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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请君入瓮 ...

  •   隔日,他的下一步棋来了。

      刘财主的小儿子刘墉大张旗鼓来到宝佛寺,点名要住持为他祈福,小僧人搞不定他,只能麻烦行涯解决难题。

      行涯从蒲团上起身,理了理袈裟,带着一身香火气去见了蛮横的小公子。

      刘墉不耐烦地吩咐小僧人干这干那以做消遣,看到他来了立马换了副面孔,抢着端茶倒水。

      “阿弥陀佛,”行涯低声念着经书踏进来,淡淡地问他,“施主想为谁祈福?”

      刘墉的眼睛都看直了,忙指着自己说:“我,我。”

      “请随贫僧来。”

      一行人走到一处院落,院中摆着一张供桌,架着炉鼎那么大的香案,这就是宝佛寺僧人平常祈福的地方。

      行涯摇晃经筒,刘墉在一边急不可耐地说:“大师,实不相瞒,我是为你来的。”

      “施主?”行涯停下了动作,冷淡地挑了下眉。

      刘墉仰着头看他,说:“大师,还俗吧,我刘家包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施主说笑了。”行涯微微勾唇,暗金色一闪而过,“请回。”

      一次不成,锲而不舍终会结果的,小孩子也明白的道理,刘墉不急于这一时,就算行涯最后也不答应,他还有很多办法。

      后来,刘墉陆续来了几次,他想娶宝佛寺住持的消息不胫而走,到了昭告天下的地步,然而行涯每日悠哉悠哉,时不时还会去镇上驱个邪,顺便被刘墉堵一堵。

      下次再见时,刘墉身上缠满了绷带,一见他就缩,嘴里哭喊着:“别过来,别过来,他会杀了我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他心情颇好地在病人房间里待了半日,把刘墉吓昏过去之后,就在这里超度招魂幡上的亡灵,马上就到尾声了。

      那天夜里,他终于等来了想等的人。

      美人道长坐在他的床榻上,啃着一个苹果,眼神相当不善,或许把那个苹果和他共情了也说不定。

      “臭和尚,我就出去几日,你都干了些什么?”

      原来是出门了,怪不得比他预想的晚了许多。行涯垂眸不语,自顾自伏案抄写经书。

      微徵一把扔掉苹果核,站起来抢了他的墨笔,不让他写。

      “别闹。”

      “你不解释吗?”微徵心里不忿,眼角带出一点红色。

      “解释什么?”

      “你跟那个病鬼的事!”

      “你说刘小公子?”行涯适时微微一笑,勾起了微徵更多的不满,“他很好。”

      “你!”微徵气得发抖,把墨笔拍在桌上,墨汁染了满手,他故作凶狠地说,“他哪里好了,长得没我好看,又没我厉害。”

      “嗯。”

      “他还不干净。”

      “嗯。”

      “他、他……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他吸着鼻子假装凶狠。

      “我都收了人家的东西了。”

      “还回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微徵觉得自己这样作比很掉价,可又忍不住委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家伙,可偏偏行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急死他了。

      “微微,”行涯叹了口气,忍耐着,低头说,“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我。”

      “谁说我不喜欢你的!”微徵急出了泪,笨嘴争辩,“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你做什么我都顺着你,就、就连那种事我都答应你了!”

      “那不是喜欢,微微。……微微,喜欢是,你会时时刻刻想着我,念着我,一刻见不到我就心慌,想把我绑在身边,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会吃醋……”

      “我吃醋了。”微徵红着眼睛,打断他的话。

      行涯心中一动,即使早有准备,还是被他家道长的直白暖得一时无言。

      “你不信吗?”

