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太空篇》固态氧化氢

18、卡戎星基地

　　三天后，卡戎星。
　　他们离那颗灰色星球的红褐色北极越来越近。
　　三天前，火星人对地球多处战略要地发动了射线攻击——那是一种号称“死光”的新型射线，只要人体被照射时间达到一分钟以上，就会沾染放射性，同时生理机能遭到巨大损害，三十小时内就会死亡，目前没有任何治疗措施。在地球受攻击的地点中，只有七处配备了黑体防护措施，其余地区都采用兰氏金属进行防护。在此之前，兰氏金属被视为黑体的完美替代品——能够抵御人类已知的一切射线，而且制造容易，成本低廉。但不巧的是，“一切射线”出现了例外——死光。
　　在死光的攻击下，受到照射的人员与场所被紧急消去放射性，受害者被迫进入休眠。大量工作人员进入休眠，使多处基地运转出现迟滞。地球方面迅速做出应对，立即派遣工作人员接管被攻击区域，而一些人员暂时无法到达的区域，则进行远程管理。但远程管理信息系统为防止被入侵，频繁的安全检索使许多信息滞后，损失一再放大。
　　在冥王星空间站上，没有进入休眠的，只有21舱的人。他们于几小时后被一艘防辐射飞船接走，通过体检后，被带往卡戎星基地，一个他们在那一刻才知晓的秘密基地。
　　飞船无声降落在红褐色的荒原上，舱门滑开。
　　“这里的重力加速度很小，大家小心别飞起来。”旷晴提醒朋友们。
　　“大惊小怪，谁没去过月球啊。”沙迪笑道，说完故意用力跳出舱门，结果——
　　“啊啊啊啊我怎么飞得这么高！”
　　“跟你说了重力很小，才0.288m/s！”
　　落地后，沙迪再不敢造次，与众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前往基地入口。
　　“就这里了。”带路者说着，将手腕上的金属环对着什么东西一扫，地上的一块岩石裂成两半，露出一条大约可供2人通过的垂直通道，通道内光线明亮，可以清晰地看见内壁的金属纹路，靠近入口处有一道蓝色的环。带路者熟练地跳入通道，只见蓝环讯速从四周吐出几片金属片，相互嵌合在一起，形成一个金属盘，在带路者踩上的那一刻，金属盘飞速下降，带着他不见了踪影。
　　旷晴几人互相看了看，两人为一组也跳入通道。高速下降几秒后，金属盘减速落地，再次分成几片缩回蓝环内。面前一道门打开，众人相继进入一个不大的门厅，门厅里除了一个地球的全息投影外，再无他物。
　　“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份导航指令，跟着它走，”带路者对他们挥挥手，“再见。”言讫，他走进墙壁刚刚露出的通道。
　　旷晴等六人相互一对照，还好，他们的导航指令完全相同。顺着指令往前走，在通道中左拐右折，一扇门在他们面前打开。
　　“函冰阿姨，怎么是你？”林策一进门就惊呼道。
　　站在门中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士，一头男式短发，身着一套外观普通的运动服。旷晴估计她比自己的母亲年长几岁。她的身后是一间偌大的舱室，远离舱门的一侧有一个弧形工作台。
　　“你们认识？”希瑟问林策。
　　“我妈给她的定位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孩子们，先进来坐吧！” 函冰女士笑着招招手，将他们领至工作台前坐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函冰，是正义协会的会长。”
　　大家闻言，又愣了一下。
　　“那，阿姨你今天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吧？”林策问。
　　“没错。”李函冰的表情严肃起来，她示意人工智能给大家倒水，“大家先喝口水，你们今天需要了解的情况比较多。”说罢，她打开全息投影，一个银色的圆片浮现在空中：“你们还认识它吗？”
　　“180号文件？”希瑟叫道。
　　“没错，我们先从它的故事说起。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提及一个人，桑德拉?希尔女士。”
　　全息影像变成了一个女人的面孔，她盘着发髻，目光严肃，但五官让他们有些熟悉。
　　“她好像长得有点像安?库克。”旷晴犹豫了一会，说道。
　　“没错。”李函冰点点头，“她就是库克的姐姐。”
　　“桑德拉?希尔是一名材料化学家，一直致力于仿生材料的研究。她提出了自范性仿生信息材料的设想：合成一种仿生材料，将信息刻入其中，使其在通入电信号时，可以完成一系列复杂的类生命活动，从外界吸收组成自身的材料，并进行自我复制，而刻在上面的信息也就多了一个副本。孩子们，你们不妨想想，如果这种设想成真意味着什么？”
　　“首先可以应用于工业生产，”旷晴脱口而出，“降低信息存储材料的生产成本。”
　　“很好，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学霸，” 李函冰鼓励地点点头，“再想一想，还有什么意义？”
　　“嗯——”旷晴思考几秒后，回答道，“这是一种仿生材料，‘仿’的应该是细胞，所以，它也可以反过来，制造自我复制的人造细胞。”旷晴说着，开始隐隐感到不安。
　　“没错，照着这个思路说下去。”
　　“但是这种‘细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细胞，而是一种可以无限复制的机器。它与那些经过基因编辑的生物不同，它摆脱了生物学上的种种限制，‘生命’运行机制可以任意设定，如果应用于军事……”旷晴停下来，咽了口唾沫，“您该不会想告诉我们，这种技术已经出现了吧？”
