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43、第十一章 举报

　　一早彭太太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凌锋醒了。

　　彭太太叫醒蔡童，俩人没怎么梳洗就赶来医院了。

　　昏迷了十多天的凌锋醒过来了，医生说这是个奇迹，患者的生命力太强了。

　　凌锋一醒来就要求见彭太太和蔡童。

　　“蔡童，有人设局杀我。”

　　这是凌锋见到蔡童后的第一句话。

　　蔡童说：“我们知道。可是证据没了，没办法指证那些害你的人。”

　　凌锋又说：“车子底下拴了一只野猫，野猫很凶，我想放它走，它抓了我……”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阿锋，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彭太太叫我查乔雪，我顺便查了一下黄祈飞……”

　　凌锋刚醒过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一句就要休息一下。

　　“黄祈飞是陕省人……”

　　“这个我知道。”

　　“他的真实姓名可能不叫黄祈飞……”

　　蔡童惊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十年前就没了……”

　　喘口气，接着说道：“也就是说，他的这张身份证极有可能是捡来的。”

　　蔡童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郑春妮的老公不是黄祈飞，那现在那个还在看守所里等待审判、杀了那么多人的人又是谁呢？

　　如果真如凌锋猜测的，黄祈飞的身份证只是捡来的，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怀疑呢？

　　凌锋都查到了黄祈飞的身份可能有假，调查组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正当想得起劲时，唐忆江走了过来。

　　他头上戴了顶帽子，脸色很苍白，这都是化疗后遗症。

　　“听说凌锋醒了，我过来看看他。”

　　蔡童说：“嗯，他醒了。不过刚又睡下了。”

　　“好，那我过会再去看他。”唐忆江看着她，说，“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

　　“唐忆江，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黄祈飞不是黄祈飞？”

　　“嗯。”

　　“那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他不肯说，我们也查不出来。”

　　“他是乔雪也就是三十年前被拐卖到陕省的姜梅的儿子。”

　　“那个年代拐卖到陕省农村的妇女很多，没法核实。”

　　“一句没法核实就不调查了吗？”

　　唐忆江见她急了，就安慰说：“不是不调查，是不明着调查了。”

　　“什么意思？”

　　“蔡童，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那么多，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党、我们组织的智慧和能力。邪不压正。”

　　唐忆江目光坚毅、充满信心。

　　蔡童愣了愣，说：“我相信。”

　　……

　　最近监舍里很不太平。

　　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事情是这样的——

　　监舍里有个叫苏阿小的嫌犯会见了他的律师，他的律师告诉他想要减刑的话就要争取戴罪立功。

　　怎么才能戴罪立功呢？

　　他的律师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教他在监舍里密切关注其他人的动向，一发现其他人的其他犯罪事实就进行举报。

　　这个苏阿小为了自己能够少坐两年牢，真的暗中观察起别的狱友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其他人身上都没什么可挖的真相了，除了黄祈飞。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小道消息，他决心铤而走险，暗中调查黄祈飞的真实身份。

　　他在黄祈飞洗澡的时候看到过黄祈飞身上的纹身，就悄悄地把这个纹身图案画了下来，准备在下一次见律师的时候交给律师。

　　他把画下来的纹身图案藏了起来，谁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监舍里大扫除，张荣兴在他的枕头底下找到了这张画着纹身图案的纸。

　　纸被折成了千纸鹤，苏阿小见张荣兴拿在手里，紧张得立马上前，想去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拿我东西干嘛！还给我！”

　　张荣兴高他一个头，他够不着，急得直跳脚。

　　纸张是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有一定的透明度，再加上水笔的痕迹，所以折得再好也隐藏不住里面的乾坤。

　　张荣兴隐约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就把这只千纸鹤展开了。

　　苏阿小彻底地紧张了：“还给我！还给我！”

　　没人理会他，其他人围上来看稀奇，把他挤在了包围圈外。

　　纸上是一个图案，画得还不错，六角齿轮、曼珠沙华。

　　“这什么呀？”其他人面面相觑，好奇地交头接耳。

　　黄祈飞默默地挤出包围圈，坐回到自己的床上，一脸凝重，沉思起来。

　　“这个我好像在哪见过……”秃鹰觉得这个图案很眼熟，绞尽脑汁地回想起来。

　　突然灵光一闪，指着床上的黄祈飞，大喊：“我想起来了！这是那小子身上的纹身！”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投向了黄祈飞。

　　秃鹰问苏阿小：“你画他的纹身干嘛？听说你最近和你的律师见了几次面，怎么，你想出卖这里的人吗？”

　　话一出，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离苏阿小远远的。

　　“我……我……”苏阿小百口莫辩，紧张得满头大汗。

　　“好啊你小子，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秃鹰撩撩衣袖，握紧拳头。

　　张荣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拳头：“有话好说。可能他只是觉得好玩才画下来的呢？”

　　苏阿小也不傻，赶紧承认：“对对，我就是觉得他这个纹身很特别，就画下来了。”

　　秃鹰半信半疑，其他人也都不怎么信。

　　张荣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张画了纹身图案的纸撕个粉碎，然后对苏阿小说：“以后想画就大大方方的画，别偷偷摸摸的。”

　　苏阿小被吓得不轻，赶紧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纹身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结束了。

　　苏阿小最后也没能把黄祈飞的纹身图案传出去，同监舍里的人也没对他怎么样。

　　事后，黄祈飞主动找到张荣兴。

　　“你为什么要帮我？”

　　张荣兴反问：“我帮你？”

　　“纹身的事，你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为什么不让苏阿小举报我？”

　　张荣兴恍然大悟：“你说的是那件事啊！举手之劳嘛，用不着这么在意吧？”

　　黄祈飞不依不饶：“告诉我为什么？”

　　“你这孩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大家一个监舍，也算有缘，我只想在这里平平安安地度过，不想惹麻烦也不想看见其他人搞事情。”

　　黄祈飞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那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呢？”

　　黄祈飞说不上来。

　　“凡事都别把别人想得太好，也不要想得太坏。”

　　黄祈飞说：“我是你抓的。”

　　“我知道。你应该很恨我。”

　　“你相信吗，我一点都不恨你，相反我还要谢谢你。是你保全了我和小妮子。”

　　张荣兴笑笑：“诚实地交代自己的问题，好好地改造，出去后重新做人，和郑春妮好好过日子。”

　　黄祈飞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泛红：“我还能出去吗？”

　　“我不知道。但希望还是要有的，不是吗？”

　　“小妮子跟着我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答应她带她回我的家乡看看，也没能做到。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张荣兴拍拍黄祈飞的肩膀，安慰道：“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别这么悲观。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们就能一起回你的家乡陕省了。”

　　黄祈飞说：“可能吧。我的家乡很美很美，每年春末夏初，漫山遍野的毛地黄，红的黄的紫的，漂亮极了。”

　　张荣兴问：“那边不是黄土高原吗，也开得了花？”

　　“哼，你以为黄土高原上什么都种不活是吗？那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不但能种树种菜，还能种花。我的家乡是陕省最大的毛地黄种植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