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87、公开审判

　　奥斯卡就那么站着，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似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神志恍惚的自闭状态，没过多时艾克希里昂也开始有不耐烦了，他抬步向仿佛被定住了的奥斯卡走去，才走出两步后者突然朝他的方向伸出一只手，展示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手心。

　　“等一下。”奥斯卡喘了口气说，“等一下……刚多林……”

　　艾克希里昂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揪起奥斯卡的红围脖逼问道：“刚多林怎样？？快说！”

　　那双空洞的浑浊眼珠抬起来对上他焦灼的视线，奥斯卡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宣判了城市的命运：“……没救了。”

　　“领主大人！”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把艾克希里昂也惊得震了一下，他和奥斯卡的视线齐刷刷顺着声源看去，几个狱卒手持武器逼近过来，为首的正是典狱长。

　　“请您控制一下情绪，”典狱长站到一人一精面前十分严肃地规劝，“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现在我们必须把这名犯人完好无损地带到大殿上。”

　　“带到大殿？”艾克希里昂眉心立马拧成了疙瘩，“为什么？”

　　典狱长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说：“审判，公开审判。”

　　惊诧之色在艾克希里昂眼底一闪而过，下一句话便问道：“是迈格林吗？”

　　“这……”

　　艾克希里昂缓缓把手松开往后退了一步，狱卒们把这当做一种准许的表示，立刻一拥而上把奥斯卡捆了起来。而呆滞的奥斯卡毫无反抗，放弃挣扎，轻而易举地又被绑了起来，押着走向门口。

　　话还没说完呢，艾克希里昂看着奥斯卡和一群远去的狱卒心想，最重要的那部分还没告知对方啊。

　　这迈格林动作也太快了吧？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怪奥斯卡自己。

　　但他的计划可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意外就搁浅了。

　　就在他陷入思考时不远处一阵小小的骚动又将他的思绪拖回现实，抬头一看刚才一直表现得像截木头的奥斯卡突然不安分起来，早就听闻他诸多事迹的狱卒们立马紧张起来，所以虽然奥斯卡只是努力转身回头了一下也造成了不小的骚动。

　　发现奥斯卡回头视线是直直投向自己，艾克希里昂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就在他打算听一听这种时候的奥斯卡还能咆哮出什么惊人之语时，对方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就被七手八脚押送他的狱卒们推着走远了。

　　尽管艾克希里昂对人类用的最多的通用语算不上相当精通，但这个嘴型他立刻就看懂了。

　　——“让我走！”

　　*

　　大殿上嗡嗡嗡的议论声始终无法压抑，这让高高在上的王相当头疼，说真的，最开始她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进行到这一步。那个至今还不知是如何闯入刚多林的人类马上就要被提上大殿公审，在刚多林众多皇亲贵胄和平民百姓面前接受最公正也是最严厉的审判，就为了他在旧城区残忍杀害两位城区巡逻士兵的罪名。

　　但是——但是——

　　在没有任何人能听见的内心中刚多林之王清清楚楚地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绝对不希望事情发展到眼下这种地步，什么审判，什么罪行，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也从未出现在他针对奥斯卡的计划中，他有种感觉，事态发展离他的目的越来越远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一会儿的审判不仅仅是关于两个倒霉暴毙的精灵，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最好是能把奥斯卡藏着的关于刚多林的秘密全部逼问出来。这种可能让全城陷入恐慌的事在这种场合开场布公确实非常不合适，但这次审判能聚集这么多人是出乎王的意料的。理论上来说这种级别的审判当然应当毫无保留公之于众，至少从形式上保证透明公正，所以欢迎刚多林的任何臣民旁观听取，但……

　　这来的人也太多了吧？？

　　一开始图尔巩确实惊诧，转念一想不过是因为纸包不住火而已。虽然他打从一开始就打算低调行事，暗中观察，奈何这件事一开始就不在他控制之中，哪怕反复强调过要保密要保密，那种奇人异事和惊人预言果然还是像瘟疫一样传了出去。

　　而且因为千方百计的抑制，只言片语才变本加厉地被流言扭曲，这座奇迹之城在口耳相传中变成了随时都会毁灭的末日之地，短短几天内城内就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这种事不需要特别报告，一城之主图尔巩比谁都清楚。

　　他面对的是坐下上百双不安且恐惧的双眼，每个人都渴望听到真相，又害怕听到真相，对于城破预言恐怕只有图尔巩本人能保持相对冷静。

　　要求上升到这种水准审判的，正是迈格林。

　　图尔巩没法拒绝他的要求，没错，仆人的告发令人震惊又愤怒，但不能否认的是因为自己对奥斯卡的处置才导致他在自己母亲的别馆遭到袭击，胁迫，甚至折损了人手，他不能对他的损失视若无睹，继续宽待那个异族闯入者。

