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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第三十一章 手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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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忆江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地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赶来了。
一下飞机直奔疗养院。
当得知蔡童还未清醒,他咨询了专家的意见,均表示无能为力,只能靠蔡童自己本人的意志。
有个专家最后带了一句,要不你们试试针灸,可能刺激一下会有效果。
专家只是随口一提,唐忆江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拜托本地人谢安找最好的针灸师。
谢安也很尽心尽力,问了一圈,不是技术不到家就是胆子小不敢来施针怕扎坏了承担责任。
唐忆江急了:“陕省这么大的地方就找不到一个靠谱的针灸师?”
谢安也没辙了,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时候,有个护工知道他们在找针灸师,就过来悄悄告诉他们。
“其实啊,你们要找的针灸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唐忆江上下左右好好地打量这个护工,这个小护工整个愣头青,呆头呆脑的,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你别告诉我你就是针灸师。”
小护工说:“怎么可能是我?我说的是小老板。她家是中医世家,她自己也学了很多年的中医,针灸是她的绝活,拿过证书和奖的。”
唐忆江:“那事不宜迟,我们去找她谈谈吧。”
一行人找到杨洁的办公室,还没道明来意,杨洁抬起头来一眼瞅到了钱胖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钱胖子本就心虚,刚刚听说要来找杨洁,紧张得要死。到了人家办公室门口就主动躲到唐忆江身后去了,但还是被杨洁的火眼金睛瞧到了。
也是,谁叫他的体型是横向发展的呢?修长匀称的唐忆江怎么可能挡得住他肥胖的体型?
“你来干什么?”杨洁很不待见钱胖子。
钱胖子马上堆上笑脸:“小杨总,是这样的,我们想请你帮个小忙。”
“没空。”杨洁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唐忆江发急了,他心里只有蔡童,医生告诉过他,如果蔡童再不醒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小杨总,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朋友,蔡童是我的朋友,她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如果再不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听说你针灸很厉害,还请你救救我的朋友。”
杨洁瞟了一眼钱胖子,气鼓鼓地说:“可是你们昨天还有人质疑我针灸到底行不行,会不会把人扎死呢。”
唐忆江:“小杨总,我们没人质疑过你啊。”
很明显,唐忆江还没有看出杨洁和钱胖子之间的那点事。
谢安可是一清二楚,心里跟镜子似的明亮、通透。
他啥也不多说,扯了钱胖子来到杨洁面前。
“胖子,还不跟人家小杨总道歉?你说你这破嘴怎么这么欠?人家小杨总可是专业的,全国拿奖的……”
“纠正一下,我拿的是国际奖。”杨洁很较真地打断道。
谢安愣了一下,马上又说:“胖子,你听听,小杨总多厉害,年纪轻轻就拿国际大奖了。你呢,你都这把年纪了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获得过什么大奖了?你还好意思质疑人家小杨总的能力?”
钱胖子脑子转得快,立马配合谢安:“是是,是我目光短浅了,是我心胸狭隘了。我检讨,我反省。”
“检讨和反省都不够,最起码给人家小杨总道个歉吧?”谢安朝钱胖子眨眨眼。
钱胖子也不是个蠢货,关键时刻还是拎得清,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走到杨洁跟前,来了个九十度弯腰:“小杨总,对不起!”
“行了,你这歉道得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杨洁已经把她那套珍藏版针灸拿了出来,“走吧,救人要紧。”
她这雷厉风行的□□,让人折服。
她接下来的一番操作,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由衷佩服。
凝神屏气,下手又稳又准驾轻就熟,还特洒脱大方,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将近半个小时的施针,蔡童还是没醒。
钱胖子说:“怎么扎了还是不醒?是不是扎得不对啊?”
杨洁白他:“你以为针灸是灵丹妙药扎一次就有效果了?我得每天给她扎一次,连扎三天。”
“然后呢?”
