的举动那样，被人打了呢。不过我是过分许多的，现在时间久了，通过你却认清了很多以前不能承认的事。”
卫唯听完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趣，“我和你一样？郭胥，你瞒了我什么？”
他摇摇头轻笑，“我和你不一样，只是一看到你想起当初的那个我，感到有些生气罢了。而且我也没有瞒过你什么，你也没问过我不是？”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一开始来这里’？”你以前在哪里生活？你的父母呢？为什么你一个穷学生，非得要自己打工赚钱赚学费？他们不管你吗？
老实说，她可不相信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
“麻辣鸡肫两份——！”
老板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谢谢郭姨。”卫唯礼貌地说。
“客气啥呀，别见外啊，慢慢吃。”
郭胥刚才偷偷告诉卫唯，那个老板娘也姓郭，从乡下地方来这里打拼，早些年金融风暴的时候，过得苦不堪言，如今过上了好日子，却可惜丈夫死得早。不过她还有个十五岁大的儿子，等儿子大了也终于可以享清福。
这个店，大约过个几年，也得关门了。
“郭姨非得说我五百年前和她同一家，我当时穷得兜里只剩下几块钱，她就免费给我端了一碗麻辣鸡肫，说都是自家人这顿饭她请了。”郭胥叹了口气，颇为感慨道：“你说说，这简直就是中国米粉版‘一碗阳春面’的故事啊。”
“转眼都四年了，时间真是不留情面。”郭胥下了总结。
“切，你这不是故意欠揍么，把自己说得多老似的，没见我比你还年长两岁么，我是你长辈好不好！”
“我可没这种刁、蛮、任、性、的、长、辈。”他抓住机会就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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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来的时候，卫唯一闻到香味立马就要流口水了，低头一看，盘子里沾了酱油的米粉看起来金灿灿的，有生菜、鸡肫、花生、豆角以及一个看上去就嫩得出水的荷包蛋，份量很足。她拿起一次性筷子咬了一口荷包蛋，鲜嫩的蛋汁就破开来，唇齿留香；生菜绿油油的，脆脆的，一嚼就知道很新鲜；到了米粉那更是绝，劲道爽口，细腻圆滑。
卫唯又一看菜单上的价位，才要10块。
她想起自己上次光是一顿饭就花了一百块，觉得自己太奢侈了。
从来没赚过钱，花钱倒是第一把能手。
那一百块，是郭胥卯足了劲赚回来的吧。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吃了几口米粉，便再也没了胃口，放了筷子细细观察正在狼吞虎咽的郭胥。
此时的他，双颊有点泛红，低着头也能看见那淡红，在热气氤氲中显得迷离。
大滴大滴的汗凝在额头上，他也不抹，任由它们调皮地顺着自己的轮廓流到下巴，最后看得卫唯终于忍不住用纸巾将他的汗如数擦去。
卫唯本来就觉得郭胥生得很好看，不说话时像个女孩子似的，有点像当红的男生女相的那种面貌，偏偏体格上性格上都是“纯爷们”，处处都散发着Handsome boy的风格。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因为太过张扬，无法掌握。沈稀冉也是这样，摸不清他的想法，随意揣测会更累。
不过这些元素摆放在郭胥身上就很协调，而因为他的发色，卫唯又突然觉得他有点像李弘基。
她支着头，手抵在下巴上，“你吃慢一点，又没有人跟你抢。”
“这是礼，貌，好不好。”他嘴里嚼着米粉，话都说不清，囫囵道。
“也不怕噎着啊，”她讽刺他，“现在倒吃得快了，你看你中午那样子……太窝囊了。”
郭胥死命地瞪她，“有没有搞错啊，你是不知道柳姐和孔老大的可怕才说得这么随便。要是你惹他们不爽了，苦日子长着呢。我可是一路受着苦过来的。”
“是嘛，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卫唯撑着桌子，淡笑。
“哎，前提也是你得把那个赌约给解决啊，”郭胥三下五除二地把盘子里剩下的荷包蛋吃完，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道：“就你这样，连被他们玩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好。”
说到这个话题，卫唯就苦闷了起来，“你说我怎么办呐，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工作，又有工作能让我一下子就能赚到足够的钱呢？”
郭胥想了想，问：“你的学历？”
“就到大学而已啊，我都毕业两年了，大学修的音乐系，花瓶一个，只会钢琴和架子鼓。”
“哎呀，看不出诶，你也对音乐感兴趣？”郭胥啧啧嘴。
这下耸肩的人换做卫唯了，“也不算吧，父亲是指挥家，母亲是小提琴家，我理所当然得会些乐器。”
