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10、第四十四章 机车

　　十天时间转瞬即逝，钱胖子还是毫无头绪，每天盯着监控看二十个小时，只有四个小时留给自己吃饭、上厕所和睡觉。

　　几天下来瘦了一圈，没了人形，黑眼圈重得跟动物园的熊猫似的。

　　想到自己如果查不到那个杀手的去向他就要给他们每个人买一块十万的手表，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钱胖子放弃了，下楼去找点吃的。

　　葛小伍不在厨房，一早出去买菜了。

　　钱胖子拉开双层冰箱，从里面拿了泡面和牛肉出来，自己动手做个牛肉面。

　　他虽然没韩冬做饭那么好吃，但解决个人的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哪像蔡童那个女人，饭都不会做。

　　呵！

　　他把牛肉面端到外面客厅的西餐桌上。

　　为了配合这一碗看上去很高档的牛肉面，他特地回房换了一身正装，再点两根蜡烛，摆上一瓶干花，然后才坐下，仪式感十足地拿起了筷子和勺子。

　　还没吃上呢，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葛小伍买菜回来忘记带钥匙了。

　　“哎哟我说小伍啊，你下次能不能带钥匙出门啊！真是扫兴！”

　　可是门一开，他愣了愣：“怎么是你？”

　　“我来找你的。”

　　蔡童把钱胖子往边上一推，大摇大摆地进屋了。

　　瞥到餐桌上放着一碗牛肉面，还没吃早饭的她刚好肚子饿了，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吃了起来。

　　等钱胖子关上门进来一看，傻眼了，蔡童已经吃了一口。

　　心碎了一地。

　　“我的面！你干嘛吃我的面！”

　　蔡童抬起头来看着他，笑着说：“噢，不好意思啊。那要不还给你？”

　　“我去！你都吃过了还给我？我才不要呢！”钱胖子一脸嫌弃。

　　蔡童故意说：“我才吃了一点，我又没病，没事的啦。”

　　“算了吧！”钱胖子逃得远远的，“我还是再烧过一碗吧。”

　　蔡童笑了，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吃了一阵被桌上那两根蜡烛的烛光晃得眼睛疼。

　　“胖子，大白天的点什么蜡烛嘛！噢，我知道了，你有对象了，想和对象一起烛光早餐的吧！那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对象你个头啊！”钱胖子大翻白眼，“生活要有仪式感懂不懂？谁说点蜡烛就一定是和对象约会啊？俺是单身狗，哪像你，有爱情的滋润，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我也是单身狗。”蔡童低下头去了。

　　“啊？”钱胖子啊了一声后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双手往身前的围裙上一擦，然后走出来坐到蔡童对面，问，“你们……又分手了？”

　　钱胖子这些天都泡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监控，韩冬和蔡童之间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也没人和他讲。他要是早知道的话一定帮着做做思想工作什么的。

　　“嗯。这次我提的。”蔡童很淡定地吃着面。

　　钱胖子吃惊地说：“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分手了都这么淡定？阿冬说得没错，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然后又八卦地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啊？那个女的不是走了吗？你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啊。”

　　蔡童耸耸肩：“不合。”

　　“不合？斗嘴斗得这么开心的，怎么不合了？小年轻啊，珍惜眼前人，别老了才后悔。”

　　蔡童白他：“说得好像你经历很丰富一样。你别管我的事了，先把你的作业交出来再说吧。”

　　“哎！”提到那个打赌，钱胖子一下子没了劲道，摇头说，“没办法，我怎么查都查不到。我已经预备大出血了。我的钱啊！啊啊啊~~~”

　　哭声如猪。

　　蔡童放下筷子捂住了耳朵。

　　等他哭完，蔡童说：“等会我和你一起看监控吧。”

　　蔡童今天是来办正事的。

　　唐忆江那边好像很忙，很多天都没消息了。她这边也没什么进展，几次想接近春妮，但都被她老公赶出来了。唯独钱胖子这边还能有点希望。

　　钱胖子的房间乱糟糟的，被子也不叠、垃圾也不扔、衣服裤子袜子乱扔。

　　蔡童很嫌弃，他却辩称是这些天忙着找线索才不收拾的。

　　蔡童忍了，坐下来和他一块看监控。

　　可钱胖子看监控早看得麻木了，反复重复一句话——

　　“没线索的，趁早放弃吧，我还是给你们买表吧。”

