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67、严密配合

　　到底是变脸堪比孩童的夏季，阴云不知不觉布满刚多林上空的天穹，屋内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所以伊缀尔和图奥都难免第一眼都认为自己看错了眼花了。

　　“多点几盏灯。”伊缀尔纤手一挥下了命令，精灵们立刻行动起来，照着公主的吩咐，除了墙上那两个已经点燃的灯盏外，又端来了个烛台放在桌上，另外一个灯盏交给公主提着，小心谨慎地凑近深深垂着头的白发男子。

　　刚才有个精灵用手抓着奥斯卡头发把他的脑袋掰起来好让公主看清楚，现在则是图奥用剑柄一端把奥斯卡的下巴挑起来，当然这得注意角度，不然毫无意识的奥斯卡脑袋摇摇晃晃地要让他仰着头也不容易。

　　伊缀尔将灯盏举到奥斯卡脑袋边上，差一点就能烧着头发的那种距离，终于确凿无疑地看清了奥斯卡的面容。

　　其实奥斯卡的活尸表现已经比他来自的世界的活尸们好了那么一些，肤色不那么瘆人而且多少长了点肉，然而这也只是稍稍改善了观感而已，并不能阻止伊缀尔图奥这样的人第一时间产生反感。

　　“看来，那个叫安德的人类小孩说话有几分可信。”伊缀尔将灯盏拿开若有所思道。

　　然而图奥想到的却是，如果那个叫安德的男孩说的全是真的，那这个全身是谜的闯入者到底是什么来头？图奥非常非常确定他不属于人类目前的三大家族，这几乎是第一眼就能确定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华丽了。

　　他想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了，哪怕是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一身披挂，在如今的人类眼里看来，无论是纹样的繁复还是盔甲的防护都到了夸张的程度。如果是崭新的话会更加耀眼吧，这人难道是委托某个精灵工匠替他打造的这一身吗？

　　“你在想什么？图奥？”伊缀尔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图奥回过神来摇摇头，他越回味之前战斗中的种种细节，越看被五花大绑的奥斯卡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伊缀尔突然站到他跟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图奥皱着眉头眨眨眼，这让伊缀尔更加焦躁了。

　　“你认为我们应该让父王见见他吗。”伊缀尔神情十分认真地说，“记得吗？那个叫安德的男孩说他能预知未来。”

　　“这真的有必要吗？”图奥别过脸躲开伊缀尔的视线问，伊缀尔叹口气嘴角又挂上了那种狡黠的弧度说：“如果他没有惊动国王的价值，那就在这里处决，合情合理，总而言之不可能放他出去。”

　　“我看，还是杀了我吧。”

　　奥斯卡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幽幽传来，两人转回头去，果然见着不知何时醒转的奥斯卡仍旧垂着头，叹着气说：“图奥说的没错，我这样的就没必要劳动至高王了，按你们的律法直接处理掉不好吗？什么预知未来，小孩的话也能信？你们不觉得我丑恶可憎吗？别犹犹豫豫的了，赶快杀了我。”

　　伊缀尔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捏着下巴说：“所以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奥斯卡抬头迷茫问。

　　“图奥背对了你不止一次，可你后来选择偷袭他的要害，是引我射杀你吗？”

　　奥斯卡重又低下头哼哼：“……反正也没差。”

　　一人一精对视一眼，图奥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混合着不解和怜悯，问：“为什么？为什么一心寻死？”

　　“这与你无关吧？”奥斯卡抬头瞥了他一眼做出了相当冷淡的回应后再次垂下头，让凌乱垂挂下的头发遮住了干瘪的面容。

　　“如果说你当真能预言刚多林的未来，那这个问题就不成立了。”伊缀尔捏着下巴微妙地拖长了音调说，“为了验证这个重要的问题，我们早已派遣应该负责此事的守卫前往多瑞亚斯联系相关人士，也就是……据说与你相识的，一位叫塞维尔的精灵。”

　　奥斯卡猛地抬起了头，骇人的视线刀一样扎在伊缀尔身上，让后者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联系他作甚！？”奥斯卡瞪圆了眼使劲儿摇着头说，“我跟他们不熟！他们只是……”

　　“他们只是因为知道你天赋异禀而过于关注你了，对吧？”伊缀尔一只手扶着脸蛋掩饰不住得意的笑意，“安德所言可信度进一步得到了证明呢，维塞尔想必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缀尔总觉得奥斯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安德……怎么样了？”良久后奥斯卡叹息着问。

