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98、第三十二章 杀手

　　把自己裹得像个球、只剩下一双眼睛的郭小天下楼来买纱布、棉签和消毒液。

　　楼下的这家小卖部里卖什么的都有，包括他想要的这些家用医疗用品。

　　结账的时候，老板调侃他：“小天，又和老婆打架了啊？”

　　葛小天没回答，瞪了他一眼，付了钱后拿了东西匆匆回家去了。

　　是个年轻的女人给他开的门，家里客厅一团糟，孩子的玩具、书本、作业本扔了一地，沙发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头破血流，哭都哭不出来了。

　　女人给他开了门后就去照顾儿子了，对郭小天是满满的抱怨。

　　“孩子还小不懂事，考砸了就考砸了呗，有必要大打出手吗？教育孩子不是你这样的，要好好跟他讲道理，动手是不行的，孩子会被你吓坏的。”

　　郭小天听了女人的话一万个不乐意：“听你的意思放任他就行了？才上一年级考试就考零鸭蛋，你说说这书要怎么读下去？”

　　女人抢过男人买回来的消毒液和棉签，给儿子破了的额头消毒。

　　“读书又不是唯一的路，读书读不好混的好的大有人在。你公司的那个孟总，不就是连初中都没毕业吗？我看读完义务教育够了，以后让孩子跟着你混，照样有吃有喝过得比一般人好。”

　　“幼稚！”郭小天摸出烟抽了起来，“跟着我混有什么出息，搞不好连命都没了。”

　　说着说着心情沉重起来，却又不想被妻儿看出来，就转身去阳台上了。

　　女人给儿子处理完伤口后出来找他。

　　“小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

　　郭小天不耐烦地说：“别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行不行？”

　　“那什么时候提？儿子都这么大了，别人都有爸爸，就他没有，你让他在学校里怎么抬得起头来？当初跟着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要给我们娘俩名分的，不会让我们受委屈的。”

　　女人说着说着眼睛就泛红了。

　　郭小天终于有所动容，转过身来抱着女人，安抚道：“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你放心，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就去办离婚，我一定会对你们娘俩负责的。”

　　“嗯，我信你，我等你。小天，你是不是有烦心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郭小天说：“你只要把儿子管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我都会处理的。”

　　前两天他接到孟平凡的电话，孟平凡叫他这两天先躲一下别出来，因为有人要搞事情。

　　他遵照孟平凡的吩咐，连夜离开丹江市，来了情妇这里。

　　这个小窝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他深信没人找得到他。

　　可这两天他还是很不安，晚上睡觉还会做噩梦，梦见警察突然闯进来，把他从床上拖起来拷上手铐带走。

　　他不想坐牢。

　　也不知道孟总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烟抽完了，烟蒂随手往窗外一扔，然后转身进屋。

　　身后阳台上的窗子被轻轻拉开了，翻爬进来一个人。

　　郭小天的情妇和私生子住的二楼，楼层不高，有点功夫在身上的翻爬起来很方便。

　　那人手里握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在一刀刺向郭小天的时候郭小天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就同一时间转了过来，本能地伸手握住了对方刺过来的匕首。

　　利刃刺入血肉，他痛得干嚎了一声。

　　抬头看那要杀他的人，是个男人，年纪不大，脸上戴了个面具。

　　女人听到郭小天的惨呼声跑了过来，见到此景，吓得惊叫了起来。

　　“带上孩子快走！”郭小天朝女人吼道。

　　可是女人已经吓傻在那，双脚更像是粘在地上了似的，动不了了。

　　杀手突然猛地将匕首抽了回来，并同时抬起腿来朝郭小天的胸口狠狠地踢了一脚。

　　郭小天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被踢翻在地，倒在女人的脚边。

　　女人叫得更响了。

　　“走啊！走啊！”

　　郭小天用那只被利刃割出一道很深的伤口、流着鲜血的手使劲推开自己的女人。

　　女人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了，转身跑进房间，带上儿子出门逃亡了。

　　女人和孩子惊慌失措地跑下楼去，正好碰上刚到这个小区的韩冬。

　　韩冬一眼瞧见了女人裤腿上的几滴新鲜的血迹，问道：“你是不是郭小天在外面的女人？”

　　女人害怕得浑身发抖，牵着儿子的小手泣不成声：“有人要杀小天！”

　　韩冬没多说什么，立马奔上了楼。

　　大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是女人跑出来的时候关的还是杀手关的。

　　里面传出打斗的声音，郭小天应该还没被灭口。

　　韩冬一脚踹开大门，刚好这个时候，郭小天因为不敌杀手，被杀手一脚从阳台踢进了客厅。

　　郭小天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杀手步步紧逼，举起手中的匕首，对准郭小天的胸口刺了下去。

