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40、巨蛛之魁

　　“快……动手……”人影痛苦地喘息着说，“拜托……”

　　“你……真的……”

　　“是的……我变成这样……都很难死去……如果我是……人类……应该早早就……升天了……快……给我解脱吧……”

　　奥斯卡默默咬紧唇，说实在的，此人状态让他难免想到不死人自己，虽说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但其中多多少少有些共同之处。

　　比如如此急切地求死，莫名令他感到悲戚。

　　所以他不再废话，双手持剑缓缓举过头顶，在如此难以辨明事物的光线之下，他面前的人影很明显地以跪坐的姿态身体前倾，伸长脖子，如此一来，他那修长的脖颈轮廓几乎不可能教人看错，奥斯卡手中之剑在黑暗中从上至下划出一道炽目的白光，剑光落下后响起轻轻的“噗”声，奥斯卡听见头颅滚落在地的声响，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也想给这个陌生人，不，恐怕是个陌生精灵一个体面的安葬之处，可惜眼下情况实在不合适。

　　毕竟回过神来想想，能把精灵战士搞成这个自己都不愿意见人，一心求死的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怪物，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而那玩意儿，极有可能就在离他很近的，这个山洞的某处，也许一个转角就毫无预兆地撞上了呢？

　　想到这里奥斯卡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现在的确没有那种闲情逸致担忧别人。

　　他拿手“哐哐”拍了拍脑袋，然后重新掣好盾往前探去，此时洞穴的地势突然开始走低，并且路上踩到的碎石块越来越多，走几步奥斯卡就得挥剑砍断一些缠住他手脚的蜘蛛丝，行进越发困难，光听声音，他就知道周围小蜘蛛越来越多，多到刚才被吓得不轻的他都开始麻木，懒得有什么反应了。

　　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说是不同寻常，其实就是那种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中突然混入了几声特别清晰的，奥斯卡心中警铃大作，立马举起盾来，果然片刻后右前方黑暗中突然出现好几排忽明忽暗的眼睛。奥斯卡牙一咬，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用力一蹬冲向前去，等蜘蛛突然意识到什么向它靠近病举起螯枝时奥斯卡已经扑到眼前，冲刺中蓄力的直剑直直朝他面门上桶去，它硕大的身躯在窄小的洞穴内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吃了这一击，疼得它嘶号着狂乱甩头。奥斯卡急忙举盾挡下了它乱甩的脑袋，梆硬的蜘蛛头哐哐敲在奥斯卡的盾上，待奥斯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卯足一口气将盾用力往前推去，重重砸在蜘蛛脑门上将它砸了个七晕八素，奥斯卡趁机连续两发蓄力重击几乎将它的脑袋戳烂，击杀了这只巨型蜘蛛。

　　就说呢，他一边松口气一边心想，走了这么一段时间，也差不多该遇到怪了。好在这样的洞穴里蜘蛛不如在外边灵活，难以旋转腾挪，导致面对面遭遇时头部大部分时间只能暴露在奥斯卡的攻击范围内承受伤害，否则奥斯卡真没有信心每次遇到都能无伤打掉。

　　他绕过蜘蛛尸体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发现走进了死胡同。与其说是死胡同，不如说是被蜘蛛丝封住了，他拿剑怎么砍都砍不破，仿佛剑都劈在韧性极强的锦帛上，他劈了半天也无法前进一步。

　　奥斯卡想了想，火把宝贵，还是不要如此轻易就使用比较好。

　　无奈之下他只能原路折返，以蜘蛛尸体作为参照点，他拐进了另一条暗道，这条通道比之前的都要狭小，刚刚好容得下奥斯卡通行其中，块头再大一点怕是就要一路磕磕碰碰了。到了这种时候，全身挂满蜘蛛丝什么的奥斯卡已经懒得去搭理了，这个狭窄洞穴里蜘蛛丝特别特别的密集，还好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个蜘蛛丝屏障硬得砍不破，他用力撕扯也能将其破坏。当然了，这里也比前头隧道都黑得多，奥斯卡放弃了凭借光线认路，只是机械地迈着脚步顺着隧道走，还好隧道没有中途岔路，否则奥斯卡真会头皮发麻。