      看他不动,微徵心里着急,回忆起他曾对自己做的那档子事,心一横,挪开他的手臂,一屁股坐到了他怀里,仰起头胡乱地亲他。

      亲着亲着,自己却不争气地哭了出来,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进衣服里,行涯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摩挲,只是嘴唇仍像封了符纸一样,紧紧闭着。

      微徵哽咽着说:“我去杀了他,你不能、不能和他走,我不会让你走的,我把你、关起来,关在莲花山上,让你哪儿也去不了,臭和尚。”

      行涯鼓动他:“打断我的手脚,把我绑在你的床上,日日夜夜,我都在你身体里,我是你的。”

      微徵心动了,抬眼瞧他,可又听到让他如坠深渊的一句话:“可是我不喜欢你。”

      他摇头,泪水涟涟,双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他不能想象失去行涯的每一天。

      “我爱你,微微。”

      脑中的弦轰然断裂,微徵愣着经历心绪的一番大起大落,绵密的吻让他喘不过气。

      行涯想,算了吧,知道道长心中有他就够了,逼他说爱,太残忍了,他果然还是舍不得。

      然而恢复过来的微徵却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停止了哭泣,眼神软得像一头小鹿,缓慢又坚定地告诉他:“行涯,我也爱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行涯的眸子一刹那就完全成了金色,他陷入巨大失控的狂喜中。

      “啊——”微徵短促地叫了一声,吞了吞口水,万分震惊。

      “呵呵,微微,我没告诉你,我是金龙吗?”

      “啊!——痛,痛,轻点。谁知道你、你啊。”

      “现在知道了,道长,要降妖吗?”

      微徵不好意思地躲开他火热的视线,闷哼两声:“哼,就包庇你一次。”

      “你真好,宝贝。”

      “别……”

      “不行哦。”

      以前皆是浅尝辄止,此回真真把人吃进了肚里,行涯满足地仿佛能立马升天,大清早像条大狗一样抱着微徵啃,后者闭着眼推开他,昨夜累狠了,嗓子都是哑的:“别闹,让我睡会儿。”

      “好。”行涯餍足地笑笑,拱拱他的肩胛骨,搂着他再度入睡。

      微徵再睁眼时,天刚黑,身侧已经冷了,他感受着浑身的酸痛,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被行涯一步步骗到了床上,回过味来,终于明白昨天的人是在扮猪吃老虎,还好他溜得快,要不然……

      他一拳砸在床上,床塌了。

      行涯刚走到门口,听到动静,默然了。

      “进来。”

      他打开门,端着一碗白菜粥来到微徵面前,讨好地笑:“微微,饿了吧,吃饭。”

      微徵不领情,冷笑着偏头躲开了:“好啊你,算计我!”

      行涯抿嘴,无辜地望着他。

      “少装,你个大尾巴狼。”

      “好吧,”行涯放下粥,敞开怀抱,无畏地说,“有必要我就肉偿,只要是微微你,怎么办我都接受。”

      微徵伸手要揍他,无意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疼得轻声吸气,给行涯心疼得又是按摩又是上药,言听计从。

      其实微徵也没有多怪他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性子,虽然也喜欢对方,但如果不来点大菜激一激,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人好好在一起。

      再说了……等会儿,这事儿还没完。

      他揪着行涯的耳朵问:“那个刘墉,到底怎么回事儿?说不清楚,我打你。”

      行涯憋着笑,顺手把他圈在怀里,跟他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看都不会看他一眼。还有,微微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啊。”

      “你又贫嘴。”

      “贫僧的贫。”

      他拿出净化过的招魂幡,小小的一只黑旗子,只有巴掌那么大,一颗巨大的骷髅头占满了旗面,鬼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金龙的一丝灵气,使得这邪物变成了邪魔不侵的圣物。

      “放心用。”他把招魂幡塞过去,蹭蹭他的脸。

      微徵拿着把玩,心中熨帖,甜丝丝地说:“看在它的份儿上,就允许你回莲花山吧。”

      “可以和你睡一起吗?”

      “不可以,淫僧!”

      “……微微,”行涯撅嘴,可怜兮兮地盯着他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你真是……把我吃的死死的,臭和尚。”

      宝佛寺的住持还俗了,但也没完全还俗,搬上了莲花山,蓄发当起了道士蹭吃蹭喝,就是不见他的还俗对象。

      某日里,喜爱八卦的乡人看见前住持和一个白发美人在逛乞巧会,心想这肯定就是行涯大师不肯示人的爱人了。他绕到前头去看,却惊掉了下巴,这不是微徵道长吗?等等,你们俩怎么会抱在一起啊?别去!那是情人才能去的鹊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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