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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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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确打扰我们了。
而且那天之后,无论我爸再怎么旁敲侧击,我都绝不开口。
但我跟他们交了个底,没觉得自己受忽视,更没有生理和心理任何一方的疾病。
我活得挺健康的,就是遇到点糟心事,心烦。
徐淮景就是那糟心事。
没跟我爸出柜,不是怕了,是心里还憋着气。
毕竟徐淮景竟然送我尾戒,让我立单身人设。
我一扭头跟我爸妈出了柜,这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
再说,徐淮景万一把我甩了呢?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来火。
但我不问,显得我多稀罕他。
徐淮景自然也不说,他就只会打卡似的跟我说一些吃饭睡觉看书之类可有可无的屁事。
于是我开始进行单方面的冷战,包括且不限于不回徐淮景的信息,不接徐淮景的电话。
而更让我气愤的是,这么持续了半个多月,徐淮景找我的频率竟然真的就减少了。
我从最初的生气,到现在一想到他就难过。
这种低迷的状态让我周身都散发着不友善的低气压,再加上进入到年底,班级课间也越来越安静。
第三次月考将我的焦虑推上了最高峰,我等待着公布名次,又知道了楼下徐淮景家易主的消息。
新房主是一家三口,小孩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着急买套学区房,拿到手就叮叮当当开始装修。
我妈和楼下沟通过,他们施工避开了我的休息时间。
但我每次上楼都能看见楼道里堆着装潢用的杂物,时时刻刻梯提醒着我徐淮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事实。
没什么,不回来正好。
这种原生家庭应该趁早远离。
十二月初,月考成绩下来。
可能由于感情受挫,导致我短暂地发愤图强,名次竟然有所上升。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下意识就想和徐淮景分享这个阶段性的胜利。
结果一打开手机,发现他上一次的信息停留在三天前的晚安。
我握着手机,不想再跟他赌气了。
-你爸把房子卖了
-买主正在装修
发出去两条信息没有被立刻回应,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这事你知道吗?
徐淮景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复我。
-知道。
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继续对话意图的回答。
我黑着脸关掉手机,但半个小时后还是硬着头皮问他。
-知道你怎么不说?
对方再也没有回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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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淮景的断联让我消沉了好一阵子。
直到楼下人家装修完毕搬进来准备过元旦,才发现都已经十二月底了。
徐淮景真的一次都没回来过。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俩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也想去问问他,但消息都编辑好了,却犹犹豫豫怎么都点不下那个发送键。
一来二去,拖到元旦。
我想着放寒假徐淮景总会回来吧?
这也没几天了,等等呗。
结果我没等到徐淮景,等来了他爸。
那天大概晚上快十点,是我妈开的门。
我在房间里听见动静,因为太晚了,就一并出门查看。
徐叔叔大晚上跑过来已经很奇怪了,一开口还跟我妈寒暄我爸身体如何,就更奇怪了。
我妈自然是一头雾水,但出于礼貌只能简单回应,也表现出要休息的意思。
我双手抱胸守在我妈身后,发现徐叔叔在说话的同时还举着电话。
“徐叔叔,”我沉着声,“你跟谁打电话呢?”
徐叔叔看向我,龇牙一笑:“和小景打呢,你和他说话不?”
听见徐淮景的名字,我心头一动,垂眸看着递过来的手机,隔着话筒,那边非常安静。
我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
一是想知道这老登到底要干嘛,二是我有点想徐淮景了,想得哪怕是听见他的名字,都忍不住要接近几分。
“喂?徐淮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正常。
可下一秒,对方的电话猝然挂断,只留给了我长长的忙音。
我放下手机,看了眼屏幕。
“哎哟,”徐叔叔把手机从我手里夺过去,“不早了,快睡吧!”
他来得毫无征兆,走得也莫名其妙。
我妈把门关上,看向我:“小景跟你说什么了?”
我站在原地,声音平平:“什么都没说。”
我转身回房,继续订正我的试卷,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然而等到我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耳朵里却总想起那串忙音,像垂死挣扎的尖叫一般,贯穿着我的脑海。
我于黑暗中摸到了我的手机,点开徐淮景的对话框,发过去一条信息。
-刚才你爸来我家了
-打电话的人是你吗?
如我所想,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我等了两天,没等到回应。
我一面气徐淮景冷着我,又一面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冷着我。
这种为对方找借口开脱还反过来担心的行为比冷脸洗内裤还让人咋舌,我不想当这个恋爱脑,但又控制不住自己。
徐淮景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块年糕从热到冷太过迅速,如果不是人为干涉,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转变。
我抽丝剥茧地回忆了一下最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觉得我和徐淮景的矛盾最初不过也就是一枚戒指。
他不愿意公开那就不公开呗,多大点事,我竟然能气几个月,这就不正常。
而且就算是我生气,徐淮景也会变着花的来哄我。
就他那心眼子,动动手指头我就上钩了,还能折腾到现在这种局面?
太不对劲了。
于是第三天,我踏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一路没有丝毫耽搁,停在了学校门口。
我进不去。
门卫不放人,徐淮景的电话也打不通。
一座恢宏豪华的大门,把校内校外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徐淮景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风尘仆仆,灰头土脸,把恋爱脑不得善终的结局坐得实实的。
我想我应该一气之下回家去。
可电光石火间,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这个学校还有个留有联系方式的好友,点开他的头像,祈祷着过去了这么久,对方还没把我拉黑。
-在学校吗?有急事,能带我进校吗?
好在信息发送成功,很快对方也回复过来。
-在,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我半小时后下课。
就这两句话,让我在学校门口傻等了半个小时。
晚上六点多,王瑾出来接我。
几个月不见,对方模样没多大改变。
他笑着问我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我艰难地勾了下唇:“很明显?”
“不然你找我干嘛?”他乐道,“看你这表情,吵得挺凶。”
我都没劲回应他了。
好在王瑾并没有介意,只是在分开前说我耽误他吃晚饭,以后记得补上。
这份人情欠在这,我答应补他顿好的。
接着我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徐淮景的寝室。
门半掩着,屋里没人。
我走到徐淮景的座位前发了会呆,上面放着成摞成摞的试卷,和我看不懂的专业课本。
书架上只有一个刷牙杯和一个饭盒,几个装在塑料袋里的烂苹果,和两包退烧药。
我的鼻头一酸。
和别人的书桌比起来,徐淮景这就跟难民窝似的,都是些什么破烂?!
我天天担心他吃不好用不好,恨不得飞到北京来给他买东西,他就这么对自己?
什么冷战啊,矛盾啊,还有我前几天和徐淮景生的气,眼下就像落在烙铁上的水珠,“刺啦”一下变成水汽,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
我又急又气,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突然,门口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我转身看去,徐淮景端着水杯,抬眼跟我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突然,他整个人猛地一颤,下意识后退。
可退时膝盖突然一软,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手指没有力气,水杯滑落下来。
可预想中的灼热却没覆上他的手背。
我握住杯身,整只手被烫得没有知觉。
当时只是在想,徐淮景摔倒了,我没能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