　　然而走着走着，他猝不及防地脑袋撞上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似乎跟他的头差不多大，他这么装上去之后还晃了一晃。

　　奥斯卡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来这个小隧道里就满地满墙都是小蜘蛛，他早就已经受够了，撞上之后他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似乎还一屁股坐死了一只。

　　然后奥斯卡用翻了个大白眼。

　　他赶紧爬起身，仿佛屁股烫手一般拍拍衣服后摆，矮身继续往前，然而他刚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路过了那个奇怪的悬挂球状物时，他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飘忽人声。

　　“喂……喂……”

　　奥斯卡忍不住停了下来，仔细一听，这人声就是从自己头顶传来的。

　　似乎……就是他刚才脑袋撞上的东西。

　　他慢慢转身往上看去，狭窄隧道内实在太过昏暗，他只能勉强辨清那个玩意儿像个人头的轮廓。

　　而且，头发很长，就那么垂挂下来飘荡着。

　　“喂……”那个声音又开口了，“活着……吗……”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

　　奥斯卡强行冷静了一波情绪，努力用冷静的强调问：“需要我把你弄下来吗？”

　　“啊……哈哈……”那人含混不清地应了，“我……不……好痛苦……身体……”

　　疯了吗？奥斯卡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那个长发飘飘的脑袋跟着晃了晃。

　　“怎么回事？”奥斯卡走进一步问，“蜘蛛对你做了什么？”

　　“毒针……毒针……我想……想死……可是不行……不行啊……还有……多久……”

　　“毒针？你中毒了？”

　　“喂，”那人声音突然诡异地冷静下来，“今天是什么日期？”

　　“这……我不知道。”

　　“算了……唉……几天……十几天……一个月……不行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死……”

　　“……我送你一程吧。”

　　不等对方回复，奥斯卡手起剑落把那颗垂着长发的脑袋剁了下来。

　　他大胆猜测刚才那个和更早的求死精灵，可能都是林地王国的战士。就如同瑟兰迪尔之前说的，包括第一波当时就追着王子进洞的战士，他们前赴后继坠入这蜘蛛洞中，最后下场……就是如此，只有一个运气很好逃了出来。

　　他提到毒针，奥斯卡不认为这里能有什么善用毒针的人……活着长得像人的活物，也许……那所谓的毒针就是指蜘蛛的毒刺。被刺中了之后无法立刻死亡，而是会被注入毒液，这些身强力壮的精灵战士全部被裹进蜘蛛丝动弹不得，怕是毒液具有麻痹效果，之后蜘蛛便可以从俘虏身上吸取某些他们需要的东西，直到彻底吸干。

　　想起第一个碰到的半死不活的精灵，还有第二个神志不清的，奥斯卡想他们正是因为比人类强盛得多的生命力才导致受尽折磨还死不掉，不知在这洞中捱过了多久半死不活的时间。

　　奥斯卡又打了个寒战，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他他怕是要庆幸自己是个脆弱的人类，能干脆果断地死掉。

　　想清楚了之后奥斯卡只得继续往前，他忍不住想如果再碰到这种精灵怎么办？他总不能全给宰了？

　　算了，想这么多都没用，现在走出这个洞才是正理。

　　正这么想着，奥斯卡突然就从狭窄洞穴中钻了出来，眼前的通道立刻开阔许多，虽然还是洞穴，但奥斯卡有种手脚都被释放的感觉。

　　他莫名舒了口气，心想看这地势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

　　于是他大步流星往前走，洞顶不知什么地方有破洞，外界的日光洒下尘屑飞舞的几缕光线，奥斯卡分不清那是日光还是月光，总之能当做光源他就很满足了。

　　他能看清前方有一个大水洼，里边冰冷的黑水摇曳着冷冷水波。奥斯卡毫不在意地踩了进去，好在光线足够看清前路，他才能辨认正前方是一处断崖，一段有些崎岖的石桥连接此处和对面崖岸，奥斯卡往左侧走了几步观察一番，发现桥底部似乎生着许多水滴长年累月生出的石笋倒挂，再往下就是云雾翻涌的万丈深渊，底部传来的轰隆声也不知是什么造成的。