“醒的过来就是还有救,醒不过来就……”
“怎么,还是有风险的啊?你不是说你能让股东醒过来的吗?”
“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只说针灸可能会有用。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吗?”
“好好,你牛。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什么?”
谢安看他们两个人又要吵了,忙出来劝架:“好了好了,别吵了,多一个办法总是好的,蔡律师醒过来的机率也增加了。还有胖子,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跟小姑娘较劲?男人要有绅士风度,知道吗?”
钱胖子:“我只是提出我的异议,没有较劲啊。较劲的是她好不好?看我跟杀父仇人一样。”
杨洁翻个白眼:“我才懒得和你这种人渣较劲。”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话这么臭呢?”
“怎么滴?”
唐忆江无心看他们吵来吵去,只觉得脑壳疼。他转身走进病房,陪蔡童去了。
蔡童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像个睡美人。
他有点不习惯了,明明她是那么的活泼朝气。
他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相遇。他被她脸上那两个醉得淌的出花蜜来的小酒窝深深地吸引。
直到现在,他对她的这份感情依旧没有变,甚至更深了。
心潮澎湃,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了女孩的脸。
好冷好冷。
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不小心吸进来一口冷风,本就体虚的他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不想吵到女孩就走远一点去咳,咳完回来,病床上的女孩竟睁开了她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蔡童,你醒了!”
他欣喜若狂,感觉这一刻的幸福和快乐比他三十年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
蔡童醒了,她又去地府走了一遭,可惜的是,人家还是不肯收她。
睡得太久,再加上钱胖子他们不想让她再受刺激就没告诉她实情,所以一开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对韩冬对她做的那些事没有半点记忆,只有一点残存的、模糊的片段。
可是一天两天的过去了,记忆慢慢重启,她便痛苦不堪了。
这天钱胖子和谢安出去办事了,唐忆江这个病人留下来陪蔡童这个病人。
两个病人吃过饭坐在安静的小花园里,唐忆江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可都失败了。
唐忆江只好苦笑,他很清楚自己从来就不是个能逗人开心的人。他不是韩冬,为了哄喜欢的人开心花样百出,他不会做也做不到。
“蔡童,你身体刚好,还是别在外面吹风了,挺冷的。”
蔡童眼神放空地望着远方:“没事,我还没弱到连这点风都受不了。倒是你,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千里迢迢地跑来,为了什么呀,值得吗?”
“你受了伤我放心不下。”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喝了几口淤泥水而已。”
“身体没事,心里也没事吗?”唐忆江问。
蔡童一愣,收回视线,看着唐忆江,说:“你以为我会哭哭啼啼自怨自艾?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唐忆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很坚强。”
“坚强不坚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折磨自己。活着多不容易呀!唐忆江,我没事,你赶紧回丹江吧,你需要治疗和休息。”
“你关心我,我很高兴。”唐忆江心里头暖暖的,脸上绽出了明快的笑容。
蔡童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追查真相。我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重新加入战斗。”
“蔡童,其实……”唐忆江看着心爱的女孩,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这两天很奇怪,总是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没什么。”
到嘴边的话又被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两天他和蔡童每天一起吃饭、散步、说话,日子平淡但充实美好,他乐在其中,明知对方对自己无意,却深深沦陷,无法自拔,更不愿现在就抽身离开。
再过两天吧,就两天。
他这般贪婪地想道。
钱胖子和谢安晚上才回来。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神色凝重。
蔡童也没心情问他们怎么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尽快好起来,然后重新投入到调查中。
钱胖子和谢安一回来就直奔食堂。食堂里还有饭菜,一打听,是那个小杨总特意给他们留的。
食堂阿姨给他们打了两份热腾腾的饭菜,钱胖子看着这些饭菜心里头暖暖的,竟舍不得吃掉它们了。
谢安把嘴里塞了一大块白米饭,看钱胖子在那傻笑,说:“你看什么哪,吃啊!”
