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的中土传火之旅》seether

124、枢纽

　　戴因的怒吼声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黑沉沉的通道里回响开来。若不是碍于身份奥斯卡真想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然而就在最后一声余音回荡已久终于消失不见后，奥斯卡已经集中他所有的注意力，也没发觉漆黑一片的通道那头有任何动静传来。

　　“看来那些怪物都是聋子。”奥斯卡十分无奈地耸耸肩说，“要么就是这附近真的被净空了，不管哪个，都是好消息。”

　　“不管是哪种，继续走就对了。”戴因说着掂了掂手上的斧头，朝奥斯卡偏偏头示意他跟上。奥斯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提了提沉重的盾牌跟上戴因的脚步。

　　“如果灯火明亮，这个长廊一定会令你惊异。”戴因边走边说，嗓门是丝毫不顾及的大，“我们本来想用挂毯覆盖两侧墙壁，但顾忌到丝织物容易腐坏，还是决定直接在墙上琢刻，精美和细致程度完全不逊色于一般的挂壁。“

　　“但是没有色彩？“

　　“为什么非要色彩？？”戴因一脸嫌弃地瞥了奥斯卡一眼说，“不必要的色彩只会显得浮夸，就像多余的装饰一样，败品味。“

　　好吧，奥斯卡看着一边说话一边比划的戴因心想，他在害怕，如此话痨还净说些与现在在做的事无关的琐事，甚至刚才夸张的怒吼，应该也都是因为恐惧。

　　这不奇怪，奥斯卡心想，戴因贵为国王应该很久很久没有亲临险境了，现在他们身处的这种地方可不只是“危险”这么简单而已。黑暗，死寂，异变了的族人，还有很多未知的威胁，之前已经垫进去百来个矮人的性命，这恐怕是这位矮人王过去从未想象到的，做任何准备都是枉然。

　　“其实我觉得你的家族审美还过得去，”戴因说着瞧奥斯卡一眼说，“我中意你盾牌上的纹章，样式不错，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父亲叫什么？说不定我会知道。“

　　“呃，他，他不是……这一带的，他……”

　　“我猜到了，虽然河谷邦国王跟我一向交情不错，但是他们的领土内确实没有这样的贵族。“戴因又打量了奥斯卡一眼说，“河谷邦建国时日尚短，还没有哪家权贵能持有这样的盔甲，就算有，样式也不会是这样。所以你是刚铎来的？虽然离得远但我也确定你这肯定也不是洛汗的风格。”

　　“呃……其实……我是……”

　　一声尖啸。

　　奥斯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举起盾牌覆过头顶，只听嘭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狠狠砸在奥斯卡盾牌上后又弹开，接着极近的角落里响起咯咯咯的尖笑声。

　　哪里是弹开的，是那玩意儿自己跳开的。

　　戴因反应极快转身就一斧头朝声源劈下去，皮肉撕裂骨骼折碎的声响表示他的确劈中了。

　　“哦，”戴因瞧了瞧自己手上的兵器说，“比我想的要容易。”

　　“易”字话音还没落尖啸又毫无预兆地响起，戴因下意识地往后仰，怪物尖爪划过他胸前，撕破他那华贵的外套在胸甲上拉出一条淡色的划痕。戴因反手就是两个斧柄砸在怪物脑壳上，斧头转了圈彻底劈开怪物的头部。

　　□□光亮剧烈晃动之中奥斯卡一边架起盾防住戴因背后和其他可能方向的袭击，但他还是能看到黑紫的血液飞溅到泛着青铜色的墙壁上，再看戴因的动作，不用检查也知道他已经把怪物的头部摧毁成肉泥了。

　　“该死的……该死的！”戴因一边鞭尸一边骂，等他的斧头砸到硬物发出碰撞声他才直起腰喘口气说：“太久没动手，有点……”

　　“上头？”奥斯卡回头问。

　　“嗯，是有点。护卫得不错。”

　　“运气好，敌人不算多。”

　　“我说的是这个鬼东西从上面蹦下来的时候，”戴因指了指头顶说，“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但你举了盾第一时间朝我靠拢。”

　　“嗯，”奥斯卡耸耸肩答，“你是国王。”

