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正义》结罗小梳

28、第二十八只正义

　　八方正义感受到体内的咒力在领域展开的那一瞬间立刻耗尽，而在结束的那一刻，那些被祓除咒灵的咒力与全横滨人的负面情绪全部转化成八方正义的咒力——

　　以大量咒力为代价的高效充能。

　　【五蕴皆空】的原理非常简单——

　　大范围的加强版【回流】。

　　领域一般一天只能开启一次，其原因是维持领域会大量消耗咒力。而八方正义不存在这样的烦恼，由于横滨的咒灵与负面情绪过多，所以她开启【五蕴皆空】后，体内的咒力反而大量增加了——

　　理论上可以继续开启领域。

　　八方正义尝试继续进行操作，但是发现她的领域存在一定的限制——

　　一周内只能使用一次，且效果是不分敌友的无差别作用——

　　只要在领域范围内，无论是谁都会被清空咒力与负面情绪。

　　抽空友方的咒力其实某种程度并不算特别大的问题，咒力没了还能提取，但有一件事她还没有得到验证——

　　【五蕴皆空】对于含有咒力的咒具也会产生【回流】效果吗？

　　八方正义微敛眼眸。

　　另一边

　　中原中也将注意力放在本部大楼上，他发现内部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发动。

　　深红短发的青年一跃而起，注视着远方的本部大楼——

　　它因受到袭击而变得破损，但是冰雪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

　　显然战局结束。

　　“她已经把咒灵解决了，”重新回到地面的中原中也对着太宰治说道。

　　“不过它也不能用了，”太宰治伸出手，指向中原中也手上正拿着的咒具。

　　中原中也将目光转向咒具，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柄刀上原本蕴含的危险气息全无，看起来只是一柄普通的刀。甚至因中原中也刚才略大的动作幅度而开始破碎——

　　刀尖的残片落在地面上，裂痕从尖端一直延伸到刀柄，最后连刀柄都荡然无存。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我记得咒具的价格都不便宜。”

　　“嗯，”太宰治点点头，语气极其欢快地说道，“这把刀五亿哦～”

　　中原中也作为在港/黑中仅首领一人之下的最高级干部，他的工资并不低，甚至远超于绝大多数人。但看到五亿就这样莫名其妙碎在他手中，他现在的心情变得无法言喻。

　　而太宰治现在心情出奇轻快，他与中原中也一样也感受到负面情绪一瞬间清空，但是他获得的效果更好——

　　那是积攒多年几乎要形成咒灵的负面情绪被细雨洗涤的轻松感。

　　太宰治的被动异能【人格失格】能将触碰身体的异能无效化，而此时此刻它却没有发挥作用，说明这种情形不是异能产生的。

　　所有线索指向唯一方向——

　　八方正义。

　　太宰治的目光瞥向地上的刀片残骸，维系它的能源是咒力，而咒力由负面情绪转化而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新人具体做了什么，”太宰治说道，然后他的语气带着对自己判断的绝对自信，“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的杰作。”

　　而说完这句话，太宰治的语调又变得轻快起来，他扬起嘴角，“这五亿我们找人来帮她还吧～”接着这位不知何时从中原中也口袋中顺出手机的青年开始操作手机发短信。

　　“你记得咒术会的电话？”中原中也问道。

　　咒术师的任务大部分与打斗有关，于是造成建筑物或者其他破坏的情况很常见。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咒术会就会对当地的损失进行补偿。这是中原中也知道的公开情报。

　　“我怎么可以记得，”太宰治一边操作着手机，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然后——

　　“但是我知道你有五条悟的联系方式。”

　　“……哈？为什么要找五条悟？”

　　“如果联系咒术会，那么就是本来打算花一亿杀死一个人，结果花了五亿帮那人还债的情形，”太宰治眨眨眼。

　　假如因为八方正义而平白损失了五亿，本就不满八方正义的咒术会就会更不罢休。如果五条悟想要更好地护着她，那么便会尽可能规避这种情况。

　　太宰治写完内容，拍了照片，并将短信发了过去。

　　“现在就看五条悟对她的重视程度有多少了。”

