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发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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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果子！果子？”
小姑娘轻轻撞了一把旁边女同桌的胳膊肘。
“果子”姑娘迷迷蒙蒙地回过神，听见旁边人继续问道：“你听说了吗？”
“怎么了？”
“刚才下课的时候外边说什么成绩排名呢，我没挤进去看，也就在外围看了一眼。”
难怪刚才听着外边那么吵呢。
小姑娘问：“成绩排名怎么啦？”
“不怎么，但这个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
“还有什么是重点！重点在黑板上！都给我看黑板！”
两人讲话的声音不小，主要是姑娘一激动就给忘了，被前边讲课的老师逮了个正着。
俩姑娘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老师吼过之后，絮絮叨叨转过身去继续讲题，“马上就要分班了，还不赶紧珍惜一下现在我给你们班上课的时光，一天天的净偷偷摸摸讲小话。好我们再来看这个辅助线……”
小姑娘面上不显嘴上不说，心底也只剩下愧疚，但到底还是有点好奇的。毕竟都已经被老师吼了，觉得自己如果不知道的话还是有点亏。
但是又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得拿起笔，埋头跟着在图上做出辅助线。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学校里刚才的那张成绩单上，两个新的名字出现在最上方的第一第二栏，分数还不是一般的高，直接甩开第三名五分多，明目张胆打了当初年级第一的脸。
这里是县级高中，高一下学期，开学刚刚没几天。但是对于高一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分班。
文理分科，班级打乱，是这群刚刚进入高中生涯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苦逼高中生必须要面临的第一道难题。
现在这张表上的就是上学期最新的期末考试成绩，也是将来决定分班的一个很重要的参考，但是上学期考试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自己考了多少分能选什么科目进什么班都已成定局，再去操心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有闲心的朋友就已经开始关心起两位新来的大神。
这一个年级里的人大家都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就算实在不认识，也在白纸黑字的A4纸张上见到过，像这种实在是没有一点印象的新名字，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见。
主要是这俩根本不做人，成绩一前一后排得很近，堪堪错开一分半。
这才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新来的？”
“好像是的。这俩什么学校过来的啊，怎么这么牛？”
“不知道，但是牛是挺牛的。”
“我看不一定吧，上学期怎么没见到有别的学校的考生来考试啊？”
“不会是休学过来的吧？复读生？”
“谁疯了高一复读？”
“也是……”
不少人围在一堆，赞叹的赞叹，怀疑的怀疑，吃瓜的吃瓜，最后未果，上课铃响，终。
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不出一个下午三节课的时间，整个年级就已经听说了这俩的大名。更有不少的人单凭名字猜长相，满脸写着期待等这俩人露面。
排第一的那个叫严煜。
紧随其后的那个叫亓闻哲。
后来的颁奖典礼上，全年级的第一名第二名上台，那是严煜和亓闻哲第一次见面。
因为下一个周就要分班，这两个“编外人员”目前还没有插·入班级，所以这一次也就相当于是两人的入学欢迎仪式。
这待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但谁让这俩有本事呢。
领导简单地开场白之后，两人分别从两边走上台。亓闻哲从右侧边台阶上，台阶并不是很长，少年迈开修长有致的腿一步一步拾级而上，但好死不死的，都已经上台了，他没注意到脚下铺地的红布卷了边没被放下去，猝不及防之下被绊了一脚，然后就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同时上来已经站在靠右黄金位置的严煜身上。
结果旁边人冷冷地瞥过来一个眼神，竟然还往后退了一步。
亓闻哲：“……”
这要是摔了，高一开始的桃花运可就被败坏光了……
亓闻哲赶紧站稳，不动声色地收拾好刚刚的慌乱，他的脸上竟没有显示出格外的慌张，甚至还冷静地给了台下人一个歉意而绅士的微笑。
此时的亓闻哲内心：“我他妈……”算了，还是礼貌问候一下您大爷吧。
别说，亓闻哲现在想起来这件事都还是觉得尴尬，只不过他没怎么提过，偶尔也会觉得，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竟然搞得像是小说里非常常见而烂俗的桥段。好险人家没有以为自己是个碰瓷的。
不过……似乎也说不定，没准儿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呢。
亓闻哲年纪比较小，属于上学很早的类型，但是这小子的个头并不矮，在班级里应该也能排得上篮球队身高里的前几。可是当他这次跟严煜肩并肩地站在领奖台上时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得可不止一星半点。
这不禁让他有一点沮丧。
他不是个玻璃心的人，也不是格外争强好胜的类型，更没有什么身高焦虑、容貌焦虑的困扰。
但是当他一侧过头发现人家比自己高，而且成绩上又是排在自己上面的那一位，内心突然就更加沮丧了。
不仅如此，他听得清清楚楚的，台下的好多人都在议论旁边的这位校霸，长得帅、家庭好，标标准准的富家公子哥，霸道总裁类型的。
