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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六年前卡郎雪山下,商渔圈了片草原养了上百头牛羊。

      彼时温舟勍尚未收敛一身的锐利和浪荡,惦记起这姑娘的牛羊,日夜都想着下黑手。

      结果三个月到头,她的羊他一口肉也没吃到嘴里,自己身上的肉,倒是没一处不被吃干抹净的。

      颠来倒去,原来自己也能有这么多种吃法。

      温舟勍不是计较的人,不知为何,这件小事竟惦念了六年。

      现在不意外听到这么个答案,只是回答完后一直偏头看着商渔,目光安静专注,倒是有不输于刚才她盯人时的执着。

      商渔指了指前面,“绿灯了。”

      温舟勍启动车,接着说:“好久没听你说卡郎雪山的事了。”

      六年前商渔在厉斯远这狠狠摔了个跟头,躲去卡郎雪山疗愈情伤。

      两人阴差阳错在卡郎雪山下窝了仨月,方圆百里没有人烟,除了雪山、牛羊、木屋,活着能站立行走的的也就他俩。

      昼长夜短,钢铁森林里建立起的都市文明该有的底线和边界在原始山脚下消失殆尽。

      整个雪山好似一座孤岛,又或者其实那段时间整个宇宙就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一男一女,伊甸园的禁果终究是要被摘下的。

      白天夜里,原始和野性|交织,站立的人有时也能成了四脚伏地的野兽。

      只是当象征文明的衣服重新覆盖,荒唐疯狂的记忆似乎也要跟着复苏的羞耻心层层掩埋淡去。

      温舟勍再回云城,见到的是一个只字不提卡郎的商渔,好像那是清白小姐黥在面上的“妓”字。

      温舟勍没几次问的机会,瞥见她看厉斯远的眼神时,看她都觉得陌生。

      “哦,你想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啊。”她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温舟勍不置可否,“不急,先去收拾行李吧。”

      温舟勍的车开到小区门口,因为是外来车辆,保安上前询问,看到商渔露出点惊讶,微妙的目光从温舟勍身上离开。

      车里暖气开的很高,商渔的衣服硬是被烘烤的半干。

      车往里开,她胳膊肘撑在窗边顶着下巴,“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你在外面等我两分钟,我进去拿了就出来。”

      “我帮你。”

      “不用,就一个小行李箱。”说完,商渔又冷冷的叹了口气,“才24寸……”

      七岁那年,厉斯远把怕水的商渔从小水沟里拽出来。

      之后,商渔的目光就在追逐这个男人的背影。

      十六年,临到头要走,她腾出一天收拾,结果采访都没看完,行李已经收拾完了。

      厉斯远不喜欢瓶瓶罐罐摆一桌子,不喜欢女人的衣服丢的到处都是,不喜欢木地板上有掉落的长头发。

      商渔化妆会回自己家,需要换特别出席换着装也会回自己家,吹头发会掉很多头发,因此洗完澡甚至很少用起吹风机,只是小心擦干了头发后检查毛巾。

      多做多错,她小心试探,求得在他眼下共同生活的机会。

      这么回头一巡视,三层的别墅,她的东西加起来凑不满一个24寸行李箱。

      过往的重量连20斤都没有,可见一厢情愿的感情多么廉价。

      电视上,厉斯远对着自己心头那捧雪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实里,就连保安都知道厉斯远住的那栋别墅商渔进来要放行,毕竟同住了3年,哪怕不是名正言顺女主人,也是得了允许才住进来的。

      闻言,温舟勍没有说话,只是不用她指路就把车停在了她和厉斯远的住所。

      商渔下车时,温舟勍拦住她,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件黑色风衣。

      商渔调侃:“这么贴心,这就是和你结婚的好处吗?”

      “不是。”

      商渔:“难不成你怕厉斯远在家看到我这副样子?”

