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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县令(重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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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愈发凶猛,火舌肆意吞噬着客栈。噼啪作响的剥裂声,仿佛靥足的喟叹。
顾冉冲进后院时,沈宁倒在一片灼热里,衣裾有被烈火焚烧后,参差不齐的焦痕。
她迅速将人抱起,房梁木便“轰”地一声坠地,激起层层热浪。
唯一的出口,几乎变作火墙。
顾冉不敢耽搁,遂将沈宁护于怀中,逃离火场。
方一跃过火墙,便有一桶凉水,迎面泼来。
顾冉:“……”
“姑娘,我、我不知你会出来。”
原是昨日作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在救火。
顾冉道一声“无妨”,便将人放下,查看沈宁是否受伤。
“我没事,只是被人推了一把。”沈宁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他人之事。
顾冉暂且不去追问,是何人将他推倒,只握住他的手,转向书生道:“此地危险,我们需尽快离开。”
***
大火吞没一家客栈还不够,火焰继续窜向周围房屋,似乎要将整个粟阳镇,变成一片火海。
薛瑞安带兵打马入镇时,镇上火光冲天,住客们抱着行囊,慌乱逃窜。
他当即下令灭火,进行救援疏散。
顾冉听到他的声音,脚下一顿,不再往前。
薛瑞安来了,顾骋应也在附近。
她还未做好准备,用二十年后的模样,去面对二十年前的父亲。
顾冉因紧张,心跳如擂。
离她极近的沈宁,轻易便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书生却是不知,只欣喜道:“官府的人来了!据说,这回来剿匪的大人,是位狠角色!”
顾冉恍惚轻念:“是……顾将军……”
语落,前方不远处,有一青衫男子,疾步而至,仿佛坠入烈火中的温润美玉。
来人是薛瑞安。
见着三人,他忙上前去:“你们可有受伤,亦或什么不适?”
书生看一眼顾冉,见她无意应答,便道:“并无大碍。”
“都去镇口挂有青白酒旗的客栈等待,本官稍后会给大家一个安排。”薛瑞安道。
听其自称,书生大致推测出其身份,不免紧张起来。
匆忙行以一礼,书生催促顾冉和沈宁,一同往镇口方向去。
恰逢有官兵传报,急唤薛瑞安。
薛瑞安循声回首,不经意撞入顾冉的回眸。
这一刻,他方知,灼灼其华,明艳极致。
***
“我不舒服!”
行至镇口客栈门前,沈宁忽然如是道。
顾冉担心地看向他:“哪里不舒服?”
沈宁抬起头来,与她正视:“你看向其他人,我不喜欢!”
闻言,顾冉一怔,继而笑问:“那我该如何?”
沈宁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一直看着我就好了。”
一旁的书生,终觉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虽有猜测,他仍是忍不住问:“你们是……?”
“我二人并非姐弟。”
得到答案的书生,有些许失落。
随即,他又追问:“小生弊姓许,名子杰。不知姑娘芳名为何?还有姑娘身边这位少年……”
“许公子唤我红豆便可。”顾冉道,“这是阿宁。”
言罢,她率先推门而入。
客栈内坐满住客,其中不乏有与顾冉被困火场之人。
顾冉恍若未见,径自走向角落位置,与沈宁对面而坐。
许子杰方想凑上前去,却在对上沈宁的目光后停下脚步。
这般生人勿近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最终,他与众人凑到一处。
***
近有两个时辰,大火才被浇熄。
薛瑞安赶来客栈时,已有人吵嚷着离开。
他将腰牌举在众人面前:“诸位稍安勿躁,本官乃粟阳县令,请先听本官一言。”
待人声渐落,他才收起腰牌,继续道——
“山匪被除,大火已灭,粟阳镇已是安全之所。本官恐诸位受惊不浅,遂想留诸位在此休息缓神一晚,待养好精神,明日再上路,或也不迟。如若有人执意离开,本官也绝不阻拦。”
客栈内随之响起一阵细碎讨论声。
许子杰举棋不定,频频向顾冉看去。
注意到其举动的薛瑞安,不由得将目光落到角落处。
只见顾冉正同沈宁讲着什么,笑眼弯弯,犹如月牙。
蜷缩了下手指,他将目光移开,对众人道:“决定留宿者可到本官这里做登记。”
语毕,官兵将笔墨纸砚摆好。
留宿者虽占多数,但也不过十余人。
登记作完,顾冉仍在原位未动。
薛瑞安看向迟迟未做决定的许子杰:“公子,是去是留,当由自己决断。”
被察觉心思,许子杰面色一红,决定留宿一晚。
待众人散尽,顾冉才走至薛瑞安面前,福身道:“民女想永留粟阳镇。”
薛瑞安颇感惊讶。
他未想顾冉会有如此决定。心底深处,莫名有一丝欢喜,却不知为何。
薛瑞安道:“山匪已除,粟阳镇此刻是一座空城,百废待兴。姑娘愿意留下重建此镇,本官由衷感谢。”
顾冉笑道:“民女无此大志,只想在此讨个生活。”
薛瑞安颔首,让顾冉做了登记,便安排了她的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