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割我的肾？》澜间嘉月

54、惊奇一夜

　　雕像活了！
　　活过来的雕像还不止一个！
　　整整四列的高低雕像，全部都抖开了他们的武器，活了过来！
　　无数雕像从四面八方凶狠扑向两人！

　　卫林奋力挥动花剑，蓝蒙蒙的光击退一波，又有下一波立刻堵上。
　　长着双翼甚至四翼的雕像，匍匐在地的诡异阴影，上中下全部空间都被攻击者们占满了。
　　卫叶和丹尼尔背靠背，很快也有些力竭，而攻击如潮水，寸步不退。

　　这样不行！
　　卫叶心里权衡了一秒，如果不做些什么，今天两人恐怕都得折在这里。
　　手中花剑蓝光一闪，消失如雾。扑过来的诡异雕像们扯开嘴角，更加肆无忌惮地抓下！
　　下一秒，无数雕像仰倒过去，巨大的空洞撕扯开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打散成灰。
　　丹尼尔目光扫到卫叶，眼眸紧缩——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精神力具现化武器！
　　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噩梦里，救他于水火之中。
　　银色枪体，蓝色枪托，流畅的线条，分别握在手中，射出一打又一打的子弹，仿佛无穷无尽。
　　这是易秋老师具现化的武器：银蓝双枪！

　　弹无虚发！
　　疯狂扑来的雕像们，攻势被暂时控制住了。
　　然而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精神力子弹不需要换弹夹，但也绝对不能源源不断地供应。时间一久，还是会陷入到力竭危机中。
　　必须要想出办法来！

　　卫叶注意到，有些雕像被打中后会化为灰，有些则会留下残肢断臂。而那些断臂面竟然隐隐露出亮银色，或者黑色的线路来。
　　难道说，这些只是披着青铜雕像的皮，但根本不是青铜，而是某种机器人吗？

　　如果是这样，那似乎可以解释了。
　　如果是机器人，那么一定有全能控制中心！
　　卫叶对丹尼尔说：“掩护我！”
　　丹尼尔自然是全力配合。
　　漫天攻势中，卫叶合上双眼，散开了精神波：周遭仿佛换了一个世界。周围的物品不再有具体的界限，而是变得模糊不清，有奇怪的线条聚散于空中，而它们最终相交的一点是——正前方三米处！
　　找到了，就是那里！
　　卫叶扣动扳机，子弹径直飞向全控台！

　　雕像们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更加猛烈地攻击过来。丹尼尔孤身面对周遭几乎是全360度的攻击，驻棍一立！
　　刹那间，无数纯黑色的精神触手如同浪潮般从他身后喷涌而出，凌空捕捉住了雕像，一一绞杀！
　　仅凭一人，清场完毕。
　　无数触手在他背后飘舞着，丹尼尔看向卫叶，眼中有些迟疑：老师，如果你看到了这些，恐怕也不会再把我当做人类了吧？

　　子弹击中了全控台，仿佛一滴水滴入了安静的湖水，无数涟漪扩散开来。
　　虚幻与现实交织而出的幕布终于褪去了颜色，而两人也终于看清了整个“展厅”的布局。
　　这哪里是什么展厅，这分明就是一整座投影大厅，面积足有展厅的十倍大！
　　数架背景投影固定在角落，负责背景投放，数架双足火力机器人负责地面攻击，空中还飞舞着数架无人机，负责补充投影和空中攻击。另有固定炮台和地面错落的陷阱互相辅佐。如果不是卫叶及时醒悟，任谁来了都会深陷泥沼。
　　好一座精心搭建的投影迷宫！

　　最令人心惊的是，这些投影竟然连卫叶和丹尼尔这两位超级向导都迷惑住——这不是简单的投影设备，而是以精神力驱动的投影！
　　这意味着躲在背后操作设备之人，最起码都得是超人类！
　　两人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全控台的位置被烧出一个空白的大洞，而上面金属罩悄然滑开，露出一张屏幕来。
　　屏幕里只有一个人，他面容苍老，蕴着沟壑与奇怪的纹路，双眼却有着岁月过后的睿智沉积。
　　他说：“你好，我是理查德·莫文。”

　　随着理查德的命令，面板旁边的大门打开，两人踏入了一块新的天地。
　　很难想象在博物馆的地下还隐藏着这样一块空间。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海底隧道般，天花板和两边都是透明的并非玻璃的坚硬物质，森绿色的半透明的液体影影绰绰地浸泡着看不清的物质。

　　在隧道的正中央，仿佛是白玉打造的甬道里，投影拟成了一个光的人影。
　　人影身披黑色厚纱，身形略佝偻，正是理查德·莫文。
　　他张开双手，对着两人郑重地行了个礼：“感谢你们的到来，莫文家族已经被囚禁得太久了。”