　　“所以我说干得不错。继续保持。”戴因拍拍奥斯卡的肩甲说，提了提斧头继续往前走。奥斯卡凑近一些让腰带上的灯光照亮地上的尸体。

　　地面和墙角的转折处是黑的红的紫的甚至还混了点黄的一大滩肉沫，其中能清晰辨认出好几颗眼珠。

　　奥斯卡已经不想去看其他部分了，见识过无数畸形怪物的他居然觉得这摊玩意儿相当恶心。

　　“它美吗！”戴因在前方催促了，“快来！我需要你的盾！”

　　你需要的可不只是我的盾，奥斯卡如此想着起身加快脚步跟上前方的蓝色光源。

　　“袭击比我以为的要快，”奥斯卡赶上戴因说，“这走廊还有多长？”

　　“很长。”戴因答得也很直接，“但是我想时间在战斗中应该过得很快。“

　　“那是……”

　　什么意思四个字还没问出来，戴因突然摁住他持盾的那只手强行扯过，同时膝盖顶上盾牌内部，刚刚做完这些动作时面前黑暗中迎面冲来股腥风，两只手长满尖爪的双手高高挥起就冲他们头上砸来——毕竟现在奥斯卡跟戴因挨在一起躲在盾后面，谁也说不上来袭击到底是冲谁来的。

　　那怪物再次一头撞上盾牌，奥斯卡不去管戴因了用力把盾往前推去将怪物撞开，然后才挥剑上前砍翻了那怪物。

　　嗯？戴因愣了下，盾就这么扔给我了？虽然是我说过……

　　不详的密集脚步声接踵而至，他知道自己没有空余想那么多了。前方奥斯卡已经开始奋力挥剑砍杀，戴因立刻冲上前去借着这股冲劲儿用盾牌撞飞了两个从奥斯卡侧面冲过来的敌人。

　　“陛下！举好盾！”奥斯卡一边往后退一边喊，“我要换武器！”

　　“你要换什……”

　　话到一半戴因才想起来奥斯卡背上还有个大家伙。

　　奥斯卡迅速退到戴因身后还剑入鞘，然后卸下背后的亚特大。在他前方顶着盾挥舞斧头的戴因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即便在杀敌的嘈杂中也极其清亮的，剑刃划过鞘中震出的鸣响。

　　我爱死这声音了，戴因想着松盾换手持斧砍翻了左侧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敌人。就在此时有一个怪物疾冲着蹬上盾牌表面袭向戴因的脑袋，乌漆摸黑的环境里袭击如此突然又近在咫尺，戴因发现时那怪物脸都快撞上他的了，他只能圆瞪双眼看着——

　　从他头顶直直突刺出去的特大剑把怪物探出来的头戳飞出去，戴因立刻大喊：“这还死不了！”

　　“所以让开！”

　　奥斯卡这么喊完后戴因立刻闪到一边，以他的身形来说真是敏捷得令人吃惊。那个被戳飞进黑暗中的怪物再次出现也快得令人咂舌，刚退开的戴因只来得及看到那柄特大剑正甩到半空中，怪物蹦到奥斯卡眼前剑锋落下砸中脸硬生生把怪物劈进地里。

　　……那是什么剑法？戴因懵了，剑还能那么用？

　　“……安静了。”奥斯卡不紧不慢直起腰说，“看来暂时安全。”

　　“这剑果然厉害。”戴因用手指关节敲了敲亚特大的剑身说，“我敢打赌现在的人类没有这种技术，肯定是出自某位……”

　　“精灵工匠打造。”奥斯卡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别问，问就是保密。”

　　“……我没想问。你去哪儿？”

　　奥斯卡回头的时候手上扯了扯已经重新背在身上的剑桥挂绳说：“捡这个。”

　　“嗯，”戴因挑挑眉说，“看起来的确很值钱。”

　　“是很值钱。”奥斯卡走到他身旁时踹了下地上一具尸体说，“很明显，他们聋且感觉迟钝，但是视线异常敏锐。”

　　“视线敏锐，”戴因冷笑道，“这么多眼睛不是白长的。”

　　“刚才没有受伤吧？“奥斯卡抬起头问，戴因冷冷嗤了一声说：“我欣赏你的配合但我不需要保护。“

　　呵，矮人。

　　奥斯卡想了想才说：“我有个主意，不如盾给你，我就用这个。”

　　见戴因脸色似乎有些一言难尽，奥斯卡赶紧改口说：“不要就算了，我知道你的斧头是双手……”

　　“单手也能用！”戴因说着用力把盾往地上一立说，“给我站后边来！”

　　奥斯卡这就将特大剑往肩上一扛小跑着来到戴因身后，戴因呼出口气说：“盾不错，就是容易挡视野。”