“嘿嘿。”钱胖子终于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大白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谢安,你觉得小杨总那个人怎么样?”
谢安笑说:“有点女汉子,又有点任性,总体来说不错,配你绰绰有余。”
“你这什么话?你爷爷我也是很不错的好吧?我呀,技术性人才……”
“嗯,黑客一枚,还坐了牢。”
“你别打岔行不行?我能说会道,幽默诙谐……”
“嗯,俗称逗逼一枚。”
“你真的是!别打岔!而且我还开了保安公司,身家千万……”
“呵,你这一身行头还有那个公司还不是阿冬给的?还有,之前那个律所还不是因为你赌博输掉了?”
钱胖子傻眼了:“那,那,那我一点优点都没有?”
“有啊。”
钱胖子笑了:“什么?你快说。”
谢安想了想,说:“你能吃。”
钱胖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这算什么优点啊?”
“能吃是福好吧?你看西游记里的那个猪八戒,一路吃过去,没出什么力躺着就到西天了还混了个浸坛使者当当,多爽。”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是在拐着弯骂我呢?”钱胖子说,“我怎么就躺赢了?我也是出了很多力的好吧?要是没有我,你们能这么顺利?不对不对,呸呸!我不是说我是猪八戒。我压根就不是他好吧?我的意思是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至少没有给大家伙拖后腿。哎,怎么越说越乱了呢?”
谢安呵呵笑了起来。
“别的不说,就说这次。”钱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块灰色手帕,上面隐约画着一些难懂的符号。
“是我想到去找那几个救人的工人,也是我花了不少银子把这块手帕买回来的。这块手帕上的符号很眼熟,肯定是阿冬留给我们的线索。”
这天他们出去就是做了这些事。
谢安说:“那你看得懂上面写了什么吗?”
“我不懂,股东懂啊!等会吃完饭我拿去给她看看。”
话落,唐忆江过来了,他看了眼钱胖子手里的手帕,说:“你们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手帕我拿去给蔡童吧。”
钱胖子想了想,把手帕递了出去:“行。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的有点累了。赶紧吃完洗个澡睡觉去了。”
说完随便扒拉了一下饭菜后回房睡觉了。
谢安跑了一天也有点累但他不急着休息,有些事还想不明白。
比如韩冬为什么要谎称回生堂的人卧底在单无望身边?
韩冬到底想干什么呢?
不管韩冬是什么目的,他多待在那一天就多一份危险。
不行,得赶紧搞清楚那块手帕上写的什么。
他这人做事比较急,想到什么就要去做。于是就去找蔡童,看看她到底把手帕上的符号翻译好了没有。
可刚走到房外就停下了,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因为房间里,蔡童正和唐忆江谈笑风生。唐忆江看着蔡童的时候两眼都在放光。
谢安不傻,看出了唐忆江对蔡童有意思。
让他生气的是,蔡童她也毫不避嫌,大晚上就这么让别的男人在自己房间里谈天说地。
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心想不能随着他们。他的好兄弟韩冬不在,他得替好兄弟照看好女朋友,免得有人趁虚而入。
杨洁来查房了,她每天都是如此,晚上所有房间跑一遍,确定所有人都好好的才安心。
谢安看着杨洁,想到了办法。他过去和杨洁打招呼,杨洁并不讨厌他。俩人小声交谈了一番后杨洁就去敲蔡童的房门了。
“门没关,小杨总,你进来吧。”房里,蔡童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打扰的杨洁说。
杨洁笑着进去了:“蔡律师,你觉得今天怎么样?”