      她下面裙子还没干,贴着臀腿很是微妙。

      闻言,温舟勍面无表情的掠了她一眼,接着坐回车里。

      商渔自讨没趣后摸摸鼻子,穿好衣服往别墅走。

      恰在此时,一道远光灯照过来,光线刺眼,商渔下意识闭眼。

      旁边车库门缓缓打开,四辆跑车接连在远处路口拐弯驶了进来,马达轰鸣声渐低,车在商渔站着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后面三辆是造型夸张、价格更夸张的兰博基尼Veneno,最前是银色的阿斯顿马丁one-77,夜色里银翼线条流光溢彩,像是一头不逊也永远无法驯服的野兽。

      商渔回头,看向车主人。

      第二辆赤红色跑车的人先下来,看到她语气夸张的喊:“呦,嫂子,你也是刚回来啊。”

      说话的人是朱金阔,做新能源发家的朱家小孙子,平日里不务正业,最喜欢吃喝玩乐,呼朋唤友的赛车,他说完,后两辆车呼呼啦啦下来四个人,带着股调侃笑意都喊起了“嫂子”。

      嘴里喊的和心里想的披了两层皮,哪有把她当正经嫂子的样子。

      接着,银色跑车的门往外推开,朱金阔打趣:“厉哥,嫂子可站门口等你呢。”

      简单一句话,他说的阴阳怪气。

      随着一声低沉轻嗯,搅得今天网络天翻地覆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一身得体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领口同样拉开着,不过解的是两颗扣子,衣服弧线从喉结风流的往下走,袖口松松挽起,新闻采访里的人走到跟前,穿着都还同早晨一样。

      他的眉毛线条锋利,看她的时候眼神平静无波,右眼角下有个泪痣,倒是弱化了他看人时的冷厉,他接古装剧的时候,粉丝们常为那个十分会长的泪痣尖叫,一颗痣的相关剪辑都能播放数破百万。

      商渔吸吸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有淡淡酒气,倒是没能够闻出女主持的香水。

      不知是没喷还是故意用酒掩盖了。

      想到这又觉得好笑,她还没重要到能让厉斯远为她做到那份上。

      厉斯远蹙眉看她,“怎么回事?”

      商渔低头,她湿溻溻黄裙子早蹂|躏的像块烂抹布,外面还不伦不类搭了个男士风衣。

      商渔指了下他阿斯顿马丁后边的车,低声解释:“我淋雨了,衣服是他的。”

      她说完,朱金阔和几个狐朋狗友才往后看。

      “嚯,这还有个人。”朱金阔喊。

      这里随便一台跑车就能把别克撞成一堆废铁,他们压根没看见那辆车。

      温舟勍从车里下来,径直走到商渔身边,“去拿东西。”

      商渔点点头,目光从温舟勍挪到厉斯远。

      温舟勍白衬衣外穿了个浅灰色针织衣,下半身穿着一条休闲款黑色长裤,俊雅英俊,厉斯远一身西装,无端透着冷厉板正,两相比较,温舟勍还比厉斯远高几分。

      “嘿,嫂子这眼神什么意思?”朱金阔不怕事大的喊,怪腔怪调。

      温舟勍看他。

      朱金阔嗤笑,“你想说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那位大小姐有多喜欢我们厉哥吧,你要是想吃富婆的软饭,我劝你尽快换个人。”

      温舟勍没理他,掏出震动的手机,走去别墅外的花坛接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温舟勍应:“没事,王老师您不用道歉。下雨的缘故,也没人想到会出这种事……嗯,我钥匙还在垫子底下……你看看掉下去的花没事就行,阳台我回去收拾……”

      朱金阔只听只言片语,已经估摸出了大概。

      下雨刮大风把楼上的花盆给吹砸下来,正好落这家阳台上。

      看他的车和一身打扮,朱金阔已经没甚意思的收回了探看的目光。

      “厉哥,我们进去吧。”

      厉斯远白天接受完采访,朱金阔晚上就拉了一帮人找他喝酒,绕着他追问:“厉哥,你给我说说你咋想的,你还没忘了许映樰啊。”

      “要我说,牛还是你牛,商渔都……”

      厉斯远端着酒杯不语,冰冷的目光先看了过来,朱金阔打了个冷颤。

      “得,不问了不问了。”

      话问不出来,戏却是想看,就这么兜一大圈人回来明着说是接着喝酒,其实想看商渔怎么个反应。

      还没进门,拉上行李的商渔已经走了出来。

      “嫂子,你要出差?”朱金阔旁边一个叼着根烟的男人问。

      “老犬你傻吗?厉哥还在,嫂子能现在去出……”

      “别再叫我嫂子了。”商渔停在离厉斯远一步的地方,抬头看向他,顿了下说:“阿远……我想走了。”

      朱金阔没整明白,“嫂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没明白,是谁也不敢信。

      商渔?不想赖在厉斯远身边了?可能吗?

