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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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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奇地问:“欲求谁?”
“孟清徊吗?”
一提起这个名字,刚才精疲力尽的球员们好像忽然打了肾上腺激素似的,又来劲了。几个人坐在场边,开始小声八卦。
有人说:“嗳你们注意到没有,校花这周末没来看我们踢球唉。”
“队长老早之前就不让人家来了。”
“他和人家说,只要她一在,咱们哥几个踢球就爱装逼,手脚都不协调了。跑步姿势跟丧尸似的,特别耽误训练。”
“你看他。”旁边队员连连啧嘴:“自己不爱看漂亮小o,我们欣赏下也不行?”
“杨钊,真不怪队长,你看见校花以后那跑姿,跟腹股沟儿被扯着了似的。”
“滚滚滚滚!”
“所以说,omega只会影响我们进球的速度,真理啊。”
“队长说的金口玉言,那都得裱起来。”
话题到这儿就自动转变了,又切到了哪个omega最香最甜的亘古常青的话题。
“不是我说,那个孟清徊真挺好闻的,他血洗投票区是应当的。”
“我不这么觉得。队长用人家信息素轰炸学校那天,我来晚了,没闻到。他票数能那么高,大家肯定是因为图一时热闹、趁着新鲜劲儿投给他,要是再转来一个更好闻的,他也会像当年刚入学时的徐敞意、迟隽似的,被人遗忘了。我还是最喜欢徐敞意的信息素。可惜了,我们问哥好像对什么也不感冒。”
说话的人问余下的队友:“你们呢?你们投的谁?”
“我投的孟清徊。”
“我也是。”
“虽然我觉得转学生香一点,但我投给了迟隽。”
“呦!你小子真够痴情的!”
被打趣的球员有点脸红:“他信息素是椰奶呢,我只闻到过一次,气味又软又绵的。”
他们说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秦问已经擦完汗、拿着维生素饮料,朝这边走来。
“还是徐敞意的更甜!她信息素荔枝味儿,荔枝本来就是含糖量很高的水果!”
“小鸡呢?”
“我没投。”小鸡四仰八叉地坐在草坪上,感叹地说:“最香的当然只有我女朋友!虽然她没上榜,但是她信息素可是雪梨味。”
“雪梨,懂吗?很清甜的。”
他的话直接惹来一众单身狗侧目:“噫。”
有人想逗逗小鸡,故意找事儿:“诶,队长在那边儿站着呢。”
“小鸡,你敢不敢问问他,这三个人里面他投票给谁?”
季骁回头看了眼队长,见人正在那儿心无旁骛地看比分,扭头回怼:
“你看我长得像傻子吗?”
“想死自己去,孬不孬啊你。”
“谁叫你小子成天特么的秀恩爱,没完没了。”说完,两人比划了两下,就厮打到一起。
打闹持续不过数秒,便停了。
因为他们忽而听到,站在两米开外的队长低声来了句:
“什么软软绵绵甜甜椰子荔枝大榴莲的……”
草场有风,他说话的声音不大。
“多腻……”
众人循声望过去。
见到队长对着计分的本子算数,连头都没抬,就好像在风里和自己对话:
“得清新脱俗一点,有独特的气质……”
“才好闻呢……”
一阵凉风吹过,匆匆拂面而去。
场上谁也没再说话了。
吕蒋成听得几乎忘了继续拧水壶盖儿,滚在地上剪刀腿别人的两人也把动作切了暂停。
一帮人形态各异,安静如鸡。
秦问看分看得专注,算好每个人的助攻次数、丢球次数,过了半天,才发觉气氛不对。
怎么忽然安静了?
抬头——
?
又在看什么呢?
他从右到左,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发现队员们做出的表情跟那次骑摩托路过足球场时一模一样。
是他又泄露了信息素?
秦问不动声色地收敛。
只听吕蒋成干巴巴地叫了他的名字,说:
“问哥。”
“?”
秦问:“怎么了?”
