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179、一百七十九

　　这日，玉帝宣大司命进宫。圣旨下来时，众神正在伏羲的府上玩‘牵钩’。英昭与澜儿并青菀都在。只是他们不玩，站一旁看热闹。
　　大司命接过圣旨，伏羲打趣道：“陛下宣你进玄武殿，好事呀，大概是要升你官了。”
　　“尊神玩笑了。”大司命心中隐然觉得不妙，但仍装着没事，摸摸圣旨道：“尊神没听见，这上面说陛下是要过问英昭的身体，察看老朽任务完成的如何。”
　　“那还不是要升官？”女娲笑道：“英昭现在活蹦乱跳的，你大司命功劳苦劳一大把，陛下心里一喜欢，我们这顿升迁酒是免不了了！”
　　众神都跟着附和，大司命也不答言，笑笑离开。望着他的背影，伏羲若有所思，忽然侧头看一眼雷公。
　　雷公赶忙道：“兄弟，什么都别说了，做哥哥的跟你赌就是了。我赌大司命此去肯定升官！”
　　“不”伏羲出人意料地摇摇头，我怎么觉得这老家伙此去凶多吉少呢？
　　“何以见得？”雷公不解。
　　“没什么，是预感。”
　　伏羲不讲，是出于谨慎，当着那么多神仙，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不过等众神尽性散去，院子里只剩他和女娲时，他还是无所保留地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英昭伤愈这么久，陛下才想起召大司命询问，不是很奇怪吗？还有，纤阿的事，陛下与王母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更不可解释了。”
　　“没有啊？前日我听说王母召见青菀和澜儿呢。一起有说有笑，还赐了宴！”
　　“王母一不着急，二不上火，居然有心思跟那两丫头闲聊，正常吗，你说？”
　　“也是啊！”女娲不住点头，“那依你的意思是，陛下召见大司命，可能另有目的？”
　　伏羲摇头叹气：“陛下的心思谁猜的出来？但愿我多虑了吧。”
　　正说着，忽见玉帝身边的一位仙童进来，说是陛下召见。伏羲与女娲不由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两位不敢耽搁，立即随仙童奔紫微宫而去，路上遇见轩辕氏，也由玉帝仙童引领。三位对看一眼，均心领神会。

　　大司命更衣后入紫微宫，一路仙童引领进了玄武殿。玉帝正摆着棋谱，见他来了，笑着命看座。按说这等单独召见，又赐座，对大司命这样的天庭小官，已是千年难逢的美事。但大司命心中忐忑，竟丝毫也没有欢喜的表现。
　　玉帝十分和蔼亲切，问了问英昭的状况。大司命恭敬回答，说是吃过“九鼎云英”，已经痊愈！玉帝温言嘉许一番，大司命诚惶诚恐表示：陛下降旨，敢不用心效命！
　　玉帝很满意，笑道：“大司命勤恳本分，做事小心用力，朕早该封赏你，只是你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找不出很好的契机，竟让你蹉跎到现在啊！好在你老而坚韧，处事低调，从来也不抱怨，朕远远看着，满天庭若论‘忍’字功夫，竟无人可在你之上！”
　　明明是一番赞许，大司命却越听越不对劲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默默点头称是。玉帝也不理会，继续道：“好在这次终于给你机会，让你在朕面前大大表现一番呐！做的好！朕说什么也要赏你！”说着一瞟身边的仙童，仙童会意，将玉几上一方托盘托起，走到大司命面前。
　　大司命连连叩首：“原是小臣做事欠妥，陛下何出此言，小臣愧不敢领，愧不敢领。”
　　“哎！”玉帝一拂袖子，“朕的赏赐，也是可以拒绝的吗？”
　　大司命无奈，只得起身相谢。再往盘中一看，不由倒抽冷气！但见乃是一颗灿然圆润的夜明珠，躺在一方素帕上。一时不明白玉帝是何用意，怎么也不敢伸手去拿。
　　“你这会儿心里一定在骂，‘这个玉帝老儿，明明是物归原主，偏要用个赏赐的名义，真真扣门！’”
　　“不敢，臣不敢。”大司命万年修行，怎么能听不出玉帝温和语气中带着的冷峻严厉？心下慌做一团，表面倒还镇定。勉强使自己手不发抖，将珠子拿了起来。
　　“朕若没看错，你腰带上还有一颗是吧？”玉帝问。
　　大司命手不由得摸向腰间，跟着觉得这个动作太多余了，还用摸吗？随了自己上万年，闭眼都知道在哪！只得点头承认。
　　“呵呵”玉帝干笑两声，“想不到你这个官当得还挺有油水。上回跟英昭打赌，他拿出的珠子比你这个可差远了。”
　　大司命苦笑连连，心道：“您老怎么什么都要跟英昭比？他又不是天庭众神的样本！再说了，人家英昭根本不好这个，您怎么不拿我这珠子跟他那副盔甲比呢？”但表面上不敢带出任何不满，就是辩解也要恭恭敬敬，“陛下，这是当年盘古尊主留给小臣的，小臣缝到腰带上，思念尊主时，就拿出来看看。”
　　“哦！”玉帝装做恍然大悟，“那可要收好了，这回万幸落在朕的手里，若被哪个贪财的惦记上谋了去，你岂不是辜负了你家尊主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