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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周六,晚七点。

      秦问站在厨房间的餐台旁,帮他母亲打下手。为了请徐家吃饭,姜蘅玉让保姆提前下了班,自己亲手准备晚餐。

      “我记得敞意最喜欢吃水芹菜了。”说着,一只保养得当的手拿起备菜的瓷盘。

      由于蔬菜刚被洗好不久,忘记提前用漏筐渗水,被姜蘅玉直接带水滑入了锅中。

      霎时间,锅子宽油,啪啪乱溅。

      她吓得一个后撤,还是秦问上前,盖住锅盖。然后姜蘅玉躲在他儿子身后,试探地掀起一点锅盖,把炒勺伸进去翻炒。

      秦问盯着锅里切得乱七八糟的绿菜秆子,默默调低火力。

      他母亲下厨经验几同于无,每次心血来潮要掌勺时,秦问或者秦问他爸总得有一个来守着。

      姜蘅玉年轻时是乘务长,嫁给了航空公司的老板,也就是秦问他爸。尽管儿子已经快20岁,她依旧面貌姣好,皮肤透亮,一头乌发随意地束在脑后。

      秦家和徐家的关系十分亲近,秦问父亲开航司,而徐沛尘父亲是做旅游软件起家的,两家公司多年来一直维系着合作关系。从秦问出生那时算起,已经合作了十几年,秦父和徐父也早已成为私下生活中的朋友。

      姜蘅玉听到锅里宽油的动静小了,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

      她背对秦问,炒着炒着菜,忽然来了句:“敞意白天打家里电话,问你回来没有。”

      “你做什么去了,今天没训练吗?”

      秦问:“没参加。”

      “噢。”他母亲又冷不丁地问:“敞意还追你吗?”

      她儿子在旁边杵着,捯饬起别的蔬菜,还是说没有。

      “哼,你小子。那么漂亮的女孩,换我早就同意了。”姜蘅玉握住手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劲颠了颠锅:“我可是,我可是……那种很开明的家长……”

      正说着,电铃声响了。

      秦问擦净了手,穿过偌大的会客厅,去开门。外面天色已晚,他在大门外的石砌拱门柱子上按下按钮。隔着三十余米的距离,别墅外围着的长形栅栏门自行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亮着晃眼的车头灯开了进来。刹那间,笔直的白光照耀整个奢华的私家花园,映照在女主人精心打理的郁金香花丛上。

      徐敞意第一个从后座下车,老远地招手:“秦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徐沛尘紧随其后,他和门口的alpha撞撞肩膀,算是打过招呼。他们父母跟在后面,男性长者穿着休闲,梳了一个背头,他身边的妻子有股知书达理的气质。秦问出于礼节,和他们主动寒暄了几句后,一齐往客厅走去。

      刚进门不久,徐父便去楼上书房找秦问的父亲洽谈生意。而作为客人的徐母走进厨房,挽起了长袖连衣裙的袖口,笑着去帮手忙脚乱的姜蘅玉。

      三个孩子便被家长们留在了客厅。

      徐敞意和哥哥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他俩是亲兄妹,小时候常和秦问在他父亲的航空公司玩,但长大以后,关系远不如小时那么亲近。

      在徐敞意的提议下,他们在宽敞的客厅里看起电视,荧幕上放着当下一部火爆的青春独播偶像剧。

      但其实没一个人在看。

      秦问坐在这里,主打一个会客陪伴。徐沛尘不爱看偶像剧,一直在手机上回复消息,而徐敞意的注意力全然放在秦问身上,她试图找点什么话题,但秦问好像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只附和了几句。

      在徐沛尘数次接到妹妹接连不断的肘击和眼神暗示后,他无奈地撇撇嘴,按照她出门时要求的那样,单刀直入地问:

      “秦问,我妹想问问你,你看论坛了吗?”

      徐敞意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胡乱用手肘戳了他一下,无奈没得到眼神接触,暗示不成,又只能接受现状,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秦问。

      对方如实回答:“没。”

      “有帖子在专门讨论你那个omega。”徐沛尘说。

      “什么叫……”秦问抓住他的重点,问:“我那个?”

      “不就是你标记的那个吗?”徐沛尘说:“你来上学时,带着人家信息素气味的那位。”

      见秦问忽然不说话,他笑:“我说错了吗?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徐敞意眼巴巴地瞅着。

      “没关系。”秦问撇出三个字,自己先是一顿,心中烦躁隐约渐起。

      上午在医院,那转学生就是用“没关系”搪塞他,结果到晚上,换自己来用这三个字来向人描述他们的关系。

      徐沛尘嘴角扬起玩味的笑,他恶行恶状地窝在别人家的真皮沙发里,两条腿在工艺繁复的地毯上伸出老长:“既然没有的话。那你看我能……”

      话还没说完,姜蘅玉忽然从厨房冒出头来。

      “热牛奶好了,你们谁来帮帮忙?”

      少女清脆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姜阿姨,我来!”

      她从秦问口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里笑意生动,再度看了秦问一眼之后,飞快地走去厨房帮忙。

      “我说,哥们儿。”

      徐沛尘看到他妹走进厨房间,立刻坐正身子凑上来:“你摸摸良心,你说那话自己信吗?”

      “我妹那恋爱脑会信,她总能给你脑补一万个理由。”

      “但我跟你可都是alpha,就冲你身上留下的omega味道,我可不信你说你们没关系……”

      秦问:“没有就是没有。”

      徐沛尘看着对方,像是在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学校论坛都快爆炸了,是因为顾及到你,他们才不敢说得太过火。”

      “他们说什么?”

      徐沛尘很是吃惊,语气抑扬顿挫:“你怎么一副不了解状况的样子?”

      “你不会练球练的,还没怎么在班上见过转学生吧?”

