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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夜狼嚎 ...

  •   “今晚我守夜。”
      旅途中的第一个露宿荒野的夜晚,无名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阿拉贡微微挑眉略表吃惊,然后莞尔点头。
      “好,后半夜我来换岗。”他一边扯斗篷一边说,“注意风向。”
      其实对无名来说就算一晚上没人换岗也没问题,他现在是真的无心睡眠,但愿时时刻刻能睁大眼睛。
      他们离开布理后疾步走了一日行程,一直沿着东方大道前进。可能是因为如今时日不同往昔,人人都知道外头不太平,这东方大道上倒没什么人影,无疑让无名一路走来轻松不少。入夜后听从阿拉贡的建议他们往北稍微偏离大道靠近北方群山,这中间还有一片十分辽阔的原野,阿拉贡说那里有地方可供露营。
      本来无名心想着他说的可能是什么山洞,亦或是巨大的山石大树之类可供避风歇息,最后才发现原来就是几个大了点的乱石堆,中间扎了几从干巴巴的灌木丛。
      还不如篝火堆,篝火堆就是在死人堆剧毒潭也比这强。
      说起来,这么大一片地区就没有一个篝火吗?
      阿拉贡已经和衣睡下,还睡得飞快,打起了鼾,看来还真是香的很,也许是时常这样所以早就习惯,还乐在其中了。
      无名站起身,背对着阿拉贡极目远眺,沉沉天幕,夜色茫茫,他丛头盔缝中远望也只能瞧见迷蒙一片,晦暗不明,月光不仅没有照明甚至还起到了反作用,它让一切都变得白茫茫的,想看清轮廓就更是奢侈体验了。
      无名伸着脖子张望了一段时间放弃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枕着行李包裹和岩石,睡得很香还在打着很响鼾声的阿拉贡,突然发现他颈间有什么东西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辉光。虽然并不十分耀眼,但着实很难令人不注意。
      那是个小挂坠,之前他一定是一直将其藏于衣领下,现在滑落出来了。
      无名忍住了凑过去仔细看的冲动,他承认他对此莫名充满好奇,毕竟那么一个胡子拉碴甚至可以说狂野不羁的荒野游侠,竟贴身携带这么一个看形状便知做工极尽精巧之能事,而且风格雅致非凡的挂坠饰品。
      有故事,一定有故事。
      彼时夜风贴着草野吹拂开,轻微的呼呼声响透过头盔刮过无名耳畔。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篝火旁以外的地方度过平静的夜晚了,突然感到就这么静静地背靠大石,抬头看云动月来感受夜风拂面,也是很难得的体验。
      就在他打算趁这个时候取下头盔透透气时,惯常捕捉各种潜在威胁的耳朵顿时让他回到警戒状态。
      那是被风夹着飘来的,拖长的嚎叫。
      狼嚎……?
      无名立马直起身四处望去,然而夜色还是和刚才一样晦暗不明,他极目远眺,也并未发现有野兽的踪迹。
      自己实在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后,他发现自己陷入半睡不醒的状态是如此容易。他总是要在昏睡和清醒之间来回切换,靠着从头盔缝隙里吹入的冷风激起一个激灵突然惊醒。
      直到阿拉贡醒来拍了他的肩膀,提醒他要换岗了他才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出来,甩了甩脑袋走回刚才阿拉贡躺着的地方,用几乎一样的姿势淌了下来。
      阿拉贡坐下后,慢条斯理掏出烟斗烟草点燃了,缓缓吸了口,才问:“怎么样,刚才没什么情况吧?”
      无名想了想给出了否定答案。
      “是吗,”阿拉贡若有所思的吐着眼圈说,“今晚还真平静。”
      不知道他是否话里有话,又或者刚才他只是假寐,也听见了那似有若无的狼嚎声,无名思及此处莫名感到不安,他的处理方式便是转头侧身躺下,闭目睡觉。
      接着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个醇厚的男声低声吟唱着某段旋律,那无疑是阿拉贡,他口中歌词含混不清,不知是因为声音太低,还是因为那本就是无名所不了解的一种语言,又或者二者兼有。
      总之他只能确认一件事,那歌谣的曲调风格,和那枚精致的散发着星辉的挂坠一样,跟眼前这不修边幅的糙汉不甚相符。
      在这种微妙的含混歌声催眠下,无名竟也飞速坠入梦境。说起来对无名来说所谓睡眠其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概念,你说不清它哪里和正常人的睡眠不同,可又确定它绝对不同。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明明没有任何困倦的感觉,却能眼皮上下打战,有种随时会昏厥的错觉,大致是这样。
      这种近乎于昏厥的睡眠方式沉是够沉,昏得彻底,睡下去就是一片彻头彻尾的天昏地暗,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要叫醒就需要——
      ——“无名!!起来!”
