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割我的肾？》澜间嘉月

62、帷幕后的大帝

　　以最快行驶速度前进的飞船，嘎吱嘎吱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散架了。如此情况下，飞船几乎是一头栽进了那徐徐打开的，突兀出现的大门里。

　　朱利眼角瞟到，心神巨震：那是什么鬼东西？！

　　黄金色的大门正式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在场谁都不想见到的人：他头戴看着就十分沉重的纯金王冠，身披黄金战甲，拄剑而立。
　　只是一个人，就仿佛“占据”了这方宇宙，所有的军舰群在他面前仿佛都变得渺小如蚁群。
　　何等可怕威严的气质！

　　朱利愤然一剑刺出，花剑划出红色激光痕迹直逼他的面门。
　　而他本人只微微转了转手中的剑柄，就毫不费力地把攻击给挡了下来。

　　这黄金人影哂笑一声：“我只不过就是出来散个步，都能遇到你们这群牲口在门外狂叫，好吵。”
　　朱利和丹尼尔在此时涌现出了新的默契：“百利！！！把他还给我！！！”他们吼叫着，攻击向这座大门。

　　百利，或者说，烈阳大帝，冷笑一声，横剑一挥，这突兀出现在航道外的巨门轰然闭合，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云泰大区边缘，无数帝皇级战略星舰正浩浩荡荡地赶来，以炮火填埋这一群不长眼的黑鸦和玫瑰。

　　卫叶的飞船驶入大门后，才意识到这居然是一座巨大的黄金战船！存放他这艘赛船的，仅仅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单位。这样庞大的战船，还有四周奇特的黄金装饰，卫叶的心里一沉：这里的确是烈阳帝国的船没错了，这样庞大的身躯，肯定是旗舰了。

　　没有去星盟，没有去荒星星域，最终仍是一头撞进了烈阳帝国的旗舰，还主动让对方吞吃入腹。
　　卫叶心请有点复杂。

　　更为复杂地是，从飞船一下来，他居然见到了老熟人：头戴冠冕，面色阴沉的卫林。
　　如果没有看错，那种华丽又沉重的冠冕，是“王后”仪制。

　　两人面面相觑，仿佛是在照一件不合心意的镜子，彼此都是藏都藏不住的厌恶。
　　服侍卫林的内廷仆人小心翼翼开口奉承着“王后”：“大人，您看这，还是老样子吗？”
　　卫叶挑眉：“大人？”明明是反问的语气，不知道为何，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挑衅的感觉在里面。

　　衣饰华美，连护腕都是纯金镂空的卫林灿然一笑，他说：“没错，我已经被长老院命定为成为陛下的王后，正在筹备选妃事宜，我亲爱的弟弟，你抛下了将军，是因为也想成为陛下的妃嫔吗？”
　　他看出来了，卫叶神情中居然有淡淡的痛苦——痛苦？这种怪物也会感觉到痛苦吗？
　　明明是他夺走了他的一切，不是吗？
　　现在居然还敢来他的面前，想要夺走他最后的权柄？

　　卫林笑得更加讥讽：“看来星盟的将军也不能满足你，还是想当大帝的人，哪怕只是个妃嫔。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烈阳帝国才是整个银河最富裕的国家，到处都是黄金，这一点上你倒是认得很清楚。”
　　一位侍卫快步跑来，说大帝要见卫叶。

　　卫叶沉沉地看了卫林一眼，说：“我会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百利。”
　　卫林，或者说王后，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擦肩而过，还重重撞了一下卫叶的肩膀：“那等你先从大帝那里活着出来再说吧。”

　　卫叶在高大古老的黄金甬道里行走。脚步声在这甬道里回荡，人如同蝼蚁。

　　他似乎有些苦恼，要如何去面对百利。
　　记忆里关于百利的部分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时不时在雾气里有什么一闪而逝，那是他张开双手也抓不住的东西。
　　他无数次地去抓，松开手掌时里面一片虚无。
　　但这会阻挡他前进吗？

　　不会。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
　　如果记忆被人蒙了雾，那就在现实中抓破它。

　　瑟缩，躲避，只会让幕后之人发出讥笑，再一次地对你下手。
　　卫叶选择，迎难而上。

　　寝殿的黄金大门向他徐徐张开。
　　大门之后，装潢都变得凌厉至极，狰狞的兽头，冷硬的座椅和桌子，第一眼看过去，不觉得这是个寝殿，这更像个军营大帐。
　　应该是床铺的位置，则横着一张黑沙沙的幕帘，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端坐其后，隐约看得到铠甲和王冠的形状。

　　一片沉静。
　　侍卫退去后，两人居然都无言。
　　只有安静中帝王甲胄轻轻碰撞的铿锵声。

　　这个人，连休息的时候，都要裹着厚厚的甲胄吗？
　　卫叶有一瞬间的恍神。

　　终于，大帝开口，低沉的声音从黑帘后面传来：“没什么可说的，是吗？”
　　他没有问卫叶是谁，也没有问他为何来到这里，只是很无所谓地抛了个问题。
　　说话的时候，他连脸都看不见。
　　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的样子。

