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就很离谱呢

77、事发（重修）

　　福宁殿内，永安帝双目紧闭，呼吸浅弱，若非时不时地低喃出声，和贵以为，自己服侍一辈子的主子，已陷入长眠。

　　今晨，永安帝用过早膳，精神头较往日好了许多，知道今冬初雪已至，便与和贵到御花园去赏雪。

　　和贵见永安帝容光满面，只道这场瑞雪，是一个好兆头。

　　怎知永安帝在玉石桥的石阶上，念一句：“小晴，你怎么也来了？”

　　再看永安帝的表情，是再见故人的欣喜。

　　和贵心中大骇，忙上前去拉人。

　　永安帝已朝前迈步，身子一倒，栽入湖中。

　　初冬的湖水，冰寒刺骨。

　　永安帝大病不愈，已有残灯将尽之态，此时落湖，更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御医们焦头烂额，救治到傍晚，才暂时稳住他的情况。

　　皇后握着永安帝的手，听他口中频频念出的名字，沉淀已久的心脏，仍如针刺，疼得她双眼发涩。

　　皇后闭了闭眼，而后看着跪了满地的御医，道：“皇上久卧病榻，不见起色，事到如今，各位就与本宫说实话吧。”

　　御医们犹豫再三，叩首道：“娘娘，皇上……皇上时日不多了。”

　　“已经无力回天了吗？”皇后的话音，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到御医们称“是”，她让众人都退下，只对和贵道：“传令下去，无本宫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福宁殿，包括太子！”

　　已候在殿外多时的萧梓霁，听到这一命令，有一瞬失望。

　　刀削一般的寒风，削去他脸上的血气。

　　他知道，自己因父皇还留着一口气，而失望。

　　***

　　足足过了五日，永安帝才自昏迷中苏醒。

　　睁眼后，他有种自桎梏里脱身而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似明媚的春光，却未充满生机。

　　永安帝隐约意识到，身体已至大限。

　　呆滞许久，他才看向一脸焦急的皇后。

　　“朕睡了多久？”永安帝的话音，仿佛被风霜浸染，苍老而沙哑。

　　皇后轻轻擦了下眼角：“整整五日，皇上终于醒了。”

　　永安帝拍着她的手背：“扶朕起来。”

　　和贵欲上前帮忙，皇后制止了他的动作，自己将永安帝扶坐起来。

　　和贵忧心：“娘娘，不如先让万岁爷将药服下。”

　　“去备膳。”皇后命令道，“皇上空腹多日，直接服药，恐伤肠胃。”

　　和贵犹疑地看一眼永安帝，见永安帝颔首，他才去吩咐宫人准备御膳。

　　待人一退下，永安帝观察起福宁殿内的状况，问道：“这些时日，朕的身边，可是只有你在？”

　　皇后如实道：“皇上莫怪臣妾，臣妾不让其他妃嫔与皇子来福宁殿探望，一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二是为了臣妾自己的私心。”

　　永安帝自是明了她的私心为何。

　　她怕太子即将到手的皇位，被人趁虚而入。

　　是以，永安帝也未怪罪：“传位诏书，朕早已拟好，现由一人保管。若真有那一日，那人自会将诏书交予你。”

　　事关重大，饶是永安帝方醒，不宜过问太多，皇后依旧被“诏书”二字引去心神，忍不住问：“那人可是和贵？”

　　永安帝无意说明那人身份，只道：“此事，不可再让他人知晓，包括和贵。”

　　竟连和贵也不知吗？

　　皇后心中既有好奇，也有急躁，恨不能立刻夺过诏书，紧握在自己手中。

　　但她有身为一国之母的沉稳，必须压下探究的欲望。

　　永安帝苏醒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

　　妃嫔们争先恐后要来侍疾，皆被皇后一道“不准进入福宁殿”的命令拦下。

　　对此，永安帝以沉默，表示自己默许的态度。

　　甚至连太子，也难见圣颜。

　　萧梓霁却浑然不在意永安帝作何想法，只趁此时机，以监国之名，架空丞相、以及曾与沈宁同绘图纸的大臣权力，并重用心腹，彻底掌握大权。

　　朝中如换新鲜血液，未来也将成定局。

　　新岁便在这朝堂的风雨动荡中，再次落入皇都的千家万户。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①”沈宁揽着顾冉，在小窗前，道，“相思，又是新的一年了。”

　　顾冉凝视着沈宁越发冷俊的侧脸，没有言语。

　　“这么看我作……”颈间忽然覆上的柔软，将沈宁打断。

　　顾冉抬头，双手环上沈宁的脖颈，眼中藏有眷恋：“新岁礼物。”

　　“好。”沈宁的额头，也贴上顾冉的，“我也有给你的新岁礼物。”

　　顾冉期待地看他俯首而下，终于得偿所愿。

　　正此时，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响，由远及近，停在殿外。

　　沈宁蹙眉，抹去顾冉唇角的湿润。

　　来人是和贵。

　　他身后的宫人，手里捧着华服锦衣，与钗簪环佩。

　　和贵道：“殿下，今儿个正值新年，皇后娘娘特为您与沈侧妃，准备了新年衣饰，邀二位赴今晚的家宴。”

　　语落，也不容沈宁与顾冉拒绝，宫人便将衣物钗环，尽数捧入殿内。

　　和贵笑看着沈宁，眼中早已没了恭顺：“殿下与沈侧妃定要换上新衣，切莫辜负娘娘的一番心意。”

　　听到沈宁称“是”，他才带宫人离开。

　　望着和贵的背影，顾冉顿觉古怪。

　　沈宁她揽入怀：“今晚的家宴，许是为你我二人设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