竟然还是个“校霸”？
这种没凭没据的东西是在哪儿听来的？
事实证明，亓闻哲不了解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他都不知道，就在前些日子，学校里的吃瓜群众们都已经把人家的家底儿翻了个底朝天了。
从H市高中转学过来，原本就是学霸，因为母亲的缘故来到这里。他的父亲是H市某著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偏偏母亲不爱管公司，是个自由职业。他也就干脆随母亲到了这个小县城，也正好遂了他爸的愿。
他还记得那天他爸给他打电话：“严煜，你妈妈在那边买了一套房子，说是风景好就想去小县城里住一段时间顺便找找灵感，估计这几年应该是不会回来H市，爸这边太忙，你……”
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当事人语气倒是没什么波澜：“我知道，我没意见。”
众人知道这个的时候简直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这可是高中，别人眼里一点点的小插曲都不能有的，也就只有这种学神，能够说转学就转学，而且还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但是至于为什么是校霸，还是得后面说起。
所以当亓闻哲听到台下的议论的时候，刚才还笑着的神色瞬间就耷拉下来。
这也就形成了后面搞笑的一幕——前边有个他们本班的同学为他俩拍照，刚好拍到了这一幕。
后来拍照人决定还是把照片洗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喷了。
反正理由不多，亓闻哲也没费心思格外寻找，就是看着这位富二代校霸不顺眼。
学神了不起吗？校霸了不起吗？富二代了不起吗？有人喜欢有人吹捧了不起吗？
想了半天，亓闻哲觉得，是有点了不起的。
不像他。
没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只不过是个低调普通人家的儿子而已……
但是少年人嘛，总有些比较来比较去的热情，不是攀比，不是争强好胜，大概，就是个少年心性吧。
“这就是你后来非要跟我比的最初原因？”
“算是吧。”亓闻哲笑着的话音里非常之不正经，“年轻人嘛，谁还没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呢？”
严煜点点头：“这话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沿着树荫道慢慢往前，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满满的回忆。
今天天气不错。
亓闻哲心想。
·
“这儿！”
“把球扔过来！”
亓闻哲拿着球，却迟迟没递过去。他知道这人有心无心地排挤自己呢，竟然不是说传球，而是喊他把球扔过去。怎么说他亓闻哲也是篮球小分队里说得上话的人物，怎么在他这儿自己就像一个旁边围观的花痴群众一样。
不对，就是花痴群众，他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吧！！
“你不就是比我高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我现在是年纪比你小，又不是不长个儿！”
亓闻哲带着些愤怒地真的将球扔了过去。结果没想到，对面人正等着传球，却见他半天都没有反应，正准备过来拿就被球结结实实地砸中了肩膀。
严煜没说话。
亓闻哲也没说话。
心道好险没砸到他的脸。
那么英俊的容颜，如果毁在自己的手下，那指不定出们门就会被爱慕他的女生们群殴。
他心里早就已经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留下来的灰把自己的眼睛都蒙得紧紧的。
对，他没看见。赶紧找机会溜才是正事。
球已经骨碌碌地滚远了，但是严煜却站在原地没动。
“亓、闻、哲——”
听不出语气的三个字从他背后飘过来，毛骨悚然。
“我当时心想完了，肯定是抬腿就跑啊。我才不会傻乎乎地等你过来揍我呢……”
严煜不解：“谁说的我就一定会过来揍你？”
“难道不是吗？你揍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严煜委屈地撇撇嘴，语气听着竟然有几分像是在撒娇意味：“还真不是。”
说起严煜揍人，那还真是值得讲一讲的“光辉事迹”，大概这也就是他所谓的“校霸”称呼的来源。
大概是转学后的一个月，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但是这位新同学并不是寻常路径进的这里，平日里也没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上课也不怎么老实，除了屡教不改地睡觉就是对旁边的女同桌动手动脚。后来大家都实在忍不了了，就让老师把他单独放在了最前边的一个位置。
可是亓闻哲正好坐在最前排，跟他的距离仅有一个空位那么远。
这对于那找打的富二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题，于是这家伙就开始骚扰新的目标了。
“同学，借一下你的作业本。”
“同学，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你长得真像个姑娘啊……”
亓闻哲心里冷笑，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是个男女通吃的流氓货色。
不停的言语攻击还有肢体动作，亓闻哲疯狂地告诉自己：别慌别慌，你也是校霸，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大不了就是打一架，虽然没动过手，但是说不定这点武力值还是有的。
可是对方真的开始动作的时候亓闻哲慌了。两人扭打一团，倒在地上的时候亓闻哲不知道磕碰到了哪儿，反正很疼。他当时脑子里都是乱的。
他没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一瞬间脑子里空白一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富二代身形还挺高，很胖，跟严煜简直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富二代。