      商渔看着厉斯远不说话。

      厉斯远厌烦的蹙眉,“别干这种无聊的事。”

      商渔抿抿唇,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又说了一遍,“阿远,我们分开吧。”

      “我们在一起过?”厉斯远讥诮问。

      商渔心口窒了下。

      三年前商渔搬进这里,以为能打动他的心,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么个结论。

      “嫂子。”朱金阔要笑不笑:“你就别瞎折腾了。”

      “就是。”抽烟的老犬嘀咕,“说的跟你舍得离开似的。”

      “为早上的采访呗。”旁边自动有人解答了。

      厉斯远无甚耐心,“采访我没什么可说的,事实如此,你要是想走,以后就别回来。”

      商渔低着头没说话。

      厉斯远错过她往里走。

      并肩时,商渔小声应了个:“好。”

      厉斯远脚步不停,“随你。”

      朱金阔变得飞快,一副劝她别想不开的模样,“小渔你图什么,现在惹厉哥生气,改明不还得你巴巴回来哄人啊。”

      毕竟这事以前没少发生。

      有次厉斯远在酒吧喝酒,即便不图钱,图这个男人模样投怀送抱的也不少,商渔去卫生间的空隙,有个女人坐在了厉斯远旁边。

      商渔回来发现没了位置,脸色黯淡的在角落坐了一晚。

      当时还有兄弟在旁边起哄,“厉哥,人好歹追你这么久,你看人一眼啊。”

      到了结束,别说看一眼,厉斯远搂着那个女人直接离开了。

      商渔坐到散场,自己叫了家里车来接。

      在座哪怕都知道商渔一门心思吊死在这棵树上,也觉得那可是商家独女,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气,没成想第二天就被八卦记者拍到,商渔酒店大厅坐了一晚,第二天迎着厉斯远,上前递了瓶醒酒药。

      连句抱怨也没有,只是心疼的说了:“阿远,酒喝多,头疼的还是你自己。”

      他们都是厉斯远多年兄弟,这女人为厉斯远做起疯狂事也不遮掩,送醒酒药压根谈不上什么,就这么一个怎么赶都赶不走,最近好不容易在这房子里有住稳趋势的女人,会因为采访那么轻飘飘几句话就走?

      说出来谁也不信。

      温舟勍挂了电话走过来,拉上她的行李箱问:“走吗?”

      商渔:“嗯,走吧。”

      说完,她跟着温舟勍往别克那走。

      朱金阔冷冷瞧着:“小渔,你这套厉哥可真不吃啊,先不说你在哪个贫民窟挖的穷酸男人,要想让一个男人为你吃醋,至少这男人得喜欢你啊。”

      老犬:“对啊,现在虚张声势,之后还不是哭着来道歉。”

      有人嗤笑:“让她走,我倒是想看看这次她能撑几天。”

      几个人唏嘘笑起来,或倚着跑车,或叼着烟,皆是看戏状,打定了她是为着早晨采访也想让男人恰酸的想法。

      旁边有个一直没搭腔的男人,面色古怪的看着背对他们的温舟勍。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朱金阔没留意某个沉默的兄弟,见商渔真往别克里坐,嗤笑了一声:“走呗,白送上门睡这么些年,有人乐意接盘就接呗,就怕接也接不了几天。”

      男人阴阳怪气起来,女人也不遑多让。

      身后,厉斯远冷淡的声音传来。

      “商渔,真要走就认真点,有本事以后都别来烦我。”

      商渔转身,昏黄路灯在她的侧脸打下薄薄一层阴影,眸子落在黑影中,看着那个背对他的男人,暗影里的嘴角噙起一抹古怪悲伤的笑。

      她对着跟了十六年的背影说。

      “这次你放心。”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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