　　看够了之后，奥斯卡谨慎走过了石桥，来到对岸。

　　一定就快到出口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振奋起来，脚步也越来越快，脚步声在洞穴内回荡出层层叠叠的回声。过桥之后的洞穴空间仍然可以接着洞顶光线看清内部，结合回声来判断，过桥后的这个洞穴，非常大。

　　奥斯卡走下几阶天然形成的石台阶，来到了最底部的平地边缘。

　　不对，他脑中又有警铃敲响。

　　这异常宽广的场地，足够看清基本情况的光照，平坦的地面……

　　想什么呢？他又拍拍自己的脑袋教训自己，成天一惊一乍的想点乐观的事儿不好么？

　　于是他继续迈开大步往凹地中心走去。

　　轰隆！

　　头顶传来这种声音后奥斯卡立马刹住脚，举起盾往上看。

　　刚才他的注意力都被台阶底部的情景吸引了，根本没注意洞顶被漏进来的光照照亮的地方，倒挂着数不清的，被蜘蛛丝层层缠绕的尸体！

　　太多了……仿佛某种诡异的植物结出的丰累果实……

　　奥斯卡突然被自己这种想法恶心到，无法继续细想下去，随着又一声震响，几句白花花的干尸掉落下来，紧接着某个巨大的庞然大物裹挟着可怖的黑雾就这么丛洞顶那光无法穿透的暗处落了下来，直直掉在奥斯卡跟前的空地中央，溅起半人多高的灰尘，似乎连脚下的地都抖了三抖。

　　这也……太大了吧？

　　奥斯卡甚至来不及恐惧，就已经被这突兀落下的怪物之庞大给震惊了，跟它一比，之前的那些蜘蛛根本都是小弟，都是低能的爬虫。眼前的庞然大物硕大的脑袋上长着四排成对复眼，异常明亮的眼睛眨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它身体两侧的螯肢似乎也比前头遇到的蜘蛛要多一些。毛剌剌的躯壳竟然还能反射洞顶光线，可见其覆着相当坚实的甲壳。体型就不必多说了，这家伙肯定钻不出密林那个蜘蛛洞洞口，它若是强行要出来恐怕能拱塌大片地面，凹地底部突然就显得不那么宽敞了，蜘蛛落下后它身侧到石阶底部只有五六尺宽余。

　　这才是真正的巨蜘蛛。

　　奥斯卡反应过来时，巨蜘蛛嘴里发出频率极高的沙沙声，跟之前的蜘蛛有些相似但又明显不一样。若不是奥斯卡一路打打杀杀过来对蜘蛛有了一定抗性，否则光是听到这种诡异的鸣响都能魂飞魄散。

　　跑啊！！

　　奥斯卡脑中有个惊恐的声音这么尖叫着，但奥斯卡脚下仿佛生了钉，愣是半步都挪不动，两腿不受控制地打抖。他虽然掣着盾举着剑，但此时此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巨蜘蛛嘴里喷射出两道白花花的蜘蛛丝，瞬间扑面而来就将他缠住，他刚听到什么东西融化的嘶嘶声脚底就腾空被扯了过去，等落地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成了个人茧，狠狠摔到地上，就在落地时他砸得头晕眼花瞬间，尖锐的穿刺痛感从他背后脊柱上段传来。这感觉令他浑身发冷，仅剩的一点点战意也全部丧失，理智都几乎要灰飞烟灭，然而很快毒刺从他身上被拔出，奥斯卡根本控制不住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巨蜘蛛发出了更加高昂的嘶鸣，奥斯卡扭动着身体徒劳地挪动着，下一刻再有贯穿的痛感传来时他没有受太多苦，直接两眼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眼前就是跳动的明亮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