　　蔡童看了会有点摸不着头脑。眼前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成千上万，看得忍眼花缭乱，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问钱胖子：“你追踪到哪了？”

　　钱胖子懒洋洋地瘫在转椅上，有气无力地说：“农行城西支行附近。”

　　“在哪？”

　　钱胖子调出一张丹江市的电子地图，把农行城西支行的位置指给蔡童看。

　　蔡童盯着屏幕上那个小红点看了许久。

　　钱胖子又说起了丧气话：“我追到这里就没了。真是奇了怪了，那个杀手还会隐身术不成？银行附近都是监控摄像头，照道理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呀！哎，我还是认命吧！我的钱啊~~~”

　　“凭空消失有两个可能。一，附近的监控摄像头坏了。二，杀手走的路刚好是监控死角。”蔡童分析完后对钱胖子说，“胖子，我们去农行城西支行走一趟吧。带上你的平板和笔记本。”

　　钱胖子无法拒绝。

　　蔡童开车，一路压着限速狂飙，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钱胖子又差点晕车呕吐。

　　“你真不是女人。开车这么彪悍，绝无仅有。”

　　蔡童不理会他，独自在农行城西支行附近实地查看起来。

　　银行附近监控装得很多，几乎每个地方都照到了，没有死角。

　　那么问题来了，当晚那个杀手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凭空消失了呢？

　　她坚信这附近肯定有蹊跷，只是他们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她已经绕着银行转了三圈了。钱胖子跟在她屁股后面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我说股东，你到底在找什么啊？”

　　蔡童压根不想理会身后那个只会哔哔的钱胖子，全身心地投入到查找可疑点上面。

　　这个银行开在城西的商业街上，后面就是商业广场，各种店铺扎堆，饭店、精品店、服装店、手机店、电脑城，什么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虽然档次很低，环境也不好，但人气很高，一点不比市中心的商业中心差。来这里淘货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冲着物美价廉来的。

　　广场呈一个大圆形，一共三层，东西各两个出口。其中西面的出口是通往地下超市的，超市门口搭了脚手架，三个工人正忙着把脚手架拆下来。

　　蔡童走到超市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拉了一个工人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工人说他们是被老板叫来帮忙装修超市大门的。

　　蔡童指着头顶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又问：“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坏了？”

　　工人不假思索地说：“是啊。这个摄像头装得太里面了，俺们第一天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就给碰坏了，老板给赔了一个，说装修完了再给装上去。”

　　“你们在这里装修多久了？”

　　“一个月左右吧。”

　　蔡童在心里算起时间来了。

　　钱胖子问：“股东，是不是有发现？”

　　“这个监控摄像头一个月前坏了，差不多和杀手入室谋杀郭小天的时间吻合。我猜当晚杀手凭空消失是因为这里的摄像头坏了，而他应该是进了超市。胖子，我们进超市看看吧。”

　　“行是行。可是股东，我还有个问题。那晚杀手骑的是摩托车，如果真是你说的他躲进了超市，那么他的摩托车去哪了呢？”

　　又说：“这里的监控我前前后后看了一百来遍，没看见有人骑着摩托车从超市出去的。”

　　这个问题蔡童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先进去看吧。”

　　进去超市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其实是超市的第二层，下面还有一层。

　　蔡童和钱胖子坐电梯下去，电梯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家机动车美容店。

　　像这种地方一年的租金很便宜，又开在地下车库旁边，客源是非常不错的。

　　蔡童和钱胖子经过改车行的时候店老板正在和自己的顾客吵架。

　　俩人中间停放着一辆黑色机车。机车已经快散架了，车身上不仅多处刮擦，而且零部件缺失严重。

　　顾客对此表示抗议：“我两个多星期前把车交给你们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出了个差回来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不过是让你们帮忙做个保养而已，又没叫你们拆了它，你们到底对它做过什么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要是这事解决不了，我们就法院见！我一定告得你们倾家荡产！”

　　老板耐着性子解释道：“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先跟您道个歉，您先别动怒。我想先核实几个情况。当初和您接洽的是我们店的哪位员工？”

　　顾客很不耐烦地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想赖账吗？”

　　“不不，绝不是。我只想弄清楚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我也问过店里的几个小伙子了，他们都说没收过您的机车……”

　　顾客一听这话又激动了起来：“你们就是想赖账！我不跟你们谈了，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您冷静一下，先别激动……”

