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Bulletproof》青冬

10、青鸟10

　　原来我喜欢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朴智旻日记》

　　“青鸟！”朴智旻大喝一声，赶忙上前把青鸟从天台边缘拉了回来，怒气横生：“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青鸟迷茫地转过头看着朴智旻怒气冲冲的脸，“你怎么了……我就是听见下面有争吵声，好奇看看……”
　　朴智旻听闻探头看了一眼底下，原来这不是危险的天台，下面还有矮一层的另一个平台。
　　有对情侣正在争执吵架，差点就要动起手来，这会听见上方传来的声响，诧异地回头看向朴智旻和青鸟。

　　朴智旻尴尬地对底下那对吵架的小情侣笑笑，拉着青鸟退后几步，退出了那对情侣的视线范围。

　　“唔，不是吧？”青鸟缓过劲来，打趣朴智旻，“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要跳楼吧？”
　　“拜托，我有这么傻吗？大好光明的未来不要，跑这里来跳楼，别吓到楼下的小朋友了。”

　　“我这不是……”朴智旻支支吾吾，却始终捏着青鸟枯瘦的手不敢放开。

　　一年来的治疗让青鸟瘦了成曾经最想成为的骨感美女，皮包骨头的那种。
　　任凭朴智旻怎么做好吃的喂她，青鸟仍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着。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生病很痛苦，要吃药要打针，做化疗的时候更难受，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每天都像是在地狱中被折磨。
　　可所有人都觉得被折磨的是朴智旻，不是青鸟。

　　青鸟还是那么乐观，成天见地找事逗乐自己，比健康人还像个健康人，若不是日渐消瘦的体型，其他人都要以为生病的是朴智旻了。

　　只有朴智旻知道，他的小姑娘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偷偷地藏在被窝里哭，像是要把一天受到的委屈通通哭掉，第二天就能重新变成那个小太阳。
　　朴智旻害怕，如果有一天小太阳也坚持不住了，会不会真的狠心离他而去？

　　他不敢想，也不敢赌。

　　青鸟的脸很小，生病后更是小巧玲珑巴掌大小，病服宽松地套在她身上，显得里面有些空荡荡的，这已经是医院最小一码的病服了。
　　青鸟的头发剃光了，因为化疗每天都在掉头发，原先乌黑柔亮的长发也变得枯黄犹如杂草，朴智旻看了都心疼，这可是他从小伺候大的头发啊。

　　后来青鸟见了心烦，干脆剃了个干净，啥也不剩，还免了每天打理头发的痛苦。

　　只有朴智旻在可惜，差点掉了宝贵的金豆豆。

　　“以后还会长的。”青鸟安慰委屈的朴智旻。
　　“你怎么说剪就剪，还给扔了！”朴智旻控诉，“那可是我从小伺候到大的！你都不顾我和它之前深厚的感情！你就这么剪了它！”

　　青鸟听了呆若木鸡，无语地看着和头发称兄道弟的朴智旻。

　　“智旻啊。”青鸟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我没坚持住，死在了手术台上，你能不能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胡话？”朴智旻打断了青鸟的话，面色难看极了，“你不会死的。”

　　“嗨呀，生死有命，又不是你我能控制的。”青鸟不是很在意。
　　“我不许。”朴智旻上前拥住青鸟，“我不许你死，我就……”

　　“你就？”青鸟瞪大了眼睛看着朴智旻，“你就怎么样？”
　　“我就把你养的木槿花全部拔光，一株不剩。”朴智旻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你都死了还想让我替你照顾那些破花破草？”

　　青鸟倒吸一口气，“你真残忍！”

　　青鸟第一次发病就是在照料那些木槿花的时候，大约是从那会起，朴智旻就迁怒起了无辜的花花草草。
　　当然，最恨的还是自己，那时候没能陪在最需要朴智旻的青鸟身边。

　　“知道就好，所以不要总想着死。”朴智旻缓和了语气，“你会长命百岁的，上回我去庙里替你求的签是这么说的。”

　　“啊~真的吗？”青鸟窝在朴智旻的怀里咯咯得笑，得意极了，“看来老天还是不敢把我收走。”