郭胥挑了挑眉，若有所思：“语言呢？精通哪些？”
“托我爸妈经常带着我出国的福，会中日英法，但都是半瓶醋的状态，而且过了很久，几乎忘掉，难免生疏。说到底，能不说外语就不说外语，我可是爱国者。”
“哈，那也行，说起来你这个从小备受英才教育的大小姐找工作也不难，最主要还是脾气，”郭胥瞄了瞄她，提点她，“假如我这边有个工作，需要你每天晚上去演奏两小时钢琴，你去不去？”
“当然，”她迫不及待地点点头，能赚到钱比什么都实在，“在哪里？”
“是朋友的餐厅，我负责联系联系。如果你去，报酬很优渥，大概很快就能赚到钱，但前提是，你必须收敛你的臭脾气，可以么？”
“可以，完全可以。”
“成交？”郭胥伸手。
卫唯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成交。”
可惜，这个主意很快就被搅黄搞砸了。
当然，这是后话。
※※※ ※※※
为了让卫唯的事尽快敲定，当天晚上郭胥就打电话联络了认识的那个朋友，对方说让他在明天带卫唯过去面试。
于是隔天早上，郭胥就起了个大早，因为睡沙发的关系腰酸背痛的。
这还不够，他得再把睡懒觉的卫唯从床上拉起来；从她那只万能行李箱里，挑出一套适合面试的衣服，全部塞到她手里；再将迷迷糊糊的卫唯推进浴室整理妆容，这样才算步骤基本完成。
郭胥的那个朋友有点神经质，是在以前酒吧打工时认识的餐厅老板，他对人挑挑拣拣的，可是一旦录取了手笔就很大方。所以这事儿要是成了，卫唯很快就能独立生活赚钱了，而他那梦魇般的同居生活也可以尽快告一段落，真是太好了。
郭胥刻意忽视心里的那一丝奇异的失落，自我安慰地想。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卫唯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可能是知道今天的面试对自己很重要，所以她也努力地化了些淡妆，穿上了郭胥替她选的衣服和鞋子首饰。
“我，我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郭胥刚买了早点回来，喝着牛奶回头看她，却见卫唯只着了一件单薄简洁的蓝白相间的低胸吊带背心，下身是灰色的灯笼裤，裤管在膝盖处收紧，修饰得小腿的形状很是饱满好看，脚上是一双白色的运动跑鞋。
总之是很纯洁的学生妹模样，就差一个大大的双肩包了。
不过……
“你是不是穿太少啦？我记得我给你的不是这套啊。”
“没啊，我另外换的，今天天好热，你选的那套我刚穿上就想脱下来了，还是这套好，清凉舒适。”
卫唯得意地在他面前打了个圈儿，“怎么样，眼睛都看直了吧？”
郭胥见被她揭穿，颇不甘心，故意嗤笑了一声，“哼，你的胸和后背有区别吗？转多少圈都转不出沟儿来，小飞机场。”
卫唯气极，对受到女性不可忍受的侮辱这点怒不可遏，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郭胥那儿扔过去，咬牙切齿：“你、找、死！”
郭胥光顾着嘲笑她，全然忘记手里还拿着纸盒牛奶，下意识用手去挡，结果那牛奶意外地飞到了卫唯的那方向。
随着两句异口同声的“啊”，郭胥成功地躲开了抱枕的袭击。
而刚醒来还没能活络手脚的卫唯就没那么幸运，被牛奶君逆袭了……
郭胥反应过来，从茶几上拿起一包卫生纸，越过沙发跑到卫唯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来回摇晃，反复地看了看，“怎么样？没打到你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语气很关切，但听得卫唯牙痒痒。
“郭胥你是故意的吧！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样啊？你就这么见不得我穿这套衣服啊！你看看，我身上都是牛奶了，这胸口，这裤子，这衣服，还有这鞋！！”
郭胥随着她胡乱飞舞的手，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目光落到了她沾了牛奶的胸口上，他禁不住吞了口口水，“我给你擦擦。”
说完就用卫生纸擦她的衣服裤子，和胸口。
卫唯见他虚心接受，便说：“这还差不多，还有这儿，这儿呢。”
卫唯刚才吼叫的时候，呼吸急促得很，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胸口起起伏伏，郭胥觉得自己有点把持不住，连忙逼自己将目光和手都移到别处。
“咳咳，不好意思哈，一时失误。”他讨好地笑，克制住自己，手再也不敢往胸口那儿放。
“胸口啊，粘糊糊的，这儿还湿的呢。”迟钝如卫唯，她还完全没发现气氛的诡异转变，仍在颐指气使命令郭胥擦这擦那。
“我靠，”郭胥没抗住，喷火了，“要擦你自己擦，女孩子家怎么这么迟钝，胸口是轻易能让别的男人碰的么！你难道不明白在这种时候挑战一个男人的自制力，是多愚蠢的行为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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