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霞》谢嘲风

3、第 3 章

　　“小谢，过来一下！”领队的首领回过头来，向着人群喊，“来了，什么事？胡大哥！”笑嘻嘻

　　的白衣少年越众而出。

　　“你来，看这溪水。”胡荽指指前方的溪水。

　　小谢顺着胡荽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清澈的溪水欢快地奔流着，琮琮铃铃，鸣泉濑玉。

　　“咄，看那底下。”汉子皱起了眉头。

　　看见领队这般严肃的神色，少年也不敢怠慢，蹲下身子，俯向清澄的水面。

　　只见水清见底，底下是匀白的细沙，磨得浑圆的卵石均匀地卧在其上，溪水隐隐泛红，许是四外

　　桃花映衬的缘故吧，清风徐来，花落如雨，花落水面顺水飘流，呵，名符其实的桃花水。

　　“没什么问题呀。”小谢有点疑惑了。

　　“你看。”胡荽粗砺如刀的手掌摊开，一块细小的白色物件静静地闪着细碎的光泽。

　　“这是，”伸手拈起这白色碎片，发现其四周边缘极为参差不齐，像是被巨力辗碎的，这碎屑拿

　　在手中，温润如玉，给人一种鲜活的触感。

　　小谢的脸色渐渐凝重，明明是在山野林间，溪水潺潺，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却有一股寒意沁入

　　心田，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人类的骨殖，哪儿来的？”

　　“你说呢？”胡荽指指溪底。那里，溪底雪似的细沙却原来是被辗碎的人骨。桃花红得分外妖

　　艳，想必与当年流成河的血水一样的鲜红。

　　“其实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只是到了现在我才能确信当初那一晚并不是一场梦。”

　　回忆的大门打开了，多年来它藏在心底深处，是一场绮梦也是一个不堪回首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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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在深山里迷了路，独自一个人在迷失方向的恐惧里徘徊。

　　深山里的夜晚十分可怕，各种野兽都出来觅食，我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又饿又累，我尝试着往回走，却发现走上了更深的迷途。

　　我在没有路的地方挣扎着向前，荆棘、藤蔓、杂草布满了前路，月亮惨白得像死人的脸，冷冷的

　　白光流泻在地上，我看得很清楚，整个世界像在水晶里一样通明。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歌声，婉转动听，似百灵的声音一样清脆动人。

　　我好像飘了起来，脚步虚浮，不由自主地向着树林深处行去，许是在做梦吧，我对自己说，也许

　　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醒来了。

　　我闭上眼，耳畔的歌声仍挥之不去。睁开眼时，我呆住了，桃花似火似霞地簇拥在我周围，一个

　　绯色的影子在桃花深处翩翩起舞，且歌且舞，清脆的铃声从她的腕间及踝上流出，流水一般慢慢

　　浸润这个水晶世界。

　　她像一朵绯红的云，那么轻盈自如地在花枝上起承转合，翩飞如鸿，花枝乱颤、花瓣雨一般落下

　　来，于她的手腕袖间飞旋。

　　月光下起舞的少女，桃花间痴痴凝望的少年，这幅景象在胡荽的讲述里仍旧那么清晰得如同昨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