　　“说起来，你还记得吗？”青鸟把玩着朴智旻的裤腰带，“让我想想……好像是18年那会？我记得。”
　　“那会我要出国，你说随我便，还不来送我，结果没几天就眼巴巴地追着跑去中国，偷偷摸摸地来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被粉丝全程直播了个干净。”

　　青鸟聊起曾经朴智旻的糗事，笑得开怀。

　　那会青鸟于首尔大学毕业，高材生中的高材生，很多企业都给她递了offer，没想到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去中国深造。
　　她身体里另一半血液的归属。

　　青鸟一开始没敢告诉朴智旻自己要远走他国，虽然这个远，坐飞机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
　　直到收到了清华录取通知书后，她才发短信告诉了朴智旻。

　　气得朴智旻三天没理青鸟，放话说随你便。
　　就连青鸟要走的那天，朴智旻都没有去机场送她。

　　结果没过几天，朴智旻就从韩国偷跑到中国，想去偷偷看一眼青鸟生活得怎么样，还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亲朋好友全都没有告诉。
　　可惜，从他踏入机场的那一刻起，全韩国以及全中国的阿米就开始了各种偶遇贴。

　　全程直播到朴智旻下飞机到清华的过程。
　　搞得朴智旻没看几眼青鸟，就灰溜溜地跑了回去，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再次提起来，都好笑得很。

　　朴智旻敲了敲青鸟的额头，“还不是因为你，要去读书我又没拦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的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我喜欢你的事情，被你发现了。”朴智旻回忆起曾经那个傻乎乎的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以为你不喜欢我，以为你觉得困扰，所以迫不及待地要离我远远的。”
　　“啊，原来你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心路历程吗？”青鸟惊讶，“老实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喜欢？”
　　朴智旻陷入沉思，“要说喜欢的话，也有可能是第一眼就沦陷了吧。”

　　“啊~”青鸟嫌弃，“第一眼，不是吧，难道说从我五岁开始你就喜欢我了？你恋童癖啊？”

　　“胡说什么。”朴智旻轻轻地拍了青鸟一下，“不过……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

　　“你说来听听？”青鸟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什么时候意识到很喜欢很喜欢我了？”

　　“应该是……第一次去面试bighit成功的时候吧。”

　　17岁的朴智旻是一个人去的首尔面试。
　　想做练习生，想出道，想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这个想法其实父亲是不支持的，只有朴妈妈和青鸟，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可以。
　　朴智旻背负着沉重的期待，一个人前往了首尔。

　　但第一次面试就惨遭失败。
　　甚至连第一轮都没坚持下来。

　　那一瞬间朴智旻甚至想要放弃，可灰溜溜地回去太没脸了。
　　他去了bighit。
　　也许是努力会发光，朴智旻居然成功地通过了几轮面试，成为留下的练习生之一。

　　在面试官告诉他通过的那一瞬间，朴智旻欢天喜地地掏出了手机，想要拨打青鸟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成功了，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练习生了，以后还会成功出道。
　　可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朴智旻才回过神，想起青鸟所在的釜山女高这会正在上课。

　　女高和艺高不同，釜山艺高是艺术系列特殊目高等学校，而女高则是一般重点高中。
　　女高的学生有很大几率能考上名校，但釜山艺高是专注培养特殊艺术才能。

　　身为釜山女高的青鸟，未来前途无量。
　　这会也正陷入繁重的课业之中，不可能接起他的电话。

　　朴智旻冷静了下来，正准备挂掉电话，可电话那头却被接通，传来女孩轻微的声音。

　　“喂，智旻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衣服磨蹭的声音，女孩似乎找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我正在上课，现在偷跑到厕所接电话，不能太大声，怎么了？”

　　那一瞬间，朴智旻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快速跳动，喜悦之情迸发，那并不是因为面试通过而感到的开心。
　　是另一种陌生又纯粹的。
　　喜欢。

　　朴智旻发现，原来自己喜欢青鸟。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光是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朴智旻喜欢青鸟。
　　很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