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承安上仙向来不喜欢郁青的脾气，却偏偏很不幸的总是在大方向上和他选择一致。
比如这次下界阻止人魔大战一事，天界四百八十三位说得上名字的神仙中只有他们两个选择了来魔族。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真是倒了大霉了。
就像现在，郁青轻轻松松两个字就答应了这女子，相当于给了这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女子一个带她成仙的承诺。若非没有时神的本领，他今日怎么也得让岁月倒转，将郁青的话收回去才是。
但他确实没有。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承安气得挥袖转身离开，坐在外间独自生闷气。
惊桐没想过会这么轻松就得到允许，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多谢，上仙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
“你刚醒来，再好好休息几日。”
郁青温声交待，将装有丹药的瓷瓶递给她，“我们有事要先离开一趟，等回来咱们再说其他的。”
醒来这些日子里，郁青是唯一一个与她温和讲话的人。
他是神仙，讲话温柔，又两次救了她，惊桐对郁青的好感是直线上升。闻言便是十分乖巧地点头，“好。”
承安突然冷笑，“她知道了我们仙界的天机，还要加入我们，这件事不需要禀告天帝吗？郁青上仙觉得不需要带她去见见天帝吗？”
郁青忽地愣住。
很明显，需要的。
惊桐也不拖沓，直接从床上起身，穿着的是有血迹的褴褛衣裳，“我去。”
她语气坚定，郁青思索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妥，想阻止。
承安却直接从自己灵戒中拿出一套衣裳抛给惊桐，“好，换上就走。”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叛出魔族，若是假的，天帝面前自见分晓。
外头大雪纷飞，百步开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在这样严寒恶劣的天出门不是个好的时候。
惊桐从迈出门的那一刻就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在她问出为什么不飞过去的问题之后，郁青有些诧异道：“在魔界时我便与你讲过，我们的仙术被封禁，不能使用。因为实力悬殊问题，天界一直以来都不得参与下界纠纷，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天道发现，否则整个天界都会受罚。”
听完这回答，惊桐更后悔了。
真棒。
天帝也能干出这种事来，让他们步行去十万八千里之外的海岛参加考核大会。
真是没点脑子都想不出来这个决定。
但她是个有毅力的人，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她咬紧牙关，紧紧跟在两人身后。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惊桐真的很努力行走，但半天后还是冻得在雪地里蹲下来。
“不行，我走不动了，有没有河啊？实在不行我带着你们游过去吧。”
她一边痛苦一边想别的法子。
她在水里游得可快可快了！她还有几根小须须，带着他们俩前进，虽说艰难一点，但也不是不能。
她有信心！
……
“喏，你游吧。”
承安指着面前早就冰封的河流，抬了抬下巴，“我们就不用你带了。”
惊桐跟着他走了几十步，以为有希望，结果希望就这么死了。
她扒着冷得发白的嘴唇，望着郁青，“上仙，我真的走不动了。”她是莲，生在水中，开在盛夏，这么严寒的冬日，她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
迷蒙白雪中，郁青垂下眼眸，看着蹲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惊桐。
只见他脱下自己身上厚厚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又从灵戒中拿出两件来，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然后勾了勾唇，笑道，“全给你，可以走了吗？”
承安低骂一声，率先往前走。
惊桐身上本来就穿了一件厚斗篷，现在又裹上三件，帽子戴着，衬得她那张冻得有些惨白的脸蛋十分娇小。
惊桐也有些愣，她抿了抿唇撑着僵硬的腿站起来，“上仙不冷吗？”
她没想到郁青会这样，冷僵的手要去解开系带。
郁青摇着头，“不必，我乃神仙，即便没有仙术，肉身也不会冷。”
说完又朝前面伸手，“走吧。”
惊桐愣愣地点头，跟在他身边往前走。
心中不禁感叹做神仙真好，另外还时不时偷瞄几眼身边的郁青，见他真的没有被冷到的样子，不由得再感叹一声上仙是个好上仙，所谓仙魔之别她这些日子算是看出来了。
好在，没有真的要走上十万八千里去参加那什么考核大会。
走出雪域平原，行至最近的一个城池后，郁青二人便领着她到了一传送阵法处。
眨眼间便到达这次考核大会的地点。