　　“他很好，最多就是一点皮外伤。”图奥抱着胳膊说，“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奥斯卡摇摇头，伊缀尔接话道:“在没有任何工具的前提下他想攀爬密道入口的峭壁，坠崖前被一个叫埃兰迪的女精灵救了，现在应该由崖上的同胞们在照顾。”

　　“……谢谢。”

　　这句谢似乎让伊缀尔感到意外，紧接着奥斯卡又开腔道:

　　“我没搞错的话，这些事儿你们全是听说的吧？千岁百岁的精灵竟然能采信一个小孩的话来行动，看来天父对你们也不全是偏爱。”

　　“你……”

　　图奥正要上前但被伊缀尔伸手拦了下来，后者微微一笑说：“你不用千方百计刺激我，你想死，可图奥不希望你死，并且你到底从何处得知密道这个问题不交代的话，无论是谁也不能让你轻易去死。”

　　“……我不会说的。”

　　“那么你就必须在这里呆到末日。”伊缀尔脸色猛地沉了下来说道，奥斯卡勾勾嘴角心想，不说世界末日吧，刚多林的末日也没几年了。

　　“不如这样如何？”一直沉默的图奥突然开口了，“我记得你本来是要进刚多林找人，不，找一个精灵对吧？如今你这种情况也是不可能自行去寻找了，与其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不考虑下合作吗？”

　　伊缀尔和奥斯卡的视线同时落到图奥身上，后者倘然镇定甚至莫名透着股自信。

　　“你的意思是，你们帮我找人，不是，找精，我……”

　　“至少对于你是怎么知道密道的这个问题，你不能有任何隐瞒，必须全部坦白。”

　　奥斯卡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疼，也许对方也是和他一样的头疼。

　　但事实上这个事儿的逻辑特别简单，因为可供奥斯卡选择的选项确实是不多了。不管选择哪一种他迟早都得坦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当然只有一种可能是最最理想的，那就是他抵死不说，找个机会逃出刚多林就完事儿。

　　打得过吗？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硬要莽边打边退退到密道口就赢了，就算在这过程中不慎被打死，那也正中他下怀。不过可以想象不管是哪种结果，在刚多林外面的世界随便再碰到一个精灵或人类都是相当麻烦的事，在眼下这种敏感时期在刚多林里大开杀戒逃窜在外，以后他再强调多少遍自己跟安戈班没关系怕是都没用了。

　　那只能离他“找到莱戈拉斯并带回”这个目标越来越远。

　　所以理清头绪的奥斯卡迅速作答：“可以。”

　　眼前这一男一女同时瞪圆眼还异口同声：“这么干脆？”

　　“没有别的选择，”奥斯卡挑挑眉说，“如果，要找人，不，找精的话。”

　　“这么说事情总算有进展了对吧。”图奥舒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说，“看来接下来你只能在这里暂住了。”

　　“容我多话一句，”奥斯卡盯着房门底下的缝隙说，“你们这么做决定……国王知道吗？”

　　“……”

　　果不其然两人交换了一个心虚的眼神，接着图奥开口道：“外人闯入刚多林，还是在通道封死的情况下闯入是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当然是第一时间报告给国王，但是……”

　　“但是刚才公主说过了，要么擅闯者死，要么证明自己有活着的价值，所以问题就是在证明之前怎么活着，对吧。”

　　奥斯卡做了一个简明扼要的总结。

　　“嗯，看来只能瞒着了。”

　　伊缀尔一只手捏着下巴非常认真地给出了建议。

　　图奥转头一脸震惊地望向她。

　　“还能怎么办呢？”伊缀尔转向他摊开手说，“你我都有理由，或者说暂时有理由让他活着，可他触犯了死律，在父王了解全部实情之前，你打算把一团迷丢给他让他自己解密吗？”

　　“可……他已经知道了。”

　　“所以这件事，”伊缀尔说着微妙的视线瞟向一脸无辜的奥斯卡说，“需要严密的配合。”

　　*

　　“不得不说，”奥斯卡对靠着墙沉思的图奥说，“伊缀尔公主胆儿真肥。”

　　图奥苦笑了下说：“你是想说她行事果敢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奥斯卡呼出一口气，转头又说：“我看你有话想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吧。”

　　其实沉默已久的图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想问，但有旁人在总觉得一些话不好开口。现在让他说了，他倒是得思考思考怎么整理语言。

　　“那些你目前肯定不会回答的问题我就不提了，”图奥苦笑着说，“先从一个问题开始吧。你是个贵族，对吗？”

　　“……嗯。”

　　“你出身于哪个家族？”

　　“想打听我本人的话劝你马上打消想法。”奥斯卡的口气又冷又硬的确听起来一点儿也没有商量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