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4、第三章 找人

　　黑省丹江市林海镇。

　　北方的天气凉得比较快，一过九月气温就直线下降，何况黑省的丹江市还是北方中的北方。

　　林海镇和邻国熊国接壤，前两天刚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雪，整个镇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雪的清香味。

　　如果要说经济发达程度和城市化进程，林海镇绝对是比不过沿海乡镇的。但这座小镇最大的特点就是边境贸易格外发达。

　　边境贸易市场上客似云来，买卖最多的还是防寒穿的貂皮大衣、貂绒毛衣、皮靴子、皮手套等等。

　　杜瑶瑶是晚上到的丹江市，一下飞机就被这里晚上的冷风给吹傻了。

　　她这次走得挺急，没怎么好好准备，外套也没拿一件，冻得瑟瑟发抖。第二天她就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这个边境贸易市场上，淘了一件貂皮毛衣和一件皮衣。

　　这天她起得挺早，身上穿着淘回来的毛衣，手里捧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站在窗子前低头看着楼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边上的茶几上搁着她的手机，她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

　　她住的是镇上档次最高、最干净的旅馆，已经住了两个多星期了。

　　一个多星期前，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吃也吃不惯，当地话也听不大懂。

　　不知道是不是她长得太过漂亮显眼了，走在路上总有男人朝她吹口哨，甚至有车子从后面开上来停在她身边，司机打开车门下来想把她硬拽上车。那次幸好她跑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民风彪悍至此，是她始料未及的。

　　所以后来她就不化妆、干脆素颜上街了，再戴一副墨镜，这下，总算没有人再来骚扰她了。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她先去了夏舟身份证上的地址——黑省丹江市林海镇黑豹子沟3组52号。

　　镇子通往黑豹子沟的班车只有一辆，车程三个小时，走的还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晃晕了，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吐出来了。

　　她边走边问路，在热心村民的带路下终于找到3组52号这户人家。

　　可是让她傻眼的是，这户人家的房子破败不堪，断垣残壁。围墙倒了一大半，房子塌陷，几乎与地面齐平的屋顶上长满杂草，看着着实荒凉。

　　“这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村民。

　　村民告诉她：“他们早就搬城里去了，很多年没回来了。”

　　杜瑶瑶又问：“他们搬哪去了？”

　　“这俺就不知道了。”淳朴的村民说着朝她摊开手掌。

　　杜瑶瑶翻个白眼，把三张百元大钞丢进了他的手掌。

　　村民把钞票竖起来一张一张地验真伪，脸上的笑容灿烂极了。

　　“对了，夏家的亲戚还住在村里吗？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们？”

　　“啥子？”村民把百元大钞塞进脏兮兮的裤兜，诧异地看着她，“丫头，你搞错了吧？这家姓乔，不姓夏。”

　　啥？杜瑶瑶惊呆了，气都快喘不上了，脑子一片混沌。

　　村民又说：“乔家那大姐是二十多年前乔家大爷从外头领回来的养女，她很少和村里人来往，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住了大概一年左右就走了，听人说去城里发财了。”

　　“哦。”

　　无功而返，杜瑶瑶像一头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无精打采了好几天。

　　夏舟身份证上的地址居然查无此人，人家姓乔而不是姓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舟到底是什么人，家在哪？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开在旅馆边上的一家律师事务所给了她新的希望。

　　这家名为“浩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事务所表面上经营的是律师服务，但深入交谈后才发现他们所里十来号人只有三个是有律师证的，其他全是半吊子，包括他们的老板。

　　杜瑶瑶那天是被他们的业务员硬拽进事务所的。但得知他们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律师的时候，她皱紧了眉头，提起包包就走。

　　老板把她拦了下来，说：“妹妹啊，先别急着走。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先和我们说说，指不准我们能帮得上忙呢？”

　　杜瑶瑶用一种质疑的眼光看着老板：“我闺蜜也是律师，正儿八经考过法考拿到证的律师，你们连证都没有，肯定帮不上我忙。”

　　老板笑着说：“我看未必。正儿八经的律师只能上个庭，在庭上耍耍嘴皮子。我们不一样。我们除了不能上庭不能在庭上耍嘴皮子以外，其他的，正儿八经的律师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我们都能做。”

　　这话倒新鲜。

　　杜瑶瑶似被说动了，调转回来听听老板具体怎么说。

　　老板说：“妹妹，你先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我想找人。”

　　老板笑了：“找人是我们的强项啊！你别看我们几个好像其貌不扬没什么本事，其实我们个个有来头有关系网。机关单位、国营单位、银行、工业区、林场、村社区等等，都有我们的线人。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论找人这项业务，在这丹江市乃至整个黑省，还有没有比我们更专业的了。”

　　杜瑶瑶被忽悠得一愣愣的，好像被洗脑了似的对这个不走正道的律所老板深信不疑。

　　“老板，那我想委托你帮我找个人。”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妹妹我跟你讲，找人这个活可不好干，有一定的风险，现在风声紧，要是被查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谓风险越高，收获越大，想收获越大，需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高……”

　　“得了得了，你直接说多少钱就行了。”

　　老板肥头大脑的脸上笑容绽放：“痛快！”随即伸出右手，竖起两根手指。

　　“200一天？”杜瑶瑶想当然。

　　“怎么可能啊妹妹？找人是个很复杂很难干的活，万一这人自己躲深山老林去了我们得花多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啊！”

　　“你别告诉我……”

　　“对了妹妹！2000一天，不还价。”

　　杜瑶瑶咬咬牙，明知他坐地起价，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是她走投无路下唯一的希望了。

　　一口气预付了五万多的找人费，她每天下楼去催，看看他们到底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昨天老板跟她说，今天会有消息，拿到第一手消息后马上打她电话。

　　她等的，正是老板的电话。

　　等得心焦似焚，等得咖啡也凉了。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满怀喜悦地拿起手机，下一秒却又愁眉苦脸了起来。

　　“喂，童童啊。”

　　没错，打她电话的是她的好闺蜜蔡童，而不是楼下律所的老板。

　　“瑶瑶，我觉得你找私家侦探找人这事很不靠谱。不说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找到，就算有本事找得到，他们也会为了多挣几个钱而故意拖长时间。这种业务本来就是灰色地带，游走在法律边界，一不小心就栽了，很麻烦的。”

　　杜瑶瑶说：“你也说了，找人有风险，所以我多付点钱也是应该的，只要他们能帮我找到阿舟。”

　　“瑶瑶，你听我说，我们完全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这个事……”

　　“法律途径？什么法律途径？报警？人家派出所可不管你这种家事。起诉？诉讼时间这么长，要我等到猴年马月？童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等不起的。谢谢你，童童。”

　　“哎！”对方一声叹息，“这样吧，我找个时间过去一趟，帮你找找路子，顺便帮你把费用谈低一点。”

　　“童童你能过来我太高兴了。我等你，童童。”

　　“好了，先不说了，我要上庭了。有什么事你发我微信，我看到了马上给你电话。”

　　“嗯。”

　　和闺蜜通完电话，杜瑶瑶焦虑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笃笃笃，外面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旅馆保洁来给她换干净床单了，就去开了门。

　　来人是个陌生男人，三十岁上下，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手臂上纹了乱七八糟的纹身，浑身透着一股杀马特风，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惹。

　　“你是杜瑶瑶，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