“我很好。”蔡童笑着对杨洁说,“小杨总,这么久了我都没有跟你说声谢谢。谢谢,要是没有你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杨洁爽朗地笑道:“谢啥,医者父母心嘛。”
蔡童挺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女汉子劲的,直率坦诚,大大咧咧,没心眼。
“对了,我是来查房的。”杨洁瞧了唐忆江一眼,顺手拿起一瓶消毒液,故意往唐忆江身上喷。
边喷边说:“蔡律师,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很容易受细菌病毒的感染。我给你消消毒哈。”
唐忆江被喷了一脸的消毒液,立马逃出房间:“蔡童,那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对了,你明天想吃点什么早饭,我去外面买。”
“我们疗养院每天供应十几种早饭,你还要去外面买?”杨洁很没好气地瞪了唐忆江一眼。
“不是……”
杨洁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把门关上了。
蔡童一眼看出她的这点把戏,笑说:“小杨总,你找我有事?”
“对。谢安叫我来问你,手帕上的密码你翻译好了吗?”
蔡童一头雾水:“什么手帕?什么密码?”
“你没拿到手帕吗?那个死胖子说手帕是你男朋友留给你们的重要线索,上面画了符号密码。本来他要拿给你的,可是姓唐的警察说他拿给你。怎么,他没给你吗?”
“他没给我啊!”蔡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跑出房间,直奔唐忆江的房间。
唐忆江回房后从兜里拿出那块手帕,看着这块手帕,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不过很快他就说服自己了。
明天再给她,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吧?
可有些事偏偏就逆着人的意志来。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把手帕藏好去开门。
门打开,他愣住了。
蔡童看着他,着急地问:“手帕呢?”
他更懵了,不知所措起来。
“手帕呢?”蔡童有些不耐烦。
他转身进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可蔡童等不及了,一个箭步冲过来,从他手里把手帕抢了去。
“蔡童……”
唐忆江想对她说些什么,可她拿了手帕扭头就走,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坠入了深渊,千万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作一行清泪淌下。
终究还是无用。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蔡童拿了手帕立刻进行翻译。
手帕上的密码是姜梅发明的。
她曾经和韩冬一起研究过,所以印象深刻,绝大多数的符号都能译出来。
整整一个小时,终于翻译成了文字——
黄壶瀑布。
短短四个字,给了蔡童很多讯息。
她当机立断,连夜赶往黄壶瀑布。
钱胖子和谢安一同前往,谢安准备车辆,钱胖子准备干粮和水。
车辆好解决,就是干粮和水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准备好的。
大晚上的超市小卖部都关门了,没地方买了。
正当犯愁的时候,杨洁带着一群食堂阿姨拿了热腾腾的包子和馍来了。
三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钱胖子,看着这些冒着热气、发得圆滚滚的包子,傻眼了。
杨洁瞥了钱胖子一眼,说:“刚刚出笼的,你们全带上吧。”
又击了几下手掌。
几个护工把几箱物资放到他们跟前。
杨洁说:“这里有水也有饼干什么的,够你们吃一个星期的。黄壶瀑布离这有好几百公里,路也不好开,你们最好带个当地的向导去,不然很容易迷路出不去。”
蔡童感动极了:“小杨总,太感谢你了。想再麻烦你一件事,你认识靠谱点的向导吗?”
杨洁指指自己。
蔡童笑了:“好吧,这次就麻烦小杨总你了。等回来我请你吃饭喝酒。”
杨洁:“行!我最爱喝酒!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
“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一行人连夜出发,谢安开车,杨洁坐副驾驶指路。
谢安虽是陕省本地人,但他也没去过黄壶瀑布。
从小就听父辈说那黄壶瀑布会吃人,每年都会有人无意有意地掉进去。所以心里有阴影了,长大了也没那个旅游的想法。
他看看坐在自己边上的杨洁,问:“小杨总你好像对那很熟似的。”
杨洁:“对啊。我家就在陕省和山省交界处啊。从小经常去黄壶瀑布玩,熟得很。对了,黄壶瀑布范围很大,由孟山、龙潭、龙洞组成,你们具体要去哪个地方?”
三个人都说不上来。
蔡童说:“去了再说。如果他真的在那,肯定会沿途给我们留下记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