　　但他内心仍然有理智的声音在重复一句话：事情真的不该发展到这种地步。

　　到底怎样做才能简单干脆地解决这些事？

　　图尔巩实实在在感到了头疼，双重意义上的。

　　冷不丁现场突然冷静下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比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还更叫人心惊，图尔巩定睛一看，一位蓝袍银盔，铠甲染血的男人被犯困着胳膊押送进大厅。

　　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集中在那人身上，全场唯二的一个人类身上，他戴着厚厚的头盔无法窥见此刻神态，也许正是因为有铁盔的阻挡才能够保持平静吧。

　　身上早就干透发紫的血迹莫名扎眼，尤其对图奥来说。

　　谁给他的头盔？图尔巩愣了一会儿，视线立刻转向图奥，后者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只是专注盯着下方缓缓走入场中央的奥斯卡。他正对面席位上的迈格林似乎就没有那么专注了，他的视线在奥斯卡，图奥，和图尔巩之间来回跳，要是伊缀尔有在现场，应该也会加入以上行列。

　　奥斯卡刚进场的寂静只维持了那么一会儿，很快讨论室就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到是迈格林先沉不住气了，一开腔声音就盖过了那些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王上！犯人已到，清尽快开始审判吧！两位逝者尸骨未寒，他们可不愿意不明不白就离开故土去往曼都斯殿堂！”

　　他这么一喊对于噤声还当真有奇效，图尔巩呼出一口气，视线投向下方场地正当中的奥斯卡，虽然围观人群略多，但人们还是为奥斯卡和押送他的士兵让开了一个相当大的圆形空地。

　　“奥斯卡。”

　　图尔巩这么直呼其名，奥斯卡立马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知道你在鼹鼠领主的辖地里做了什么吗？”图尔巩问，声音不大音调不高，但是在这大殿中异常清晰。

　　奥斯卡没有立刻回答，这沉默让人把不准他是心虚不想开口还是真的在认真回忆。

　　“你不会在回忆自己到底砍了几个吧？”迈格林咄咄逼人地抢过了话头对奥斯卡质问，奥斯卡朝他缩在的方向稍微扭了扭头，开腔了：

　　“我确实不记得了，”奥斯卡的声线几乎没什么起伏，“毕竟我没有空闲去确认对方到底死没死。”

　　听听！！迈格林简直气得想大喊，这说的是人话吗！！

　　图尔巩下意识看向迈格林，后者把王的视线看作是一种允许，立马愤慨地继续说：“一剑剁掉了梅斯罗斯的脖颈，就剩一丁点皮肉连着，就是梅斯罗斯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身！还有索尔文，侧腹被捅穿还被从内部切开，脏器当场流了一地，可怜的索尔文还搂着自己的血肉试图战斗。另外三位一个断了三个肋骨，一个废了一条胳膊，伤势最轻的背后伤痕也深可见骨，比起这几个手下，我这点伤都不消多说了，”迈格林说着扯了下衣领，又转头对图尔巩说，“为了阻止这种人折损几个人，是我等为臣者应尽的本分，重要的是王上想过没，这个人类到底想要如何逃出城去？他可没指望通过挟持我达成目的，他知道我们的箭法不是人类能想象的，他让我将他带出旧城区就行，之后呢？”

　　他这么问完现场短暂寂静后又响起一片嗡嗡声，迈格林很快又说：“不难想象吧，他根本不怕死，若是被我们的人杀死他会立刻回到密道口的篝火，然后——大开杀戒，将那里猝不及防的几个守卫和工匠全部杀光，否则他是不可能通过密道离开刚多林的。若是不慎丢了性命又怎样？他还会爬起来，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狠，七道大门将会被精灵的血染透，峡谷将充满血雨腥风，这就是这个人类的粗暴计划，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被某位堕落的神灵驱使来刚多林探路的！王上！您真的没有理由再继续仁慈下去了！什么叫莱戈拉斯的辛达精灵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应当尽快处死！”

　　“我反对！”图奥突然站起来喊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当日在木之门围观战斗的精灵的评价都能比你公正！”

　　“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人类并非属于黑暗势力？”

　　“你见过哪个黑暗奴仆会使用来自太阳的力量？”图奥越说越激动，“你见过哪个魔君爪牙会赞美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