      徐沛尘细细观察着秦问的表情,现在好像有点信服了。

      秦问是真不知道论坛上发生了什么,而且两个人,好像确实没熟到那种地步?

      “你们班张谦今天跟我打篮球,说那omega现在连班门都不敢出。”

      “为什么?”

      是眼睛?

      还是担心在室外陷入结合热?

      徐沛尘宛若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耸了耸肩:

      “可不就是因为你吗——?”

      秦问皱起眉头。

      “你把人家的信息素味道放了一学校,现在每个alpha都盘算着怎么闻到他呢。”

      他边说,边勾了勾嘴角,笑时的眼底还掺杂了些恶意。

      “……”

      反复到来的结合热想必已经足够折磨人。

      那家伙不惜以频繁注射抑制剂、伤害身体的代价,只想默默忍耐下来,但他却把人家的气味弄得全校人尽皆知,成了所有alpha眼中的重点关注对象?

      那转学生如果再发.情的时候,岂不是……

      雪上加霜。

      这不堪设想的后果是一个正常人半夜坐起来,都得给自己一耳光的程度。

      “你说的论坛在哪儿?”秦问神情有点严肃。

      徐沛尘掏出手机,轻车熟路指出页面:“喏。”

      秦问看了眼,也在手机上输入域名,找到学校官网。

      他上到高二,一次也没在上头查过成绩,还是第一次打开它。学校主页上的版面分了很多,除了宣传用的新闻广场、红旗飘飘、招生版面,剩下的都是给学生提供的平台:

      比如,德育天地、知识纵横、运动天地、我思我在。

      徐沛尘说的论坛是最后一个。

      刚点进去,该版面最新的帖子标题便呈现在眼前,满屏小字密密麻麻,以至于让其中一条带着红色“投票”标识的题目异常显眼。

      秦问理所当然地被它吸引视线。

      点开。

      帖子发起的投票是有关淮市一中信息素气味评比的,底下乌泱泱地已经有了几百层回复。

      投票给出三个选项,每个都是大家公认的、信息素好闻的omega。

      1.徐敞意
      2.迟隽
      3.孟清徊

      他们的具体票数不得而知,用户也是要在投过票之后才能查看结果。

      秦问看到第三个名字,陷入了沉思。显然,他那天晨起无意泄露的信息素,破坏力实在太大了。

      徐沛尘见他盯着屏幕直勾勾地看:“投一票吗?”

      秦问不准备参与。

      手在帖子上下滑,愈来愈快。

      越看到下面的言论,脸色就更凝重一点。

      涉及转学生的发言真的不少,每个人顶着不同的头像、昵称,却都不约而同地在询问孟清徊的信息。

      问他哪个班的,又住哪幢宿舍楼,还问他今天第几道铃声放学,平时爱去哪个食堂,哪里可以堵到他。

      每个回复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闻到omega。

      徐沛尘怂恿道:“拢共三个人,你就投了吧。”

      “千万别纠结,就投我妹,这就是她今晚来的目的。你不投上,她回去保准要缠死我。”

      秦问还在专心地看评论区,好像没听到。

      徐沛尘等了半天,见他看得入神,像老僧入定了一样,迟迟不给个回应,又后靠了一点,让身体陷进沙发里去。

      他无聊地盯着电视中正热吻的两个主角,冷不丁试探了句:

      “诶,你要是和那omega不熟的话。”

      “那我可就……”

      谁料秦问早知道他想说什么,忽然转过头:“你不是有对象?”

      徐沛尘笑了下,知道对方是在说迟隽,大方承认:“是,但是。”

      “你既然不多说什么的话,哥们儿我……”他一直在笑,以为秦问会懂:“我想要……”

      秦问当然懂。

      他脑子里在想耳光,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想要你对象的耳光吗?”

      徐沛尘明显愣了一下,被人说得这么直接,非常尴尬。

      “当然不是,我先问下你罢了。你没意见,我就去追了。”

      秦问单手持手机,动也不动地看他。

      Alpha的气势凸显:“你问我的意见?”

      徐沛尘被他忽然拔上来的气压镇住了,喉头哽了哽,说:“对。”

      Alpha漆黑的眸子沉下来,辨不出什么情绪:

      “我确实有意见。”

      徐沛尘没料到秦问态度是这样的。

      刚刚试探口风试了半天,只听秦问把“没关系”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自己还真他妈信了,结果转眼间,他又翻脸说不准。

      翻脸比他妈的翻书都快。

      徐沛尘嘴巴半张,还要说点什么,但谈话紧接着被打断了。

      “你们聊什么呢?”姜蘅玉手里端着托盘,刚从厨房走出来。

      她的托盘上放了盛满热牛奶的水壶和三只杯子,看上去很重。

      自己儿子和徐闳的儿子坐在沙发上,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手里托盘的重心不一致,一头是装满液体的沉重陶瓷壶,一头放了几只空杯。

      托起时,两手用力不均,格外难受。

      秦问看完了帖子所有评论,又返回顶层,神情认真,似乎在思索什么。

      姜蘅玉好奇地往那儿看了一眼,这一分心不要紧,无意中手上失衡,险些把滚烫的牛奶弄翻,还好及时反应过来,重新端好。

      这一危险时刻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还不小心用胯部狠狠撞了她儿子的手肘一下。

      “姜阿姨小心!”徐敞意连忙提醒,她跟在后头,因为牛奶托盘太重,姜蘅玉只让她端了一碟水果拼盘。

      秦问背对厨房间的方向坐着,从徐敞意的角度看,正好能看到姜阿姨的围裙旁、他亮着的手机屏,上面是学校论坛的背景。

      然后她眼睁睁看到——

      秦问当着她的面,“啪”地把手按在了【孟清徊】的投票选项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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