　　奥斯卡不知自己该不该太过直白，挡他的视野纯粹是因为戴因太矮了，稍微弯下膝盖视野就不完全了。

　　奥斯卡保持在戴因身后又不至于踩到他的距离，两人继续在这重归死寂的通道中前进。讲真有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伙伴在前方挡着，奥斯卡有种自己已经无敌的错觉。现在戴因也不再继续喋喋不休了，也许他的恐惧情绪也消减了很多。

　　一直到前方迎面卷来一团寒风，奥斯卡意识到面前是开阔地带，他们都没有再遇到敌人。

　　虽说精灵的小□□光源确实很顽强，但这黑确实太令人窒息了，他们也就刚好能看清眼前路不至于摔倒罢了。于是奥斯卡忍不住压低嗓音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大吗？”

　　“大得很，”戴因瞥了他一眼也终于小声说起话来，“这个地方……你可以理解为枢纽站，所有的通路都要经由这里。”

　　“我希望这里有篝火。”奥斯卡说完戴因就主动往前推进，借着幽幽蓝光奥斯卡看清了规律支撑着穹顶的根根圆柱，视线反复搜索着目光所及之处，不希望漏过任何敌人。屋子正中央有个四个矮人大力士肩扛火盆的石雕，奥斯卡能看到石盆上扬起的白灰格外厚密，可见这个盆不只是做来看的而已。

　　就在他刚刚从火盆上收回视线时戴因拍拍他的肩膀问：“你特别感兴趣的奇怪的篝火，是这个吧。”

　　奥斯卡立刻转回头来，戴因很配合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腰上的□□清晰照出火盆下一个长条状的黑糊糊的玩意儿，不管多么模糊，奥斯卡，或者说大部分不死人都能一眼认出螺旋剑的形状。

　　奥斯卡迫不及待地挤上前去甚至撞了戴因的鼻子一下也毫无知觉，后者闷哼一声捂住鼻子，不快地看着奥斯卡伸出手悬于螺旋剑上方，将它点燃。

　　准确说是将螺旋剑下方那堆掺着骸骨碎块的灰给点了。

　　于是这间宽广的大厅里终于有了别的光源，虽然照明能力比小□□差了那么一点，但对奥斯卡来说，这是最温暖的火焰。

　　“这是什么魔法？”戴因后退两步问，“你把这玩意儿点燃了？？”

　　“……是啊，”奥斯卡一边坐下一边转头说，“我……就是有这个能力。”

　　戴因举起了自己的斧头，朝向奥斯卡。

　　“你有这种能力？？”他瞪圆双眼质问起来，“你之前是怎么说的？那些怪物，异变，恶心的痕迹，种种种种，都是有关联的，你肯定忘了说包括这玩意儿吧？”

　　“呃……我知道你肯定有些疑问，但是……听我说。”奥斯卡赶紧站起来继续道，“我是说那些确实是有关联但是……但是真的不包括这个。所有那些给你和你的人造成损失的不详迹象……跟这个……小小的火堆……都没有关系。”

　　说实在奥斯卡是心虚的，毕竟这种事他自己没法解释也没法确定，所以只能再次庆幸头盔把他的脸捂得严实。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戴因指着篝火语气激动道，“你不是一直在调查这个吗？？口气这么笃定？肯定有个说法给我吧？？”

　　奥斯卡舔了下干瘪的嘴唇，他上一次这么紧张应该是孩提时代了。

　　“嗯，”他的视线到处乱飘了一下才回到戴因的脸上，绷紧腮帮子艰难地说，“我确实，一直在调查，这是真的。我和你说的那些关联目前为止都是我的猜想，我有理由相信他们的确能够互相印证。但是——这个篝火，这个篝火真的不是什么邪恶的象征，它……它跟我的存在息息相关，所以我，敢这么肯定。“

　　“哈哈，我懂了，”戴因摊了摊手说，“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吧？调查，却一无所获，嗯？你在上边可没有这么坦诚。你撒谎了，你这个骗子。你保证这火堆并不邪恶理由居然是你自己不是坏人？？现在，小伙子，你最好立马拿出个合理的解释，向我坦白你把我骗进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不然一会儿我的斧头就要劈开你那充满谎言的脑瓜，什么头盔也不顶用！”

　　“我不知道我的头盔顶不顶得住，但是……”奥斯卡吐出一口气，伸出双手亮出掌心，口吻诚恳道，“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就算你把我脑瓜劈开了，也杀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