　　蔡童盯着那辆七零八落的机车看了许久，突然灵光一闪，马上叫钱胖子把那晚杀手骑的那辆机车照片调出来。

　　一番对比，钱胖子惊呼：“好像和这辆有点像哎。不会就是这辆吧！”

　　蔡童什么都没说，赶紧上前喊住了愤然离开的顾客：“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

　　男人回头一看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就耐着性子问：“什么事？”

　　蔡童问：“请问您能不能将当天把机车交给机车行员工的过程说一下？”

　　男人一愣：“你什么人啊？”

　　“我是律师。”蔡童说着掏出自己的名片并双手递上。

　　男人接过名片一看，欢喜了起来：“原来是律师啊！太好了，你帮我告他们！我要告到他们破产为止！”

　　蔡童微笑着问：“请问您能不能先将那天您把机车交给机车行员工的过程说一下？”

　　男人说：“是这样的，两个多星期前吧，我要去外面出差，就把我的机车送来给他们保养，我以前都是在他们这保养的，一直都挺好的，没想到这次弄成这样！气死人了！我那天刚到就有个穿着他们车行工作服的男的跑过来跟我说，他会帮我保养车子的，然后就把我的车子推走了。”

　　蔡童问：“你是在哪把机车交给那个人的？”

　　“刚下车库，还没到车行。我那时也很纳闷，怎么突然他们服务这么好了？还以为他们是因为看在我是老顾客的份上才这么好服务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是服务好，是嫉妒我买得起这么贵的机车，想搞破坏给我添堵！”

　　蔡童说：“先生，您觉得他们作为一家开了好几年的店会因为嫉妒您有钱而搞破坏吗？损坏他人财物重则追究刑事责任，轻则赔偿损失。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店老板赞许地看了蔡童一眼，附和：“没错，我们为什么要弄坏你的车呢？”

　　蔡童回头对店老板说：“老板，请你把店里所有的员工都叫出来。”

　　“行。”店老板十分配合地把店里的小伙子全叫了出来。

　　蔡童对男人说：“先生，您好好认一认，那天推走您车的在这些人当中吗？”

　　男人睁大眼睛一个个地看过来，看了一圈，皱着眉头说：“都不像。店里就这几个员工吗？”

　　店老板说：“就他们。”

　　“你不会把那个罪魁祸首藏起来了吧？”

　　店老板激动地说：“我店里的员工都是交社保的，你可以去查是不是就他们几个。如果我把人藏起来，我天打雷劈！”

　　男人无话可说了。

　　蔡童问店老板：“老板，我有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发现这辆车已经破成这样了？”

　　“就今天，刚刚。”店老板说，“他来店里取车，我一头雾水，问了店里的员工，也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然后我们就开始找车，在那边垃圾桶那找到了这辆车，当时上面盖了一块黑布。”

　　蔡童：“哪个垃圾桶？”

　　店老板指给蔡童看：“就那边。”

　　那个地方其实是个垃圾中转站，垃圾千年只收拾一次的那种，扔得满地都是。

　　蔡童走过去查看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

　　准备回来的时候，身旁的钱胖子惊叫了一声。

　　“干嘛一惊一乍的？”

　　钱胖子蹲在垃圾桶前，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了根木棍，把地上的垃圾挑开。

　　蔡童惊呆了。

　　垃圾下面有几滴风干的血。

　　蔡童当机立断报了警。

　　唐忆江很快就带着人马杀过来了。

　　几波人分工合作。

　　拉警戒线、采集证据、录口供……

　　唐忆江带来的刑事技术人员都是信得过的，他们采集完垃圾桶旁边的血迹样本后马上回去进行血液DNA鉴定和入库比对。

　　技术那边快马加鞭，下午就出结果了。

　　还在商场地下一层开展工作的唐忆江接到了技术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唐副组长，我们比对过了，确定城西商业广场地下一层垃圾桶旁边的血迹是属于黄祈飞的。”

　　“太好了。”唐忆江苍白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蔡童，蔡童也很开心。

　　唐忆江：“蔡童，谢谢，你真的很了不起。”

　　蔡童：“警民合作，所向披靡。对了唐忆江，你们接下来是不是会抓捕黄祈飞？”

　　“是的。只不过我们没掌握黄祈飞的动向，想抓他还需要时间。”

　　“他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