　　韩冬随手拿起放在鞋柜外的一只拖鞋，朝杀手掷去。

　　拖鞋不偏不倚刚好砸中杀手握刀的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地，杀手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韩冬。

　　戴面具的杀手。

　　韩冬立马冲上去，和杀手一番打斗和较量。

　　拳、脚换着来，力道很大。杀手被打中一拳，脸上的面具顿时碎了半块，露出了线条感很好的下颚。

　　面具被毁，杀手捂着自己的下颚，转身就逃。

　　韩冬当然不会让他逃走，捡起地上的匕首飞了出去，想逼停杀手。

　　匕首正中杀手后背，杀手却一声都没吭，强忍着剧痛翻出阳台。

　　韩冬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杀手已经顺着绳索来到一楼地面，然后骑上摩托逃之夭夭。

　　他本该去追的，可是眼下还有比追杀手更重要的事。

　　他折返回客厅，捡起地上的那小半块面具藏进兜里，然后抱起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郭小天，飞似的奔了出去。

　　钱胖子的人刚赶到，他们二话不说帮着把郭小天抬上车，马不停蹄地送去医院。

　　郭小天被推进深切治疗部，韩冬和几个保安就在外面等。

　　过了许久，护士出来说郭小天出血过多导致休克，需要立刻马上输血。但他是AB血型，而医院血库中AB血已经不多了。

　　“是不是要抽血？”韩冬马上问，并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我是O型，万能输血者，抽我的。”

　　又回头问那几个保安：“你们是什么血型，匹配的赶紧给我输血！”

　　最后，韩冬和两个保安输血了。韩冬一口气抽了八百毫升的血，抽完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两个年轻保安每人各抽了四百毫升，抽完也觉得头晕。

　　有了他们的血，再加上医生们的努力救治，郭小天的命终于保住了。

　　可是——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韩冬说：“伤者的生命体征暂时没有问题，但是伤者因为伤势过重陷入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韩冬听了这话，刚刚才绽出来的笑容就这么枯萎、凋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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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痛还被扣押着。

　　期间又被突击审讯了一次，不管他们怎么问，她的答案始终如一，决不改变。

　　终于撑过了十二个小时，蔡童要求他们马上恢复她人身自由。

　　负责问话的民警却告诉她，由于案情复杂，对她的拘传时间已经从十二个小时延长到二十四个小时了。

　　蔡童当场霸气地甩出法律条文：“我国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一十九条规定，一次拘传的持续时间不得超过十二个小时，两次拘传间隔的时间一般不得少于十二个小时。你们对我的第一次拘传时间已经到了，如果证据不足就应该马上放了我。想再拘传我就等十二个小时以后，而不是以连续拘传的方式变相地拘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

　　两个小民警无从辩驳，只好把这个事情报告给领导。

　　秦队怒了，指着两个小民警的鼻子骂他们没用。

　　“你们不好跟她说因为案情复杂，第一次拘传就是二十四个小时吗？还都是学法律出身的，这书都读到哪去了？不会灵活变通吗？”

　　张荣兴刚好经过队长办公室，不小心听到了队长说的话。

　　他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淡定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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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晚了，春妮还没睡，坐在客厅里做手工活，给尚未出世的孩子打毛衣。

　　东北的天很冷很冷，如果没有供暖，就连屋子里都是结冰的。

　　春妮挨着大火炉取暖，身上暖烘烘的，一暖就犯困，何况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丈夫怎么还没回来？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丈夫说等会要出去一下办点事。

　　她问他去干什么，她不放心他。

　　他告诉她他去水产市场拿货，都是今天下午刚刚新鲜打捞上来的尖货，去晚了就没有了。

　　她信了，叮嘱他早去早回，并把她亲手织的围巾给他戴上。

　　以前拿货最晚九点肯定回来了，可这次怎么这么晚？

　　她莫名地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叮铃~~~叮铃~~~

　　熟悉的三轮车车铃声。

　　春妮放下手上织了一半的毛衣，兴奋地奔出去。

　　男人回来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进屋。

　　春妮见他脸色惨白，就给他倒了一杯红糖水。

　　男人一口都没喝就转身进房了。

　　男人穿着很厚重的羽绒服，但是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春妮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男人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春妮敲门进去，刚好看见男人脱下衣服，露出后背的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阿飞你怎么了！”春妮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跑进去查看丈夫背上的那个伤。

　　“怎么弄的？你不是去拿货吗？怎么，怎么……”

　　男人疼得咬紧了牙齿：“小妮子，给我消一下毒，包扎一下吧。”

　　春妮：“不行，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你就给我简单处理一下。”

　　春妮捂着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阿飞，我们去医院吧。”

　　“不……我不……不去……”

　　男人虚弱地说着，还没说完就失去意识，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