最东边海上的无名岛上。
周围是白雾茫茫，外面看不见这座岛，岛内也看不见外头的海面。
即便有船只从附近路过，也绝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个岛屿，更不会知道这里又四百多个神仙在开大会。
岛上三三两两的神仙聚在一处聊着天，表情各异，有仙欢喜有仙愁。
脸最臭的莫过于承安，他黑着脸站在那里，让那些本想上来与他们搭话的神仙都犹犹豫豫的不敢过来。
惊桐倒是十分自来熟地笑着回应看过来的每个神仙，毫无退怯。
“郁青，你们二人此去魔界，收获如何呀？”
在众人都碍于承安脸色不敢上前时，一个少年模样，背后长着一双大翅膀的神仙落在他们面前，笑嘻嘻的问。
郁青轻轻摇头，“很少。”
他们感化的那两三个魔族在救惊桐出来之后，就被步嘉发现，已经全部失联，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相当于没有任何收获。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他看向身侧眼睛滴溜溜到处看的姑娘，那位神仙也注意到惊桐，朝她拱手。
“这位是何方仙姑？尤乐竟从未见过。”
惊桐看一眼郁青，然后才道，“我叫惊桐，是朵白……是个普通人。”
她琢磨着自己妖丹都没了，那算不上妖族也算不上魔族，应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在场的个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神仙，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看过来，满眼诧异。
“郁青上仙，这是个凡人？”
“承安上仙，你们怎么能带个凡人上这儿来呢？”
“郁青，还不快快将她送走，天帝若是看到就晚了。”
众仙七嘴八舌的说着，承安双手环胸冷眼旁观，惊桐一时有些无措，连连摆手，“我和你们一样，我知道魔尊两……”
“诶。”
郁青打断她的话，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待天帝来后，郁青自会交待，不劳诸位费这个心。”
他向来都是十分好说话的，少有这么说话的时候，承安也皱了眉，冷嗤一声。
还有神仙想说些什么，更有神仙悄悄来问承安是怎么回事。
不成想，承安冷声道，“社会上的事少打听，管好你们自己。”剩下的交给天帝。
惊桐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虽说有些不适，但还是没有退却，迎着他们的目光回看。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要走到底。
她是坚强的莲子。
天边传来一声龙吟，由远及近。闻声，一众神仙都站得规规矩矩，排着队，惊桐没有跟着郁青上前去，而是落在队伍最后面站着，小心地观察着。
很快，一个人影现在前方高高的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神仙。
穿的一身朴素的灰衣裳，一头白发些许凌乱，相貌平平，但那周身气势很威严。
这是惊桐对天帝的第一印象。
“打住，别行礼，也别汇报，第一次考核推迟，今日司命要讲话，都听着啊。”
只见一个人凭空出现在天帝身侧，穿着白色的大袍，两手互相揣着，面上不苟言笑。
他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大家都知道两百年后人魔大战人族会战败，迎来至暗的五百年，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阻止这场大战的发生。但今日，我有了新的发现。我发现两百年后，人魔大战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族之子，他堕魔后会成为魔族获胜的关键，现在需要有人找到他，阻止他，也就能改变两百年后的人魔大战。”
话落，现场鸦雀无声，众仙安静互看。
尤乐皱眉，“那我们现在的动作岂不是白做了？”
司命摇头，“事件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人只是比较关键的一个罢了。”
他顿一下，又淡淡道，“忘了说，此子资质平平，是凡人所谓的废灵根，从小受尽苦难，心性顽劣，修仙路上艰难无比，很容易误入歧途，最后为魔族所利用。如果有哪位上仙能帮他一把，就再好不过。”
上头牌桌还没收，两人还赶着回去继续，免得一会儿那两个被灌醉的人醒了换他们的牌。
天帝有些不耐烦地环视一周，轻咳一声，“哪位上仙愿意接下这个重要任务？”
众仙再次对视，面面相觑，却无人应下。
这次下来所有人都带着任务，带着这个确定的废灵根，那就等于每一次的考核大会都会排名倒数，众仙都有些犹豫。
“我来！”
惊桐站在队伍最后面，声音洪亮，高高举起右手，笑容满面，在众人都低着头沉默的时候，她一个人昂着头，突出得像是广袤平地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大山。
她就是那座大山。
天帝瞅着她好会儿，干脆问她，“你谁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