　　卫叶不知为何，心口有点紧。
　　他想说什么，可是关于这个人的记忆都不再了。
　　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你还怕黑吗？”
　　场面僵硬了。
　　黑纱之后的甲胄停止了碰撞，死一样的寂静。

　　怕黑？
　　三分之一银河的主人，古老帝国的血裔，有着“大帝”之名的猛人，怕黑？
　　谁敢说这样的流言，哪怕不是被帝王本人砍了，多半都会被帝王的黄金军队砍了。

　　黑纱之后的身影，顿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谁教你说这个的？”
　　似乎并没有生气。

　　卫叶垂眼：“没人。”
　　他只是，看到那样朦胧的黑纱掩着甲胄，一度想起那条缠绕在拉基星上的辐射带，大黑河。

　　脾气一贯暴躁的大帝，一反常态，居然堪称温柔地提点了一句：“这招不好用，以后别用了。”
　　如果给其他侍卫听到，怕不是惊掉了下巴。要知道大帝在美·色一事上堪称绝对的暴君，一直以来往大帝身边靠的人那么多，被砍的也太多了。
　　哪怕是卫林，如果不是长老院力保，多半也会被砍了。
　　不过卫叶不知道，他也不在乎。

　　他抬起下巴，反问了一句：“怎么，卫林对你用过这招吗？”
　　黑纱仿佛绽开了一个漩涡，大帝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回荡在耳膜里：
　　“不，没有。他乱问，会死的。”

　　可怖的发言。
　　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卫叶点点头。
　　离开寝殿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黑纱仿佛流动着的黑雾，将背后的人影完全吞噬，那个端坐在其后的人，被战甲禁锢着，上面突出的尖刺，仿佛与世上所有关于“情”和“爱”的词语无关。
　　这是他的爱人吗？
　　卫叶心中火苗旺盛了一些：他必须留在帝国。

　　出了门，卫叶又被卫林召唤走了，哦，现在他是“王后”。
　　这座战舰，几乎是一个可以在宇宙中浮动的堡垒，据说跟随长老们走南闯北很多年的堡垒，有庞大的驻扎人口。
　　卫叶的住所被分到了离大帝寝殿比较远的一层，比较靠近涡轮引擎室的底层。
　　这里不但能常常听到引擎轰鸣，装潢也没了，看起来比较破旧。
　　带他来的星际侍卫们一脸嫌弃，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
　　“上次那个倒霉鬼也是被分到这里来了吧？”
　　“真麻烦，还不如直接死了被扔进真空，现在疯疯傻傻的还浪费一份物资。”
　　“或者直接扔进引擎里也能当个燃料。”

　　两个侍卫斜眼看去，卫叶岿然不动，完全没有露出任何惶恐的样子。
　　“啧。”两人眼神对视，“又一个傻的。”其中一个转过身来，对着卫叶抖抖手：“诶，现在给我们塞点金子，我还能提点你几句，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卫叶抬起眼皮：“两位听过一个谚语吗：好奇心害死猫——”他拖长调子，“我就不好奇，所以我活得长。”
　　“呸，晦气！”俩侍卫气的唾骂出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手，做事要打，最后还是走掉了。

　　卫叶盯着他们走开的背影，默默分析：这两个人穿的制服，与引领自己进入大帝寝殿的人又不一样，没有铠甲，没有护心，多半就是所谓“长老院”的人。
　　“王后”是长老院选定的，也就是说，是一枚放入大帝宫殿的棋子。
　　而这俩侍卫只是嘴上花花，却没有敢真的动手，说明长老院的势力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呵，有趣，那么王后棋子非要把自己放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呢？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种古怪的抓挠声，声音不大却极其刺耳，就像是，有人用力地在用指甲刮过什么板材的声音。

　　卫叶循着声音找去，他踮起脚尖，放缓脚步，来到他房间旁边的门边。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那门与多数舱门都不一样，仿佛是精钢打造，但在一人高的位置上却还有一个钢铁打造的小窗户，被什么板材封死了。

　　突地，那板材刷地拉开，露出一双胀满红血丝的眼珠来！
　　眼珠颤动着，疯狂地转着，还伴随着癫狂的声音：“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呵呵呵呵我听到了！！”

　　眼珠使劲地转，仿佛要定位到卫叶所在的位置，可是卫叶刚好藏在他的盲区，任凭那眼珠怎么翻转，就是不动弹。

　　眼珠找不到目标，更加癫狂了：“你在哪？你在哪？我明明听到了！！你就在这里！！”
　　卫叶不出声，连心跳也很平缓。

　　就在这时，房门对面的房门小窗刷然打开，一声尖叫从中传出：“在这里！他就在你旁边！”

　　卫叶扭头看去，一张稍微小一点的脸在裂隙中扭曲尖叫，更为可怖的是，这个人，长得同他，甚为相像。

作者有话说

　　之前登不上，现在攒了一些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