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29、第六个篝火

　　不过……他们说的是什么小恶魔？隐在暗处，专门狩猎误入此处的倒霉蛋？狩来作甚？难道是……

　　奥斯卡忍不住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又听得大石头另一边越来越近的声音说：“我去那边，你们几个，都分开搜索，手脚都给我放干净点，敢小偷小摸的话就把你们的肠子抽出来让你们自己吃掉！”

　　另外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应了，奥斯卡听到他们散乱的脚步声往四方跑开，他赶忙往巨石的阴影里缩了缩，一个哥布林跑了几步，问：“喂……！如果……如果那个人没死的话……”

　　“这么摔下来都该四分五裂了！我倒要看他怎么活过来！”另一个哥布林气急败坏地大骂，“你这狗/娘/养的懦夫要是一步都不敢走吓破了胆，马上给老子滚回去！正好少个人分东西！”

　　接着奥斯卡就看见那个被骂的哥布林也骂骂咧咧地从他视野最右边走了出来，奥斯卡赶紧往后靠，哥布林们的脚步声向不同方向离去，他一动也不敢动，不完全是因为害怕，阿拉贡说的对，他这一身披挂随便动一动就是哐啷响，根本就不是潜行的料。

　　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奥斯卡壮着胆子从岩石后探出头看了看，几个能看见的哥布林都背对着他走远，要么就是完全没注注意这边，于是奥斯卡悄悄向岩石右侧移动过去，尽量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洞顶比他想的要低矮，这意味着回声也会比他意味的大声。

　　刚才他四处张望时发现了左侧洞壁里似乎有条裂隙，呈正三角的阴影，他伏地身体来到洞壁上凑近一瞧，果然有个不算宽敞的小洞，奥斯卡试了一下，自己弯腰曲背挤一挤还是能进去的。

　　葛温保佑我别卡死在里边进退两难就行，他这么想完就一头扎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每往前移动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盔甲与岩石摩擦，发出的嘎吱声。他只希望这声音没有响到把外面的哥布林引来。

　　摩擦声当然问题不大，然而，奥斯卡猝不及防地摔倒了。

　　是整个人往前扑倒，脸着地的那种摔法。

　　乒乒乓乓的声响在狭窄的通道内一层层激荡开，如同石块落进小水坑，想要低调安静是不可能的，还会把整个水坑里的水都溅出来。

　　奥斯卡甩甩头爬起来，似乎听到了自己摔倒磕在岩壁和地上发出的哐当声在身后通道外洞穴中发出的遥远回声。

　　他赶忙扭头伸手在地上摸索了一番，一时间无法理解自己摸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形状像扁平的大蘑菇，有伞有根茎的……但是为什么这么硬？？

　　说回来不这么硬也不会把他绊个狗啃屎啊！

　　意识到把自己坑了的真是一丛梆硬的蘑菇之后奥斯卡气的简直想把这辈子学过的所有脏话全骂出来。

　　“谁啊！！回话！！”一个哥布林略带慌张的喊叫声从外面传来，“快他娘的回话！该死的！”

　　奥斯卡扶着岩壁站起来，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前挤，越往里洞壁就越宽敞，他越跑越快，越跑越顺，同时身后传来了哥布林们混乱的呼号声，奥斯卡虽然听得不是非常清晰，但可以肯定他们在呼朋唤友要来这儿抓人了。

　　又跑了几步，奥斯卡终于跑出了那狭隘的隘口，一跃而出进入开阔地带。

　　虽然也不及他进来之前的那个洞开阔，但好歹是走势变宽了，奥斯卡突然有种重新呼吸的快感。

　　背后传来经过重重回音后更加混乱的哥布林嚎叫，奥斯卡刹住了脚。

　　等等，我为什么要跑？

　　奥斯卡转头望着逼戾的洞穴，听着哥布林嗷嗷嚎叫越来越紧，他转身拔出了剑。

　　第一个跃出矮洞的哥布林被藏身在一侧的奥斯卡伸腿绊倒，紧接着他的身后紧跟的同伴刹不住脚自己撞上了奥斯卡的剑尖，喉咙被戳了个对穿。摔倒的那个正想站起来就被奥斯卡一脚踩在脸上，连啊都没啊出来。

