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正义》结罗小梳

14、第十四只正义

　　听到身旁的加茂宪纪询问自己和五条老师之前是否认识时，八方正义感到微微诧异。而在目光扫过联系人的界面时，她明白了加茂宪纪这样询问的原因。

　　“我和五条老师是昨天认识的，”她在回答完加茂宪纪的问题后，拿回被递过来的手机，接着她瞥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加茂宪纪之前说过他有空的时间段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一点，所以现在离他平时的睡觉时间已经很近了。

　　于是八方正义微微敛起金眸，拿好登记完的书，“在路上继续聊吧，”她接着迈开了脚步。

　　回寝室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八方正义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中并不会感到半分不自在。但是她注意到加茂宪纪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以为她赶时间回寝室，于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金眸少女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于是想了想，接着非常不熟练地开始主动搭话，“……加茂成为咒术师的理由是什么？”

　　加茂宪纪没有料到八方正义会开口询问他的事情，他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接着回答了八方正义的问题，“是母亲。”

　　八方正义的金眸瞥向加茂宪纪，接着又重新转向前方。

　　“母亲觉得我成为咒术师后可以帮助更多的人，接着就不会孤身一人了，”加茂宪纪顿了顿，他想到母亲说这话时所露出的笑颜，“而她会因此高兴。”

　　“成为咒术师的理由”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话题，不同人对不同理由的认可度不同，很难有统一的评判标准。加茂宪纪说完后便等待八方正义的回话，结果——

　　“你有一位好母亲，”八方正义并没有对理由进行评价，而是将关注点放在了其他方面。

　　金眸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预测到了，”白紫色长发的花之魔术师带着轻松和祝福的口吻对着她说道，“小正义在未来会遇到很多人，有人会送给你朋友之爱，也有人会为你献上恋人之爱。你的敌人将会尊敬你，你的盟友将会敬爱你。”

　　仿佛获得那么多的不是八方正义而是他，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轻快与愉悦。

　　“梅林也是这样。”

　　“他们总想让我们获得最好的，”八方正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他们总是不认为其实我们更在意他们。”

　　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梅林”具体是谁，但是加茂宪纪觉得那应该是她重要的家人。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接着沉默了几秒。他一直觉得加茂家就像一个牢笼关住了他母亲，连带着关住了她的快乐和自信，所以——

　　“我想要尽快成为加茂家的家主，彻底令母亲安心。”

　　八方正义的金眸注视着加茂宪纪，“我希望那一天能更快到来。”

　　加茂宪纪很少跟别人透露这么多，但是他发现八方正义的处境似乎与他差不多，“八方这边呢，你家里人对你的期待又是什么？”

　　从理想乡出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八方正义知道梅林的期待了——

　　“王。”

　　在现代社会说出“王”这个名词其实在大多时候都有些奇怪，加茂宪纪想了想，“王权者吗？”

　　八方正义摇摇头，“不一定是王权者，更偏向于领袖、上位者或者领导者这样的概念。”

　　“原来如此，”加茂宪纪顿了顿，接着就像八方正义并不知道他的情况却觉得他可以成功一样，他注视着其实自己并不太了解的八方正义，认真地说道，“我也希望你的那一天能更快到来。”

　　“借你吉言，”接着八方正义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房间，“我的寝室到了。”

　　与八方正义道别后，加茂宪纪走在回自己寝室的路上，他其实本来想和八方正义聊一些兴趣方面的事情，结果话题直接被八方正义带偏了。

　　不过，也挺好——

　　加茂宪纪扬起嘴角。

　　这位少年此时此刻突然想与自家母亲交谈，于是便拨打了家中的电话。

　　而他的嘴角现在再度上扬——

　　因为电话很快接通了。

　　另一边

　　八方正义在洗漱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

　　现代有手机等通讯方式，就连古代也有信纸等通讯方式，梅林和八方正义也并非不能联系——

　　梦境可以将他们相连。

　　“梅林，我要见你。”

　　而八方正义知道自己只要将话说出口就可以了——

　　梅林会听到的。

　　她闭上了金眸。

　　梦中依然是一片美丽的花海，微风拂过。

　　八方正义本来和梅林见面只是想问问他的近况，但是看到花海中央的贤者对她微笑的那一刻，所有原先想好的话语全都不见了——

　　她只剩下一句话——

　　“我好想你。”

　　金眸少女直接将梅林扑倒在地。漂亮的花朵被他压在身侧，把他面容映得更加绮丽。但是八方正义并没有关注这些，她只是抱住他，再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银白长发与下边的白紫长发缠绕交错。

　　顺着八方正义的力道躺到地上的梅林微微敛起眼眸，他的嘴角上扬成温和的幅度——

　　“我知道。”

　　她没有看梅林，却又一次说道——

　　“我好想你。”

　　还是与往常一样清冷的语调，而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半梦魇伸出手环住她的腰，不让她有任何落于地面的可能性，接着他继续耐心又平静地回应，“我知道。”

　　时光仿佛停留在这一刻。

　　梅林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是他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金眸少女呼吸变得平缓——

　　她已熟睡。

　　于是他把所有的话语全部收起，只剩下——

　　“晚安～”

　　梅林靠近八方正义，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晚安吻，却又想到她已睡熟，于是便作罢。

　　这是一只从不会在她目光不及处做她未允许之事的半梦魇，所以他最后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怀中的少女。

　　他的眼眸中依然什么情绪都不存在，似乎从来都是一片虚无。

　　但是他却说——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