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好好睡觉[星际]》三点水木

8、第 8 章

　　首都星是联邦政治、经济与军事三位一体的中心。
　　街道的繁华从顾七下了星舰就已经见识了。
　　不过她倒是和周围一些大声惊叹着的游客不同。

　　她目不斜视地从众人中穿过，身上背了那个熟悉的背包，不过本来光秃秃的右手上戴了另外一个手环。
　　——那是临行前李校长给的空间手环。
　　顾七从前认为自己不会离开1248星，也不会离开无能街，因此也没有想过是否该拥有一个空间器。
　　现在从1248星来到了首都星，倒是的确缺了一个。
　　考虑到在首都星的费用，她没有拒绝李校长的好意。

　　顾七走到旁边的一辆接客悬浮车，一走过去，门自动打开。
　　“去二星路101号。”她坐进去将光脑对着车顶一划。
　　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她的动作便笑道：“一看您就不是第一次来首都星。”
　　顾七放下背包的手一滞，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说？”
　　“就您刚才那动作，许多不在首都星的人根本不知道。”

　　可能不管是哪个地方的司机都一样的热情，他一路上都滔滔不绝。
　　“那头一回来首都星的人可不知道悬浮车要用光脑登记。”
　　“这也就是在首都星才这样。”
　　“毕竟上头啊，也得掌握每个人的行踪。”
　　“不过我怎么觉得二星路101号这么耳熟呢？”

　　顾七倒是一直没有觉得他聒噪，反而对他的某些话比较感兴趣。
　　听到这里的时候，她才终于开口应上：“怎么个耳熟？”

　　司机对于她的搭话可是更加热情了起来：“您让我想想啊，我保证给您想起来！”
　　顾七也不急，侧眼看向车窗外各式各样的悬浮车按照规定航道飞行着。
　　每隔一个路口，路边都有一个军人站台，时时刻刻保证着街道的安全。
　　这是一个十分有秩序和保障的星球。

　　“啊，我想起来了。”司机突然高亢的声音让顾七收回了视线。
　　“二星路101号不就是那个魔鬼顾医生的诊所吗？”
　　顾七闻言挑了一下眉。

　　司机也没管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据说他很少给人看病，但那个诊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开着。”
　　“偶尔看一次吧，都把病人折磨得再也不去那里了。”
　　“也不知道水平到底好不好，反正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没去看过的。”
　　“倒是偶尔看见一些穿得富贵的人去。”
　　“不过，听说都是去了一次之后匆匆地走了。”
　　“欸，到了。”

　　顾七一看，一个长满青藤的古桐门异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和整个华丽的二星路不太符合。
　　她看着光脑上划去了车费之后，才走下车停在了那个门前。
　　停顿了一会儿，她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答，也没人开门。

　　过了几秒，她再次按下。
　　仍旧没人。

　　想了想，顾七转身准备离开。
　　她一转身，便看见前面一个穿着黑大衣，头发乱糟糟的男人提着一瓶酒慢悠悠地走过来。
　　一眼也没瞧站在门前的顾七，识别着指纹就开了门。
　　头也不抬地就提着酒准备往里面进。

　　“大叔，你好像变丑了。”
　　耳边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往前走的身影瞬间僵硬住。

　　顾远是实在在家待得难耐了，今天才出门去买了一瓶酒回来。
　　在远处便看见门前站着一个身影，他“啧”了一声。
　　又是一个听了点风声便草动的人。

　　因此他瞧也没瞧那人，毕竟他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见的，还好今天只有一个人，他不用费尽心力去应付。

　　当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他又喝醉了，但随即他感受了一下手上的重量。
　　——不对啊，他都还没喝，又怎么会醉。

　　他转身打量了一下来人，尤其是仔细分辨了一下那张脸。
　　——比印象中是分明了不少，褪去了儿时的稚嫩。

　　他的脸半隐在深处，看不清面容。
　　蓬松没有打理的头发因着门外透进来的光映在地面上，看久了还有点像门口的藤蔓。
　　他开口带着沙哑：“你是谁？”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顾七明亮的声音由门外传进了室内，在空旷的通道口回荡，“我叫顾七。”
　　顾远低喃着重复了一下：“顾七。”
　　随即，扯了一下嘴角，抬腿往里面走去，留下一句话。
　　“进来吧，把门关好。”
　　顾七走进来看了一眼已经到拐角的身影，似乎比刚才挺拔了许多。