      阿拉贡的呼喊声惊雷般劈开了他的梦靥,无名猛地坐起来,伸手摸了摸头上——当然一身冷汗只能是错觉。
      “起来!拔剑!”阿拉贡站在他跟前扭头冲他低吼,无名一眼瞥见他身侧剑刃寒光烁烁。
      “怎么了?”无名一边问一边迅速爬起身,刚拔/出直剑就立刻明白了情况。
      之前他极目远眺也未能发现的狼嚎声的来源,现在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们跟前。简单来说,
      他们被狼群包围了,视线借着火光能捕捉到的敌人至少就有五六只,藏在暗处的怕是更多。
      为什么如此确定呢,因为哪怕是看不清身形,也有一双猩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放出凶光,死死盯着 他们。
      没错,这些狼都有血红的双眼,而且身量比无名认知中的最大的野狼还要大上至少一倍,被毛明显眼色深得多。
      “怎么可能?”无名听见阿拉贡嘀咕,“这里怎么会有……”
      “小心!”
      无名一声断喝,阿拉贡手起剑落间飞溅出的兽血就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一颗浪头咕噜噜在草地上滚了几圈,红眼睛渐渐暗淡下去。
      好剑法。
      无名由衷感慨了一句。
      然而他没有时间感慨了,狼群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发起袭击,无名早已有面对各种奇形怪状怪物的经验,倒也不是太过害怕,更何况它还有板甲护身。所以他更担心的——是阿拉贡。
      他挺剑准准刺入扑向他的一匹狼的咽喉,剑柄几乎没入其中,同时他的另一只胳膊也被咬住,他强行镇定了一下神智,一脚踏住被它贯穿咽喉的那只狼的肩头,无视了左臂被撕咬的疼痛将剑拔了出来,然后转头就一剑一剑剁在咬着他右臂不放的狼头上,直到它头肩只剩一丝血肉连着。
      在他甩掉它之前,一脚踹开了从右面奔袭而来的另一批红眼狼,那一声一闪而逝的“嗷呜”让无名心头产生了奇异的触动。
      暂且得以喘息时无名转头看去,阿拉贡不知何时被一只狼扑倒,眼下正用剑跟红眼狼那近在咫尺的尖牙做抵抗。无名上前去飞脚踹中狼头,阿拉贡立刻将狼推到一边,起身刺穿了狼脖。
      两人同时喘了口气,不需多言转过身,后背撞在一起。
      “还有多少?”无名低声问,“我视野有限。”
      “再杀一波,差不多了。”阿拉贡颤抖着喘了口气说,无名立马扭头问:“你受伤了?”
      “小伤,”阿拉贡的口气有点僵硬,“别走神!”
      他话音刚落剩下的蛰伏在黑暗中的几头狼同时朝他们发起了攻击,在面对猛扑而来的尖牙时无名往前踏出一个箭步,接下来却不是出剑而是抬腿击中一马当先那头狼的嘴部,将那野兽整个踢了出去,踹出去的瞬间身体借势压低躲过划过头顶的尖牙,拔剑出鞘反转剑身干净利落地插入身后大狼肩胛骨处。拔/出瞬间飞溅出的鲜血又染红半个身体。几乎是与此同时大狼的尖牙咔擦一声咬住他的头,准确是他的头盔,透过孔洞无名都能闻见腥臭扑鼻。刚拔/出的剑带着同类的血刺穿了大狼咽喉,无名立刻感到咬住头的尖牙松了,连武器也懒得拔了双持剑柄拖住狼尸往旁一甩,再次把被他踢飞现又扑来的那头狼砸个正好。它嗷一声被同类的尸体砸在地上,又被紧随而来的无名从上至下贯穿了头颅。
      好像……暂时停息了?无名穿着粗气弓着腰站在原地,突然感到强烈的头晕目眩,膝盖一软跪了下来,要不是用剑支撑着怕是已经趴到地上了。
      奇怪,我受伤了?无名感到难以置信,刚刚战斗的时候他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难道痛觉也退化了?
      就在他发晕的时候,一声低吼而出的痛呼钻进耳朵,他猛地回头看去,他身后五步远处月光勾勒出一大团不规则的黑影。那是两匹狼与一个人绞在一处,阿拉贡发出那声吃痛的闷哼后,突然奋起挥臂将咬住他左臂的那大狼脖颈削开,紧接着那解放出的左手拔/出腰上短剑反手刺穿了紧咬他左肩的野兽左眼。
      这一串动作不可谓不是电光石火惊险异常,连无名都看呆了,直到不远处阿拉贡的背影摇晃了两下,连人带狼一起直直朝后倒下。
      无名起身就要去接,然而动作太急两腿打绊差点摔倒,勉强稳住时那一大团影子已经轰然倒地。两头狼尸竟然还紧咬着人不放,无名上前一看,心都凉了半截。
      阿拉贡倒在血泊之中,浑身被猩红染透,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他那双眼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头顶天穹,眼珠一动不动,嘴微微张着,整张脸似乎凝固住了。
      无名脑中奔腾过一串不不不不不不……他跪在地上伸手拍拍阿拉贡的脑袋,实在万分不愿想到自己的任务这么早就失败了这种可能性。
      “阿拉贡!”他大声喊,“阿拉贡!听得到吗!”
      他没有回应,表情仍然僵死。
      无名急得爆了句粗,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技能应对眼前这种情况。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月夜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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