　　非常有耐心的港/黑首领开始安静等待。

　　他很快得到了回复。

　　太宰治微微挑眉——

　　他收到了二十亿。

　　【不用联系咒术会，那柄咒具我买下了。】

　　【我家这孩子还没怎么出过远门，在横滨的时候可能需要多麻烦你了。】

　　太宰治的视线停在最后一行字上，他确信之前的消息自己是用中原中也的日常口吻写的，那些话语毫无破绽也从来没有人识破过。但是——

　　五条悟最后对他的称呼却是——

　　【港/黑首领太宰治。】

　　于是他想了想，回了句——

　　【不敢当～】

　　“好了，”太宰治把手机还给中原中也，“我们净赚了十五个亿。”

　　中原中也虽然不清楚具体商谈过程，但是已经充分理解了结果。他欣慰地说道，“本部大楼重修的资金更多了。”

　　“这不是重点，”太宰治的语气有些严肃，于是中原中也的神情也开始变得认真。

　　他听到太宰治一本正经地说道，“重点是你刚出门时没带钱，我也没带。而现在有钱了——”

　　太宰治认真地停顿了几秒，接着——

　　“可以去买中饭的咖喱了。”

　　“……”

　　这一边的非人类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无语到说不出话来，而另一边的八方正义也没有说话，她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

　　我到底是不是人类？

　　最初时，八方正义对她自己是没有定义的。偌大的理想乡，愿意同她交流的只有梅林，而梅林不在意这些。

　　直到八方正义开始努力尝试去获得其他种族的认可时，生灵们开始不再无视八方正义，它们唤她——

　　人类。

　　八方正义此时虽然年幼，但已经知道所有存在都有自己的种族。

　　“梅林，我是人类吗？”

　　已经被这样唤过好多次的八方正义抓着梅林的袖子问道。

　　她的声音稚嫩但清冷。

　　“它们是这样唤你的？”梅林看向八方正义。

　　“嗯，”八方正义点点头。

　　接着梅林笑着回答道——

　　“你是。”

　　所以她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人类？八方正义想，总之晚上再问问梅林吧。

　　而不太在意他人称呼的八方正义，她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被以“人类”冠名了。

　　直接称呼他人种族在理想乡是蔑称，高傲的种族们习惯以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称呼他人——

　　就连冠位魔术师梅林有时也会被唤作“半梦魇”。

　　但八方正义不是这样的——

　　随着她的长大，唤她“人类”的生灵越来越少，而从她获得全种族承认的那一天起——

　　理想乡内的所有物种便都开始唤她——

　　八方正义。

　　不再以“人类”的宽泛概念定义，她便是它们眼中独一无二的“八方正义”——

　　那是连自古以来掌管理想乡阿瓦隆的九位仙女都没能获得的殊遇。

　　手机发出了振动的声音，刚好打断了她的思绪。八方正义拿出手机，发现这次委托的报酬到账了。

　　虽然不知道港/黑的人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八方正义并没有询问，她不在意这些。随后，已经不再思考哲学问题的她转身离开了本部大楼。

　　中饭还没吃完，八方正义想，我的咖喱可能要凉了，待会儿拜托店老板帮我重新热一下。

　　沙滩上

　　真人正在享受日光浴。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真人没有转头看出声的方向，他知道来人是谁。

　　羂索在真人旁边停下脚步，“上次你碰到的那个有意思的人类又祓除了一只新生的特级咒灵。”

　　“那个人类啊……”真人没有起身，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他将视线转到羂索身上，整只咒灵显得兴致缺缺，他并不觉得八方正义如羂索口中说得那般有意思，“所以呢，夏油杰？你想要看到我为已死同胞愤怒的样子？”

　　他的语气又带着些孩童的随意，似乎对于羂索的试探有些不喜。

　　“比起那个，我期待你听到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后的表情，”羂索依然维持着温和的微笑，“她说了很有趣的话语。”

　　“是吗？”真人还是无精打采。

　　“这一片原野不属于你们，”羂索说道。

　　“无趣，”脸上全是缝合线的少年状咒灵嘟囔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太无趣了。”

　　羂索没有在意真人的态度，他继续开口——

　　“希望多年以后你们能在另一片原野上欢笑。”

　　真人的嘟囔声停止了。

　　他非常安静地注视着说出这句话的羂索。

　　羂索也平静又微笑地回视着他。

　　停顿几秒后，真人终于开口了——

　　“那个人类的名字。”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正经。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八方正义。”

　　羂索回答道，接着他看着面前的咒灵，嘴角再度上扬——

　　“你的表情比我想象中的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