　　就在他疯狂蹬腿拽着奥斯卡的腿想要起身时，奥斯卡收了腿将直剑在手中挽个圈剑尖朝下，在哥布林蹦起来的时候天灵盖被捅了个透。

　　第三个来的比奥斯卡想的晚一些，他还有时间踩住这个哥布林不紧不慢地把剑拔出来。

　　然后哥布林就从隘口里冲了出来，他比之前的聪明一些，是举着刀奔出来的，奥斯卡侧身一晃让他从自己跟前扑了过去然后抓住他头盔上的突起把他拽了回来，将剑刺穿心脏。

　　奥斯卡转身望着昏暗的洞窟，提着剑走了进去。

　　果然，隧道里还有其他脚步声，奥斯卡迈开大步就看见了前方阴影中逃窜的哥布林，胳膊一伸就掐住了落后那个的脖子，随手将他的脑袋狠狠砸在石壁上，然后跑起来转眼追上另一个，同样攥住了它的脖子后转身就往洞口走。

　　那哥布林拿手中兵器拼命往奥斯卡胳膊上砸，但它只听见了哐哐的撞击声，掐着它脖子的力道一点没松还越来越紧，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走出洞穴。奥斯卡将哥布林扬手就摔在地上，力道之猛让那哥布林四脚朝天还失手跌了武器，它刚挣扎着起身要去够武器，剑光闪过它那畸形的瘦小胳膊就甩着血飞出去，啪唧落在地上。

　　我砍手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奥斯卡心想。

　　哥布林嘶声裂肺地惨叫起来，奥斯卡一只手就握住它细瘦的脖颈然后将其顶在岩壁上，以这种方式强行打断了恐怖的噪音。

　　等奥斯卡松了手劲儿，哥布林咳嗽了两声，再也不尖叫了。

　　“还有谁？”奥斯卡缓缓加重掐脖的力道问。

　　“就……就剩我了……”哥布林说着瞥了眼奥斯卡脚边，突然开始发抖，“就……我们五个……”

　　“无所谓，来几个都一样。”奥斯卡喘口气说，“你熟悉这该死的山洞吧？”

　　“不不不……”

　　“那你就没用了。”奥斯卡说着举起剑。

　　“我是说！！！我熟悉！！”哥布林又尖叫起来，“我熟悉……认识路！每一条！”

　　“不用每一条。”奥斯卡说着完全松开手，让哥布林掉在地上剧烈咳嗽。等他咳够了，奥斯卡用剑尖顶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道：“带我出去，离开这里。”

　　哥布林非常配合，而且一直瑟瑟发抖，要不是模样实在太丑了，比兽人还不如，奥斯卡也许会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用直剑顶在哥布林后背心上，跟着这小怪物走过了一道弯弯曲曲，崎岖不平的洞中小路，他能感觉到他们一直在向上走，而且坡度越来越大。

　　同样的，前方迎头照来的日光也越来越亮。

　　哥布林一边走一边抬起胳膊遮住脸，奥斯卡不确定是他们这个种族天生就惧怕阳光，还是只因为在底下洞窟中生活太久所以一时不能适应光线。

　　对他而言没有差。

　　“喂，”奥斯卡边走边踢掉脚边一些有些畸形的类人骸骨说，“那些骨头都是不慎摔残的倒霉鬼留下的？”

　　“啊？哦那些……对……对，不一定是摔下来的，有段时间……哥布林根本不敢单独下来这里……“

　　“因为这里有……吃人的怪物？”

　　“是……是个滑溜溜，黑乎乎，像只饿瘪青蛙一般的小怪物。”

　　被这些哥布林称为小怪物的，会是什么东西？奥斯卡一时无法把这个哥布林的描述和他认知中任何一种生物联想到一起。

　　“不过他很久没动静了，也许他饿死了，或者被谁反杀了，嘻嘻嘻！”哥布林怪腔怪调地笑了起来，“那可真是活该啊活该！我听不少人说……那个怪胎在这里潜伏了很长很长时间……可能有几百年了，在他还很活跃的那段时间，上面的家伙们总能听见他喋喋不休的呓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奥斯卡不耐烦起来，用剑戳了戳哥布林的后背警告道：“行了！走快些！”