　　莫文家族？
　　囚禁？

　　这样的说法显然对于两人也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设施是做什么的？既然说莫文家族，那么其他人呢？”丹尼尔率先发问。
　　理查德欠了欠身，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环绕着所有人的森绿色水体缓缓地退开了一些，露出了深处之物更多的形貌，两人看了一眼，竟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的惊骇：

　　那竟是被无数管线链接在一起的人类大脑！

　　理查德和缓地笑了笑，他无奈地说:“这样的真实怪吓人的，是不是？我们更愿意以另一种方式展现自己。”
　　森绿色水体漫延上来，强有力的精神领域展开，周遭的一切刹那间切换到了一座明亮的大厅，理查德与两人都坐在实木桌子边，友好会谈的样子。

　　理查德说：“欢迎两位来到真正的白塔总部。”
　　在理查德的叙述中，两人才真正了解了莫文家族的秘密。原来，从蓝星时代期，婆罗多地区的人就通过他们的特殊修行，开发人类大脑潜能。星际时代来临后，宇宙的辐射以及其他条件的改变。让人类的大脑得到了充足的进化，超能人类也就此诞生：就是目前的哨兵和向导。

　　哨兵是打开了“体质”的进化锁的人类，他们拥有超强的五感和强健的体魄，弱点是精神世界不稳定；向导则是打开了“脑域”进化锁的人类，他们可以构筑自己的精神领域，甚至可以具象化精神力，真正实现“无中生有”。

　　莫文家族作为婆罗多秘密修行传承家族，世世代代都会稳定地出现向导，为了维持和管理星盟中的超级人类，他们组建了白塔。同时为了维系家族的荣光，他们使用特殊技术，让莫文家每一个去世的向导，都可以保存其大脑，统一构筑出一个坚不可摧的精神领域作为秘密试验地，也为星盟的进一步研究大脑提供数据。可以说，星盟的每一次进步，都是构建在无数个“莫文”的研究上。
　　所以他们才极少地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他们才会培养沃森家族代理他们行走在星球表面。

　　两人艰难消化完了这些，卫叶突然问：“这应该是机密中的机密，似乎并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东西。”
　　理查德叹了口气：“没错，这本该只是议会中一两个人知道的消息。为了维持稳定，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对两位说这些，是因为我有个请求，”他抬头恳切地看向两人，“请救救莫文家吧。”

　　卫叶皱眉：“发生了什么？”

　　理查德讲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内闻：“两年前，沃森的家主，安瑟尼·沃森秘密袭击了我们，抓走了大部分莫文家族的族人，作为族长，他威胁我必须交出精神领域的钥匙。从此，他控制了精神领域，控制了白塔。我被迫进入沉睡，知道你们刚刚的袭击打破了一部分禁锢，让我可以短暂地夺回控制权。”

　　卫叶：“所以你要我们帮你们夺回这个精神领域？”
　　理查德苦涩地笑了一下：“不，构筑这个领域的人都是逝去的向导，而被抓走的族人，却都还活着。”
　　“莫文家族的人体质特殊，沃森把他们抓走，让我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我想恳求你们，救救他们。”

　　卫叶：“哪怕代价是永远失去这个精神领域？”
　　理查德眼中有泪光：“是的。先活着，才能有希望。另外，拯救他们，恐怕也是拯救星盟。”
　　丹尼尔：“这是什么意思，沃森要利用莫文家族做什么？”
　　理查德说：“比如，再制造一个新的领域。”

　　此话一出，细思恐极。

　　丹尼尔肃然：“新的领域，能做什么？”
　　理查德解释：“陈旧的领域多数用于记录和施展实验了，所以容量已经不够，而且搭建的方式也十分陈旧，不再能够作为武器使用了。但是新的领域，如果按照新的方式，则有可能催生出超级战士，这些人既拥有哨兵的体质，又拥有向导的精神力，无坚不摧。”

　　如果是这样，沃森家族是要打造一支军队？！

　　大厅逐渐染上了阴霾，不再明亮。理查德说：“我坚持不了太久了，先送你们出去，记住，领域的唯一控制权，就是钥匙。”
　　大厅的门打开，外面一团光。

　　卫叶站起来：“抱歉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理查德深深望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孩子，是的，安瑟尼的阴谋开始于十年前，他杀害的第一个人就是因为他知晓了那个人有成为超级战士的潜力……”
　　厅内越来越暗，仿佛火烛再也无法支撑，慢慢熄灭。

　　两人穿越那扇大门，恍惚间，丹尼尔看见身边的卫叶换了形貌，分明展现出了他老师的样子。
　　再一晃，两人已经站在了博物馆地下一层到地上的台阶上。
　　身后传来不详的滴滴倒计时。

　　两人奋力一路奔跑，终究是在倒计时前，坐上了悬浮车。
　　在车上，他们看到博物馆在冲天的火光中，熊熊燃烧。