　　“随便坐。”顾远将酒随意地放在橱柜上，顺手拿了放在旁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这儿没客人用的杯子，就不招待你了。”说着，他走过来坐在了离顾七不远处的沙发上。

　　顾七听了这话笑了笑，不太在意。
　　她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物品摆放十分的杂乱没有章法，桌子上也堆满了各种书，但也蒙上了一层灰，看样子是很久没有动过了。
　　头顶的灯光昏暗，一点都不透亮。
　　和她印象中一点都不像。

　　看她一直没说话，顾远晃了晃杯子，杯中的水摇荡着，却没有一滴露出来。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首都星。”

　　顾七低垂着眸，视线停留着室内的某一处：“我也以为我不会。”
　　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一眼桌上的某本书，反而笑道：“但你不是知道我会来吗？”

　　闻言，顾远抬眼盯着她好一会儿，没好气地开口：“我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也不等她再开口应什么，他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发出一声不大的声响。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李数校长。”
　　顾远偏头回忆了一下，在年轻时的回忆里找着了这么一个人，军校时期一段时间的同伴，后来由于各自的原因，没再联系。
　　“怎么认识的？”
　　“李校长在1248星回收场捡到了我。”

　　听到这个，顾远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室内重归了安静。
　　良久，顾远站起身，走进了一个房间，从房内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顾七。
　　“我暂时还没有找出什么办法，但这个可以短期缓解你的疼痛。”

　　顾七打开盒子，里面装满了一小条一小条的药剂。
　　“我也不急，这么久我都习惯了。”

　　两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但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事儿。

　　顾远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带着某种沉淀了很久的意味：“当初是我……”
　　没说完被她打断：“大叔，我没怪过你，我反而要谢谢你。”
　　他定定地看着那张笑脸，没再继续说刚才的话，反而转了一个话题：“晚上住哪儿？”
　　“我等会儿要去首都综合军事学校报道。”

　　顾远一听，蹙起了眉头，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顾七倒像是从他的情绪里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叔，我不想再逃避了。”
　　停顿一下，“所以，你也别再逃避了。”
　　顾远没有回答她。

　　她也不介意，另外提起一件事：“大叔，我想问问你知道首都星最近有哪个大家族的人生病了吗？”
　　顾远拧眉回想了一下：“有几家，原家、明家、余家和齐家，还有一些记不太清了，最近这个季节生病的人还挺多。”
　　顾七一听有些着急：“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谁病重？”
　　“没有，这些家族保密得很好，我也是因为有些途径才知道的。”顾远摇头。
　　顾七思索了一下林寻消息里的信息：“这几家里有和我一般年龄大的女儿吗？”
　　听到这个，顾远倒是轻松回答：“有，比如余家的余嫣然，前段时间考上了联邦第一军校。”
　　余家为此还张扬地办了一场宴会，他收到了请帖懒得去。

　　顾七不知道余嫣然是不是就是林寻说的那个妹妹，她会找时间再去调查一下的。
　　瞥了一眼时间，她站起身告别：“我得去学校报道了。”
　　顾远没挽留，将她送到门外，说道：“药剂用完了再来拿。”
　　顿了顿，又开口，“有事联系我。”
　　顾七笑了笑，点头答应，摆手道别。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她回头笑着说：“大叔，我的姓是不是还不错！”
　　也不等答复，挥手坐上了正好经过的悬浮车。

　　“顾，顾七。”顾远站在门口再次呢喃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房。
　　扫视了一遍整个混乱的客厅，他站在原地没动。
　　半响，他走过去拉开了长期处于昏暗中的窗帘，明媚的阳光尽情地挥洒进来。
　　他拿起桌上放着的水一饮而尽。
　　走到桌前拿起一本书，拍了拍上面的灰。

　　顾七到达首都综合军事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很是热闹。
　　各种悬浮车停在门口，有些是家人送来的，有些便如顾七一样是打车来的。
　　门口拉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横幅，倒是有些接地气。
　　可以看见还有各个系的学长学姐来接待新生。

　　她走到门口的指示栏处，准备自己看看位置。
　　首都综合军事学校很大，与其他四所军校不同的是，它不单单只是开设了指挥、机甲单兵和机械师三种专业。
　　看了一眼机械师系的位置，她转身。
　　意外地撞见了站在她身后的人。
　　来人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等她一转过来便开口：
　　“需要我帮助吗？”
　　“顾七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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