“……你知道么?”他带着惊叹的目光说。
“你还是第一次和我们讨论这种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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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校队的训练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秦问用运动把烦躁发泄了个彻底。
在浴间冲去汗水的时候,他站在花洒下,再次释放了信息素,让那气味在透明浴室里包裹自己。
释放,收敛,再释放,如此数回,还是闻不到。
只有热气蒸腾的扑鼻感熏着他,熏得人头昏脑胀。那点香味仿佛给他勾牢了一样,在洗澡的时候尤甚。
秦问的个子快要高出花洒,不得不低下头站在水流之下。温热的液体自腺体上冲落,沿着少年的背沟一路下滑。
他虽然表面情绪平静,但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魔怔了。
那木质的香味一下子把他攫住了,仿佛猎人的捕获网一样,带着某种魔力,让人情难自控地跳了进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本可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太阳。
离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占据秦问身体和头脑的事情又没有了。
他决心找点事情干。吃了晚餐、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打开电视看足球频道、分析经典比赛的战术……尽管频频分心。
这状况一直持续到后半宿。
直到凌晨一点,他在足球赛的加塞广告中看到某个资本投放的医疗用品——有关omega的HPV病原检查的新药水。
荧幕里,身着职业装的护士小姐正言笑盈盈地展示着产品的外包装,上面赫然用广告字体写着:
Epsilon
埃普西隆
生理课老师曾在课上教过的内容似乎回荡在耳边:
“用埃普西隆液体涂抹在腺体表层,就可以析出一定量而且不带催.情效用的腺液。”
“腺液筛掉荷尔蒙,经由仪器提纯,信息素气味会呈数倍浓郁,所以打开的时候千万要注意远离。”
“因为气味太过刺激,容易被呛。”
“……”
不知联想到什么。
秦问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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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
他从卧室走出,下到一楼。
客厅里的金色墙纸自带一种奢华的氛围,繁复的吊灯灯饰之下,他母亲姜蘅玉正顶着一层海藻面膜,站在沙发前。
对面的沙发上摆满了一堆丝巾和名贵手提包。
姜蘅玉看到儿子,惊讶地问:“明天周一,要上学呢,你还没睡?”
“还没。”
“我明天飞约旦,会去逛那儿的宝石店,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没。”秦问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以后。”
“好。”秦问要走了。
她又叫住他:“你别急着走啊。”
“帮我看看这些丝巾,我该拿哪条?”
秦问看了一眼,说:“这个。”
他指着一条黯淡纹路的桑蚕丝巾。
“那这条呢?”姜蘅玉拎起一条颜色鲜艳的中古款:“不好看吗?”
“好看。”
“这个呢?”
“也好看。”
“我都想带。”
秦问:“那就都带。”
姜蘅玉:“真是敷衍。”
秦问拿上钥匙,换好AJ:“我出门一趟。”
“都半夜了,你去哪儿啊?”
秦问没有说话,正要开门去,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姜蘅玉正抚平面膜边缘,过了半天,她才注意到秦问还没走,而且儿子的视线还落在茶几上的瓶瓶罐罐上:
“这个能给我一个吗?”他说。
姜蘅玉一看,秦问指的全是昂贵不菲的护肤品。
她儿子年方十八,帅气逼人,从来不用这些,每次洗完脸擦干净就走了,对她的化妆品和各种服饰包包也仅能做到有问则答,怎么今天大半夜的,对这些感起兴趣来了?
她很疑惑:“你要哪个?”
他眼神盯着某处,走来。然后——
在她林立的各色大牌瓶子里,手指惦起一个毫不起眼的10ml真空迷你罐。
那是姜蘅玉为了过海关安检,分装化妆品用的。
“我以为什么呢……”她摆摆手,很痛快:“拿走吧。”
痛快之余,又不禁追问一句:“不过,你要分装瓶做什么?”
她儿子又不解释,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
“下面插播一则天气消息,受辐合带影响,8月21日08时~22日08时,B市普降暴雨到大暴雨,个别区雨量达到特大暴雨,其余地区出现中到大雨、局地暴雨。路面湿滑,请您注意出行……”
卧室内的电视荧幕尚未来得及被主人关上,不断闪动变换着显像光。
窗外,雨幕浓黑。
无人的高架桥上,忽然有辆黑色的哈雷摩托穿破大雨,飞驰而过。
约莫十几分钟后,秦问抵达了学校。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轻松利落地翻越过学校墙头,一路登上教学楼顶层。
漆黑的走廊将闯入者的身影吞没,秦问在一片黑暗中步速沉稳地走至尽头,又轻车熟路地拐进一间毫不起眼的房间。
门被推开了。
绕着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响,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正对着的柜子上,摆放着生理课的所有教具,还有两支新摆上去的试剂瓶。
借着一点稀少的月光,清澈的液体在两支试剂瓶里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闯入者的身影像浮出深渊的鲨鱼一样,逐渐逼近了。
然后,又忽然伸出一只罪恶的手。
手指接触到瓶身。
一瞬间,指腹下跟着传来冰凉的温度,秦问的动作倏地停了。
Alpha被这凉意冰得陡然清醒过来,他心想——
等等。
我深更半夜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偷点腺液回去闻?
“……”
说出去真是够变态的。
他收了手,心想,他要是真偷了回去,对着提纯过的高浓度腺液嗅来嗅去,那跟趴在人家转学生腺体上闻有什么区别?
“……”
秦问陷入了沉思。
他尝试阻止自己,心说那无非就是种信息素味道而已,闻不到又不会死,何况他都已经习惯十八年了,不是吗?
那味道不至于有那么大魔力。
他怎么也不该沦落到变态至此。
回去吧,他想。
秦问转过身。
窗外的雨声倾泻,如瀑布轰鸣。就在他离开之际,天上忽然崩出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
这雷让他又转念一想。
不对啊。
那这股信息素气味现在就在他体内、储存在他腺液的瓶子里。
这腺液又是他自己的。
那现在,他来倒点自己腺液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想到这里。
他释然地把一半腺液倒入他妈的化妆品分装瓶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