　　“没错。”李函冰说。
　　六人倒吸一口凉气：“火星人已经掌握了？”
　　“不，”李函冰望着他们惊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它掌握在我们手中。你们的任务就和这个有关，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把故事讲完。”
　　他们松了口气，李函冰继续说道：“希尔的设想在当时不被认可，没有人愿意投资她的项目，于是她成立了自己的实验室，自己提供科研资金，五年后的一天，她成功了。那天是2359年7月19日。”
　　“天哪。”凯利低声说。
　　“希尔女士在走出实验室的那一刻得知了战争爆发的消息，她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公布研究成果的好时机。她与两名同样是地球裔的助手商量后，决定将研究成果无偿提供给地球。”
　　“但她的妹妹出卖了她。库克并不理解这项研究的重要性，只是将此当作一个普通商业机密，认为有利可图而已。火星人得知后，一面赶去她的实验室，一面监视她的信息渠道。这时，一位潜伏在火星人中的协会成员知晓了此事，抢在火星人之前到达她的实验室。但为时已晚，火星人到来了，他们来不及离开。”
　　“这名会员知道他的身份已暴露，并获悉自己发往协会的信息已被全部拦截，他就用储存器拷贝了研究信息。在此后的战斗中，希尔女士的两名助手被杀，她自己则炸毁实验室，与一部分火星人同归于尽，只有我们的会员逃出生天，他带走了储存器，配套的认证器却落入火星人手中。我们的会员当时虽已逃脱，但在战斗过程中吸入了火星人放出的一种毒气，跑到安全地带后，他忽然倒地身亡。幸好我方发现他失联后，迅速派出人员接应，及时找到他，并从他的尸体上找到了储存器。但接应人员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一时也无法破解上面的密码。就将储存器带到了雅典娜号上……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后来，我们研制出了傀儡细菌。”
　　“利用傀儡细菌自然可以让我们达到许多军事目的，但火星人也因此采取了严格的防护措施。你们看看，” 李函冰挥手放出一系列全息图，“军事和民用设施严格限制人员流动，所有士兵身着防护服，对吸入和空气进行监测，食物和水源进行量子级别的扫描，一旦发现陌生细菌或病毒，立刻发出警报……这样，我们想让傀儡细菌发挥作用，就比较困难了。”
　　“不过，他们这么做，也要会出很大的代价，”霁月若有所思地望着全息图，“限制人员流动对社会和军事机制的运作肯定有较大的困扰，更不用说各类检测的成本了。”
　　“正是如此，火星人也巴不得不要做这些呢。” 李函冰露出一线狡黠的微笑，“火星内部也有争论，认为在没有充足的证据认为地球掌握了这些技术的情况下，不应该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维持这些措施。这就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突破口：我们可以让他们相信，傀儡细菌，只是地球设下的骗局。我们要做的就是散播虚假信息。”
　　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这时，霁月神情凝重地提问道：“会长，我知道这不是我考虑的事，不过——不过——嗯，我们能不能在某一段时间内让火星的平民和士兵怀疑这些措施只是火星政府为维护其军事独.裁而撒下的谎言，从而引发火星的内讧，来为地球争取一些有利条件？之后，我们再让火星的领导层相信我们只是设下骗局迷惑他们，这样的信息，加上来自下层的压力，火星领导层解除防护机制的概率很大，最后，我们再放出傀儡细菌进行攻击……”
　　“这也是一条思路。” 李函冰仍保持着微笑，“霁月，你这么聪明，怎么阿策还说你历史不好呢？”
　　“我历史确实不好啊，这跟历史有什么关系吗？”
　　“哦，没什么，只是你的建议中的某些部分，让我想到了三百多年前的一场人类与病毒的战役……扯远了。下面，我们来说一说你们的任务吧。”
　　“火星人知道你们接触过180号文件。作为几个有可能对文件内容有所了解的孩子，你们成为了火星人获取情报的突破口。因此，我们需要你们协助传播虚假情报。现在，我们再来了解一项新发明吧。”
　　“这是电子脑。” 李函冰再次出一张全息图，“从外观上看它与普通的人脑没什么区别，对吧？但实际上，它是某一个人的大脑克隆体，我们在这个克隆大脑的每一个细胞都植入了一个微型控制器。然后再把电子脑植入这个人的克隆体中，而把这个——感应头盔，”空中显示出一个金属头盔，“戴在这个人的本体上，这样，微型控制器就可以通过感应本体的脑电波来控制克隆体的行为，从而达到远程操控自己克隆体的目的。”
　　“你们的任务很危险，我们不会让六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临险境，你们将通过电子脑，让你们的克隆体代行其职。你们的克隆体已制造完成，而你们需要接受控制电子脑的训练……”
　　“可是会长，”凯利小声说，“制造克隆人……”
　　李函冰看着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克隆人类有悖道德，但这些克隆人的身体和大脑是分开制造的，而大脑本质上是一个传感器，所以这与克隆器官没什么本质区别。”
　　“你们的任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