真是的，这时候想他干什么啊，也不看看眼下都已经什么危急情况了……
亓闻哲下意识看向一旁的空位——
真是的，那个狗严煜怎么还没回来？！
严煜参加竞赛去了，今天是第三天，照理说昨天就应该回来了。
亓闻哲一分心，有着实是抵不过他的力气，被按倒在地时胳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一拳。
若不是他用手挡了一下，那一拳就照着自己的脸来了。
那人骂道：“妈的——”
“你他妈说什么？”
富二代再次挥起来的拳头还没落下，就被人当面一拳揍歪了脸。牙齿磕破了内侧的皮肉，血腥味很快弥漫充斥整个口腔。随即衣领被人揪起来，照着脸又是一拳。
这胖小子也是有二两肥膘的，脸上没有立马肿起来。回过身啐了一口泛着微红的唾液，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怎么了？”严煜眼神有点吓人，亓闻哲都觉得他周围气压低了几度。
严煜回味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唇角勾出笑意，赞了一句：“手感不错，你继续保持。”
可亓闻哲分明看见了他眼底的冷。
小胖子开始急了：“我艹——”
严煜紧接着一拳过来：“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周围课桌无一避免全遭了殃，带起来哗啦啦一片书本落地的声响，那人被揍倒在地，老师也正好被同学叫了过来。
严煜回过身来拉起亓闻哲。
“本来想着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一下，没想到先对你动手了。”严煜也不知道窝的哪门子的火，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倒地的时候在地面撞出不小的动静。
“你怎么回事啊，堂堂县长家的公子哥，还能被欺负成这样？”
“谁跟你说我就是公子哥了？”亓闻哲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就不自觉多了几分无力感，“我跟你们不一样……”
具体什么不一样，亓闻哲没说，倒是严煜先懂了。
他毕竟不是混富贵公子圈儿的人，从小也没那么嚣张跋扈的性子，虽然面儿上看着熠熠生辉，但是内心里还是藏着不少的事情。
“你……”严煜也是语塞，“你胳膊上……还好吗？”
亓闻哲闻言一愣，半晌扭过手臂看那处擦红的地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严煜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听着温柔，面上的神色却并没有多缓和。
空气再一次静下来，亓闻哲已经被扶起来坐到了最拐角没被祸及的座位上，两人之间没什么话讲，就变得有些尴尬。
亓闻哲轻轻搓着胳膊，拒绝了去医务室的提议，只接过同学拿来的药，撩开袖子准备擦。
但是旁边的目光紧紧地钉在自己身上，已经到了不能忽视的地步。于是他讷讷开口：“你的竞赛怎么样？”
严煜颇感奇怪地看过来，似乎是怀疑他被打傻了：“……”
“他刚才是不是骂你了。”
亓闻哲没想到开口他开口这一句：“……可我也骂他了。”
“他先动的手，你骂得对。”
亓闻哲：“…………”
“反正我是来给你帮忙的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嗯。”亓闻哲点点头，又觉得似乎不够，“谢谢。”
·
他们两个做同桌的时间还挺长的，具体什么时候有感觉的他俩谁都说不清楚。
也许是那一次上台领奖肩并肩。
也许是那一次赶回来的严煜帮自己出了气，解了围。
也许是那一次他无意知道自己父母家庭里的那些无奈。
后来亓闻哲还记得，当时少年的心动有多感情用事，有多么狂热自信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喜欢我，说以后会护着我，看你目光热忱，我就敢信。
但是事实证明，亓闻哲的相信并没有错，在日积月累和朝夕相对中，他体验到了当初严煜的每一句承诺。
人都说不要轻易地许诺别人太多东西，因为如果做不到起码也要保住自己守信的名誉。可他的承诺很多，不过，那也仅仅是对于亓闻哲一人生效的承诺，也是会在往后余生逐一去实现的东西。
但这人，他偏偏还很喜欢提亓闻哲的糗事。
“还记得你上台领奖……”
然后毫无例外会被匆匆打断：“闭嘴。”
他就笑笑：“没关系，以后你估计都是不会摔的了，就算是摔了，我也肯定会扶住你。”
他甚至分不清好坏似的不断“怂恿”：“摔吧，我怀里稳当着呢。”
“……所以你那时候究竟为什么瞥我一眼？”
“我以为你，”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凑近亓闻哲的耳边，“是来投怀送抱的呢——”
“严——煜——！”
但是亓闻哲也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我不是来讲理的，我是来给你撑腰的。”
嗯。感觉还不错。
当然，亓闻哲也是后来才发现，原来当年的校霸也会变得这么黏糊糊的，有时候说话做事像个孩子，有时候骚起来又真的像个没羞没臊的油腻大叔。
亓闻哲心中突然警铃大作：这要是以后真的成了油腻大叔可怎么办啊？！
但是当阳光无意晃到脸上、他迷迷蒙蒙地翻身睁眼，再顶着滚了一晚而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赤脚踩着房间地毯、转过拐角看到浴室镜子前正在精致剃胡须洗脸的严煜时，亓闻哲又忍不住闷声笑了。
怎么会呢，他不还是那个帅出天际、人见人爱又清冷骄傲的严煜吗。整个人都散发着精神气儿，仿佛隔得老远都挡不住魅力。
可惜，这人见人爱的小帅哥名草有主，已经是他亓闻哲的人喽。
嘶，人见人爱啊……
视线焦点中的那人抬头：“早啊，老婆——”
行吧，又是这种没脸没皮的笑……不过，他还挺乐意看的。
嘶，腰疼。
亓闻哲挪开扶住腰的手，倚着门框笑着看他，答道：“早。”
作者有话说第1章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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