　　那哥布林忿忿闭上了嘴，带着奥斯卡走完最后一段上坡，他们终于来到了户外阳光下。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长风拂过便是沙沙轻响连成一片。哥布林见奥斯卡微抬起头似乎在侧耳聆听，转头就想跑，没迈出一步就被奥斯卡拽住仅剩的一只手臂提溜回来。

　　“我……我照你说的做了！！”哥布林瞪着腿惊恐地叫起来，“你必须……”

　　话未说完，亚斯特拉直剑就刺穿他的腹部，凶器的主人转身把生死不明的哥布林往倾斜的洞口扔去，还狠踹了一脚，哥布林便如皮球一般连滚带翻落进洞穴的黑暗中。

　　奥斯卡舒了口气，能重新走到阳光下真是太好了。

　　不，准确说是暮色之下。

　　自从深入雾山那错综复杂的山道之中，奥斯卡就一直对天色变化十分迟钝。本来在雾山深处抬头看到的也多是灰蒙蒙的天空，他一直都没意识到自己发现篝火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又是一阵山风拂过，犹如拨响琴弦的手指一般令松涛齐齐摇曳起来，经过了惊心动魄且体验糟糕的逃脱经历，奥斯卡突然觉得此刻过于清净宁和了。脚下落叶厚厚一层，头顶松叶遮天蔽日，而地势在不断往上走。奥斯卡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哪里，毕竟地图和其他补给全部都在阿莱斯驮着的包袱里，现在物资全没了，马……

　　说真的，现在要回去，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自杀。又快又稳。

　　可……

　　现在的奥斯卡却不知为何不那么乐意立刻去死了，明明刚刚在洞里玩惊险秋千的时候都做好死的觉悟了，这会儿却又没法轻易下决心自尽了。

　　他脑中不断回想起刚才在洞中的种种画面，越有劫后余生的感慨，同时也越发不乐意去想“死”这种结果。

　　那阿莱斯怎么办？就这么把它独自留在荒凉的群山之中？

　　那可是瑞文戴尔双子其中一位的坐骑啊……

　　奥斯卡正要叹气，冷不丁一阵强风冲脸而来，他刚张开嘴就灌了一嘴风。

　　等他缓过劲儿来，突然发现自己自己不知不觉往上走到了尽头，也就是——悬崖边。

　　而且，几步远就是一座还未点燃的篝火，矗立在悬崖边一颗树桩子旁。

　　奥斯卡不紧不慢走上前去伸出手点燃了篝火，然后坐在地上。

　　火星在他眼前尘屑般飞舞散去，奥斯卡这才感到真正放松下来，站起身来。

　　然后他愣住了。

　　有瞬间他以为是自己不慎进入了画中世界。

　　只是坐个篝火的功夫，夜幕就悄然降临，一钩孤月悬挂高天正挥洒清辉。奥斯卡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天鹅绒质感的夜空了，那天穹幽蓝纯粹，神秘又深邃，群星点缀其上就如星尘坠入深海。奥斯卡仰头望着这片不可思议的璀璨星幕，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精灵们如此爱戴他们的爱尔贝雷斯，星辰之后。

　　这样的夜空下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似乎也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那是苍白与深黛互相浸染的月晕。更近处尽是森森莽莽的林海，随着时间流逝林中雾气越来越浓，像是乳白的波涛在树梢下流淌而过。忽然夜风自东而来吹散白雾，吹起层层叶片飒飒吟响，奥斯卡忍不住摘下了头盔，感受清风拂面气息冷冽。

　　猝不及防的背后一阵劲风卷地而来，奥斯卡能听见落叶劈里啪啦打在自己身上，他突发现自己置身于巨大的阴影中，这阴影将自己完全置于其中且移动极快，瞬间就把自己抛在后面。

　　奥斯卡望向头顶，如果说之前是被美景所惊，这次则是认识受到了冲击。

　　掠过他头顶的是只鸟，一只异常巨大的鸟，双翼张开飞向之时奥斯卡连月亮都看不见了，直到这“鸟”发出一声洪亮悠远的鸣啸，奥斯卡才猛然意识到，那是只鹰，巨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