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太空篇》固态氧化氢

54、烟消云散

　　但永夜的下一句话，给了她当头一棒。
　　“孩子们，我要离开了。过来看着我，我最后交代你们几句。”
　　特行组成员彼此交换着眼神，永别的时刻还是到了。别无他法，他们只能聚在永夜跟前，凝视着他那双与夜空同色的眼睛，一如初次相见。
　　思维传输开始：
　　孩子们，你们不必愧疚，也不必难过，你们给我带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希望。你们让我漫长的等待有了结果。
　　我看到了种族的延续，看到了我们美丽的新家，看到我们始祖文明的后裔又创造出一个新的、了不起的文明，还看到后代们的智慧、热情与勇气。我甚至还能为我的族人尽最后一次力。
　　五万年的坚守，值了。唯一的遗憾是没能亲自去新家看看。但我读取到的信息其实也足够了。那里的风景与始祖文明星很像，还多了一颗可爱的卫星。
　　孩子们，谢谢你们。
　　我利用此基地的机械单元，给你们制造了一架小型飞船，你们乘坐它到达又星，只要十四天。
　　我也把信息库中能检索到的信息都传给你们了，但由于之前的种种变故，这些信息并不完整，换言之，火星人掌握了你们未掌握的技术，但你们手上的技术总量，还是多于他们的。
　　还有，把这些信息转化为实际技术需要时间，这时间极其宝贵，失之分秒，差之千里，请务必抓紧！
　　最后，一定要慎用你们带回的技术，不要重蹈始祖文明的覆辙！
　　那，就这样吧。永别了，我的孩子们！
　　旷晴的大脑刚接收到这句话，永夜的身体便骤然崩塌，白色的细粉四下飘洒，世界在刹那间模糊。六人伫立在虚拟的草坪上，雪山的幻影下，海浪的悲歌里，机械单元的环绕中，宛若沐浴着一场撒盐式大雪。
　　这雪如云，如烟，如始祖文明的过眼云烟。

　　特行组重取了那几艘从地球带来的飞船，利用新飞船的牵引系统将它们带回。他们也找回了牺牲在一号大陆的十名红隼队员的遗体，送入简易焚化炉。
　　飞船携带着十一个骨灰盒出发了。第十一个，装的是曾组成永夜身体的机械单元。这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却无人对些提出异议。
　　“情感是宇宙中唯一不讲逻辑的事物。”
　　离开量子黑暗区后，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协会取得联系，详尽地汇报他们这次行动的所有情况。
　　“这段时间，局势反而相当平稳。”三天后的一次晚餐中，霁月说，“地火双方都不清楚对方掌握了何种技术，消化了多少，因此无人轻举妄动。这实际上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这种平衡十分脆弱，随时可能被打破。”
　　“物理学上的不稳定平衡，一点微小扰动即可打破。”旷晴同意道。
　　“今后战争会如何进行？新的时代恐怕要开始了，战争手段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担心一切会走向失控。”林策回望始祖文明的方向。
　　“未来永远是不可预知的，”希瑟若有所思地望着宇宙，“新的变化可以说是挑战，更可以说是机遇。”
　　“无论如何，我们能做的和要做的，都是尽自己的责任。”旷晴咽下最后一口饭后说。明天，又要开始吃次生食品了。
　　“副组长似乎忘了一件事哦。”沙迪神秘地笑道。
　　“嗯？”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希瑟冲她挤挤眼。
　　“什么？11月17日，哦，想起来了。”旷晴拍手道，“今天，是青防组学业水平联考的日子，可惜我没法参加。怪了，你们怎么记得比我还牢？”
　　其余五人面面相觑，哄堂大笑。
　　“笑什么？难道……”旷晴问到一半，才想起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旷晴，十四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