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的过客》北辰鱼

52、埋没在时光废墟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1875年，伦敦城郊。

　　大雨滂沱，马车碾过的一路都是泥泞和水凼，头顶依旧暗无天日，令人说不上这场雨还要持续多久。

　　马车停下了，放下台阶时发出了尖锐地响动。

　　待男人稳健的步伐踏上公馆的门槛时，黑白着装的女仆为他打开了大门。他来不及退下沾了水渍的外衣，径直回了卧室，再从里锁好房门，然后便熟门熟路推开了柜子里的暗门，黑洞洞的楼梯显露出来。

　　他一步步地走下去，端着烛台一直把光线带到了地下，又开了门，又拐了弯，最后在幕布般厚重的帘子前止步。

　　他说：“我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大人。”

　　帘幕后的声音很年轻，却带着病态的虚弱感：“放在这里，把沙漏倒置计时完毕再过来，我会给你想要的。”

　　男人恭敬地行礼，连忙退了回去。

　　密室里恢复了寂静，中国青年掀开帘子走出来，拿起男人带来的情报，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回到帘子后方。

　　诸回点起灯，手里的笔记摊开，苍白的指尖碰到了未干的油墨————

　　斯特林家的小儿子……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夜深人静猝然咳血的时刻几乎能感觉到五脏六腑破碎的剧痛：这具身体接近穷途末路，必须更换。

　　来到维多利亚时代后他本就负伤严重，还须营造幻术让自己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个本地人————但他清楚这不可能是长久之计，他对自己能撑住病体的时间有数，而白月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来————他并不知道他进入虫洞后的结果，送他离开的她，可能明天就来，也可能永远不来。

　　于是物色新的身体迫在眉睫。命运还没将他逼上穷途末路，相反山回路转地，让他在路上擦肩而过的瞬间，感觉到了那个正从马车里下来的小男孩是如此契合的体质。

　　简直比他现在的身体还要完美。

　　当初得到现在的身体，是经历了一番战斗取胜的结果，但现在他的状况估计是很难了，当然他有别的办法————

　　要那个孩子心如死灰，面对死神的镰刀毫无反抗之力，以全身心地接纳他的“降临”，而现在这具残躯到那时还可以发挥最后的作用，合而为一作为能量让新的容器更完美。

　　他还是个魔鬼，总能知道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于是他找上了斯特林家的竞争对手，他能找出哪家最容得下见不得人的心思。

　　于是只要一点点“拨动”，那利益熏心的资本家就毫不犹豫地为“商战”的胜利，将魔鬼请进家并供起来：魔鬼告诉他些连非常规手段都很难拿到的情报，指导他如何在把自身摘干净的情况下，要老斯特林做出让步。

　　一旦斯特林家的小孩按预定设想被绑架流落黑心工厂，诸回便进入了休眠状态，只定期苏醒一次听汇报。两年后他翻看眼线的情报，发现“容器”已经准备好了。

　　魔鬼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斯特林的对家也没能从中获利：哪怕是通过绑架而吃到嘴里的，后来也被迫吐了出来；哪怕是本就拥有的，也不见得能握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